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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回:吳璘設立疊陣法

卻說岳飛既靖淮東,以為聖上知人之明。

惟秦檜恨之,退謀於中丞何鑄。

何鑄曰:“丞相著令張俊分其軍,則岳飛自當讓退也.”

檜從其計,次日具奏高宗曰:“世忠所統多有離叛,且外患未靖,乞陛下復委張俊與飛預為謀畫,鎮守淮東,不失根本,此萬全之策也.”

高宗允奏,即命張俊同領淮東軍。

張俊得旨,輕騎逕詣淮東,會見嶽侯。

嶽侯大喜。

自是與俊條陣軍政,凡一切事,必稟俊而後行。

遇俊不允,飛未嘗自專。

俊雖有驕凌飛意,飛亦屈已下之。

未數月,飛與俊在軍中交論,俊因曰:“戎務誠重事,今聖上已罷宣撫,世忠所統,未有總理,其最難制者,惟背嵬軍,我與公分而管領,斯可以銷其不靖志也.”

飛曰:“不可。

君與世忠皆朝廷命官,且世忠職居樞密,雖罷宣撫,將士皆遵其令。

今一旦分之,非處同列之宜,復如公義何?“俊聞飛言,大不悅。

忽諜報金人閱兵柳河,將睨窺楚州。

飛謂俊曰:“某同公提背嵬軍往楚州觀敵.”

俊從之。

岳飛即離了淮東,率背嵬軍既至楚州。

俊見楚州城郭不完,壕塹頹廢,與飛議曰:“敵人在邇糧饋不及,難與為敵也。

莫若修理城郭以為備禦計.”

飛曰:“虜賊知吾等在此,未敢即南侵也。

正當與君訓練甲兵,戮力以圖恢復,豈可為退保謀哉.”

俊變色,甚不平岳飛所言,遂退居別府。

守門小校報知世忠部下來見樞密,張俊令召入。

二人逕至堂上拜見,乃世忠舊軍吏景著、總領胡紡也。

俊問曰:“汝二人來有何見議?“景著曰:“近聞樞密與嶽副使欲分韓樞密軍,吾二人特來稟知,若樞密的有是意,恐致眾情不協而生禍亂矣.”

俊大怒曰:“吾尚未主行是事,孰教汝來稟覆?“意必嶽侯所使也。

叱令二人退出,乃具書,遣人告知秦檜。

秦檜見俊書道:“韓世忠部下每來根究分軍一事,是必世忠未欲罷兵柄也,丞相可理會之.”

檜大怒,差步騎數十人,至楚州捕捉景著及胡紡。

步騎疾馳楚州,捉二人回見秦檜。

檜令下大理,命司刑官拷勘。

令以煽搖誣世忠。

岳飛部下報知秦檜遣步騎臨楚州,捕捉世忠軍吏景著、總領胡紡下大理。

飛詢得乃張俊所謀,大驚曰:“韓世忠誠實君子也。

張樞密亦有是意陷之乎?“即修書,遣小軍馳告世忠。

小軍接了書,漏夜走到臨安,入韓府見世忠,呈上嶽侯書。

世忠拆封觀之。

書曰:事將起於未度之後,君子亦有晦吝之災。

行若失於往事之微,智者有所不為。

近日張樞密有分足下背嵬軍之請,予義不肯。

未度所部軍吏總領來質是事,致秦丞相系捕,下於大理。

必於聖天子前奏足下有違君命,而欲自專兵柄矣。

足下宜先於御前自明,庶使玉石克分,勿使冒罪。

切毋苟簡因循,自蹈其咎,此非智者之所為,足下其自亮之。

餘不多及。

世忠得嶽侯書觀之,驚遑無措。

清早會朝,入奏高宗曰:“臣本庸質,誤蒙擢用,今居樞密之職,權柄不為不重,政事不為不繁。

臣朝夕惕懼,恐有負陛下之委任,安敢復有過望,欲再得總理兵戎之意?今職同樞密使張俊,陛下敕命以之安撫臣軍,近日與副使岳飛分臣背嵬軍。

臣正恐軍勢一分,必致紛爭。

未度臣前所領軍吏景著、總領胡紡即先告之,尚書省遣騎捕下大理。

臣世忠懼復得罪於陛下,是以不避斧鉞之誅,冒奏丹墀,伏候敕旨.”

高宗覽奏,下命諭世忠曰:“卿之志,朕素知矣,勿以外事自亂心曲。

特降詔知尚書省,放出暴著、胡紡.”

世忠謝恩退出。

俊在楚州,知岳飛以書馳告世忠,於是大恨飛曰:“誓不與豎子同立.”

