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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歷史向來是由勝利者書寫

不一會兒那頁被撕掉的記錄便從柳青青房中找到。

沈若嫣之所以知道,無非就是因為她知道害她之人是柳青青。

而她沒有聲張,就是在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

皇后看著撕下的那頁出了神,只見上面的字跡赫然醒目:

六月初六,靜心閣採購夾竹桃兩株。

沈若嫣看到後捏緊手心,迅速將淚水逼出。

故作驚慌道:“柳奉儀,當真是你?”

蕭景逸緊跟著站了起來,渾然天成的貴氣瞬間逼近,周遭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柳青青眼見證據確鑿,身體不自覺的也跟著僵硬起來,正在尋思著辦法,卻見沐寒突然站出身來哭道:

“求太子殿下為奴婢做主。”說著,沐寒撩開自已的衣袖。

赫然醒目的疤痕出現在眾人面前。

新傷舊傷層層相疊,落在一個女子的身上更顯觸目驚心。

眾人紛紛倒吸了一口冷氣。

看來這婢女沒有一天傷口有痊癒的。

皇后看著柳青青的目光充滿了寒意。

她雖坐在皇后的寶座上,可從未對宮女施以酷刑。

只要沒做那些罪大惡極、害人性命之事,她只會輕描淡寫地處罰一頓,並未造成任何損傷。

而柳青青對待婢女此等行為,正是因為這婢女身份低微,就算將怒火發洩在她身上也不會有任何懲罰。

這般的女子,若是有一日攀得高位,是不是還要殘害地位比她更低的皇嗣或妃子呢?

沐寒垂著眸不停地落淚:“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奴婢這一身傷疤都是拜柳奉儀所賜!”

“當日柳奉儀欺我辱我,稍有不順心就要將奴婢責罰一頓,奴婢也只是忍了下來。”

“後來,柳奉儀更是過分,居然......居然。”

她的聲音停了下來,神色慌張看向柳青青。

柳青青此刻滲人的看向她,眼裡充滿了殺意。

皇后看到後便抬起手,立即命人將沐寒扶出。

沐寒剛出來便肆意的哭泣,指訴著柳青青對她的所作所為。

“後來奴婢親眼看著柳奉儀去了王嬤嬤的住所,告訴王嬤嬤沈側妃有多得太子殿下的恩寵。”

“同時還告訴王嬤嬤,若是不除掉沈側妃,太子妃的位置便會受到威脅,王嬤嬤聽後當時便接了去,但她不知道我們小姐竟是要她頂命!”

沈若嫣往後倒退了兩步,整個人站不穩一般搖晃。

看向柳青青的目光充滿著難以置信。

“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何你要下此毒手?”

沈若嫣肩膀微微顫抖著,看得蕭景逸瞳孔一縮,連忙托住那纖細的腰肢,將她緊緊護在懷內,冷然道:

“今日孤就廢黜你的奉儀之位,從此以後你只是一介庶人,罪不可赦!”

沈若嫣見此行已達到目的,隨後抬起雙眸,楚楚可憐看向蕭景逸。

“殿下,妾身有個請求。”

蕭景逸看著沈若嫣的目光心神微動,眉毛一挑示意她繼續說。

“妾身見沐寒這丫頭著實可憐,想要留下她。”

其實蕭景逸本是不願將沐寒指給沈若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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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她是柳青青身邊的人,留在沈若嫣身邊著實有些不放心。

沈若嫣讀懂了他的眼神,隨即道:

“嫣兒見她身上那麼多傷,又見她是個忠心的丫頭,不然也不會忍受柳奉儀那麼多年的折磨,直到這件事後才下定決心,不再助紂為虐。”

“況且沐寒這丫頭神色清澈,只是被折磨過久對待人都是小心翼翼。”

“太子殿下,您就答應妾身好不好。”

沈若嫣壓低了聲音,讓這陣撒嬌聲只有彼此間才能聽到。

一陣思慮過後蕭景逸點點頭。

只要她喜歡的便拿去吧,其餘的自有他護著。

她什麼都不用想,什麼什麼都不用管,只要好好的陪在自已身邊,一切便足矣。

皇后看著耳鬢廝磨的二人心裡也很高興,當即遣散了眾人各回殿中。

至於怎麼處理柳青青的事,也被皇后全權交予柳玥兒負責。

而這正是柳玥兒想要的。

她最厭惡的就是一個卑劣之人,竟敢肖想著不屬於她的位置。

不過幾日柳青青昔日飽滿的面孔迅速變得面黃肌瘦。

柳玥兒去看她的時候,看到的正是這樣的情景。

柳青青神色渙散地看向周圍,像個木頭人一般毫無情緒。

柳玥兒剛走到門外,便聞到周身的一陣惡臭。

這味道幾乎快要將她逼退,可她還是捂著鼻子走了進來。

柳青青眼神一接觸到她,木納的神情頓時消失,她激動指著柳玥兒的鼻子道:

“誰讓你來的?快滾出去!”

她撕心裂肺的抓著,蓬頭垢面的形象讓人看不出半點先前的痕跡。

一個個獄卒見她情緒如此激動,急忙將她雙手控住,動彈不得。

柳玥兒細細看著她隨後笑道:

“沒想到你也有今日,當日陷害本宮不成,沒想到自作自受,真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啊!”

“來人,動用鞭刑!”

鞭子挨在皮肉上的聲音與女子的沉悶哼聲交雜在一起。

柳玥兒看了片刻還是忍不住這股惡臭,連忙出了屋內。

不過須臾,一女子渾身黑衣,戴著面紗來到了此處。

彼時柳青青的鞭刑早已打完,素白的衣衫出現了道道血痕,瞧著已然皮開肉綻。

柳青青趴在地上,看著她的眉眼便認了出來,當即忍著痛意道:“沈側妃!”

見狀,沈若嫣璀璨一笑,揭開了面紗。

“不錯,是本宮。”

沈若嫣的周遭散發著陣陣寒意,這種壓迫感人讓柳青青的心尖頓時一緊,隨即雙手不停地支著身子往後退。

她的動作狼狽至極,恐懼瞬間籠罩住了她,令她的思維更加清晰。

先前她只覺得沈若嫣是性格溫和之人,怎麼如今......

難道說她早就知道暗害她的人是自已?

想著柳青青便抬頭定定看著她,試圖找出一點痕跡。

沈若嫣將她的動作眼神盡收眼底,“你可是想問本宮是否知道此毒是你下的?”

柳青青還是不說話。

沈若嫣笑道:“也好,將死之人,也該知道真相了。”

聽到將死之人這四字,柳青青瞪大了雙眼緊緊盯著她。

“本宮早就知道你要往那燕窩裡下藥,而本宮愛食燕窩的訊息,你猜猜是誰放出去的?”

柳青青一切都明白了,原來自已處心積慮的,只是步入他人的圈套,按照他人規劃的軌跡行動著。

偏生她還覺得自已聰穎過人。

只怕……自已只是別人眼中那個笑話罷了。

想著柳青青撲了上來,張牙舞爪地要抓破她的臉。

她當真恨透了眼前這個女人。

她只是想要為自已爭取點權利與地位怎麼了?

她不過就是想要她的命又如何?

沈若嫣並不理會,只是將她的雙手狠狠踩在腳下,眼中一片惡寒:

“但是本宮萬萬沒想到,你竟會下此毒手,你明知道夾竹桃研成粉末會無比劇毒,可你還是做了。”

她的語氣充滿堅定:“你要的是本宮的命,所以本宮斷然不會容你!”

柳青青忽然捂住雙頰發了瘋般的大叫:“你竟是如此毒婦!若是太子殿下知道了,你以為你還能坐擁如此寵愛嗎?”

只見那紅唇輕啟,句句誅心。

“本宮若是沒有點城府,只怕早已在那日斃命。”

“歷史向來都是由勝利者書寫,活下來的,才有資格和本宮說話。”

沈若嫣坐在了那太師椅上,一半的面容隱藏在了黑暗之中。

此刻她就像一株迷人又危險的罌粟,下一秒就能讓人墜入萬丈深淵。

柳青青完全被這番話震懾住了,只是呆呆地坐在地上失神。

沈若嫣拍了拍手,立刻來了婢女送上一壺鴆酒。

此人竟是昔日她的丫鬟沐寒。

待到柳青青看到來者的面容後,顫抖著聲音問道:“沐寒,為何背叛我?”

“小姐不該這麼問,你應該問的是,這麼多年面對你的折辱,我是如何忍受得了?”

沐寒自言自語道:“對待你的百般刁難奴婢一直忍辱負重,那是因為奴婢沒有忘記,五歲那年你我相依為命,那時小姐您在府中老是被欺負,回來以後便跟我哭訴著。”

“那時候你和奴婢拉拉勾,說彼此會一輩子陪在對方身邊。”

“可是後來,你突然就變了,不僅對奴婢捱打責罵,嚴重之時竟還要拳打腳踢,奴婢一直以為這只是暫時的,直到好幾年過去了,您還是如此。”

“後來還是沈側妃告訴奴婢,人更應當為自已而活,奴婢這才想通不再助紂為虐。”

看著自已伺候多年的小姐眼下是如此境況,沐寒心如刀割。

但她心疼之餘又有些慶幸,幸好自已早已解脫了。

“小姐,今日是奴婢來送您最後一程。”

沐寒突然跪下,朝著柳青青磕了幾個響頭。

“就請小姐喝了安心上路吧。否則,落在太子妃的手裡只怕更是生不如死。”

沈若嫣看著此情此景心中不為動容。

這宮闈之鬥慣來如此,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只是處在這個時代的女子,只能透過這種方法來保全自已的利益。

柳青青看看沈若嫣,又看向沐寒。

她看著自已身上的遍體鱗傷,帶著苦笑望向頭頂的亮光。

明亮的日光一點點暗下去,不一會兒整個屋內便被黑暗徹底所籠罩。

正如她的生命一般,永遠的在狹小的屋內看著外頭觸控不到的太陽。

是啊,她生來就是一個錯誤。

片刻的迷離後,柳青青踉踉蹌蹌向前拿過鴆酒一飲而下。

還沒等沈若嫣等人反應過來杯底早已見空。

不過須臾,酒杯摔落的聲音與人沉悶倒地的聲音混雜在一起。

這個昔日受盡凌辱的女子已然倒地,失去了生命體徵。

沈若嫣眼中飽含淚水的走了出去。

她何嘗想要人性命?

你不要,別人自然也會要。

身處旋渦之中,她只能逼著自已心狠。

沈若嫣恍恍惚惚地行走著,直到一個寬大的肩膀讓她倚靠,讓她肆意的流下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