遂密遣人以飛報世忠事告於秦檜。

檜大怒,奏高宗召竣飛還朝。

數日,有詔下楚州。

飛聞詔嘆曰:“吾於此知朝廷不復用兵矣。

二帝之恥,幾能肯雪?中原之地,竟不可復.”

只得領兵還至行在。

遂不復出掌兵,其僚屬多乞宮祠而去。

俊每獨出視師。

楊存中因僚屬多去者,見劉錡驟貴,為淮北宣撫判官,心甚嫉之,與張貴言於朝曰:“淮西之役,金人氣銳,岳飛若不救援,劉錡戰亦不力。

是順昌之捷,其功非錡獨有.”

秦檜信之,遂罷劉錡及劉光世兵權。

錡以知荊南府,光世以為萬壽觀使。

已逾月,光世尋卒。

光世在諸將中最先進,律身不嚴,馭軍無法,不肯為國任事,嘗入對言:“願竭力以報國,他日史官書臣功第一.”

帝曰:“卿不可徒為空言,當見之行事。

比之韓世忠、岳飛不及遠矣.”

秦檜復奏欲罷遠鎮宣撫司兵,而及四川胡世將,高宗曰:“四川封宇,方隅阻越,屢被金人騷擾,士民不得寧居。

近有世將、吳璘孤軍在外,豈宜罷之?寡人當下詔獎諭之,卿勿多生釁端也.”

秦檜語塞而退,使臣齎詔往川陝去訖。

卻說同節制陝西諸軍吳璘,近日進兵拔秦州,既與世將得高宗獎諭詔書,戰之益力。

諜報金統軍胡盞與習不祝合兵五萬屯劉家圈,欲來與宋軍放對。

璘入見世將,曰:“金人合犬羊之眾,乘銳而來,氣驕意惰。

吾兵已得地利,只一陣要破虜賊片甲不回,生擒獻俘階下?“世將曰:“足下有何良策能如此決勝?請言其略.”

璘曰:“有新立疊陣法,足可殲敵人矣.”

世將曰:“疊陣法何以取用?“璘曰:“其法每戰以長槍居前,坐不得起。

次取強弓,又次強弩,令將士跪膝以俟。

次用神臂弓,約賊相搏,至百步內與之號令,則神臂弓先發;七十步,強弓併發。

次陣亦依此行。

凡陣以拒馬為限,鐵鉤相連,遇有見傷,則更代之。

若代,則以鼓為令,出騎兵兩翼以蔽於前。

待陣成,騎兵復退。

此謂之疊陣法也.”

世將善之,即下令軍中依吳璘。

所有諸將竊議之,曰:“若依吳將軍疊陣法,遇敵人,將士未知約束,不利戰鬥。

非惟難以制勝,抑且殲於此耳.”

璘曰:“此乃古制束伍令也。

兵家嘗曰:平坦之地,可用車戰;山險之地,可用步戰;攻擊追襲,可用馬戰:隨地利而作用各有不同。

今吾據沃野之地,正宜用此法,得車戰餘意,諸君不識耳。

必在戰士心定則能持滿,敵雖銳不能當也.”

眾人然其言。

璘即依法布定,率部下進屯剡家灣。

且說金統軍胡盞、習不祝與裨將撒不吪、斡朵恩人馬屯於鹿角砦,據險自固。

前臨峻嶺,後控臘家城,胡盞與習不祝謀曰:“吾眾人佔得此個所在,璘不敢輕犯.”

正議間,哨馬報宋軍已出剡家灣。

將近鹿角砦矣。

習不祝曰:“吳璘新復秦州,今又輔以胡世將,乘勝來鬥,其鋒不可當。

今鹿角砦止有兩條路而入。

東北上一條路,川平野曠,人馬可行,若以木石疊斷砦口,雖有數百萬之眾,亦不能攻。

我與統軍深溝高壘,堅營勿與戰。

彼欲前不得鬥,驕其軍心,銷其銳氣,然後分左右翼戰之,宋人可破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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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盞笑曰:“吾合兵本來與宋人決一雌雄,今又據險不戰,則是怯敵也。

且吳璘智將,非庸俗之比。

若依公策,適足以老吾軍,勝負竟難分也.”

遂不聽習不祝之計,即下令整兵甲以戰。

遊騎報入吳璘軍中來,璘與部下議曰:“賊恃險不出,爾眾人有何策攻之?“健將姚仲曰:“敵人寨柵據高而立,若以步騎繞出其後,戰于山上,吾令之片甲不回.”

璘曰:“戰于山上乃絕地也。

倘敵人絕其後,我軍不戰自亂矣。

公只宜誘其來戰,金人一至,即可擒之.”

姚仲從其計,乃于山頂立營。

胡盞聞之,笑曰:“吳璘不足懼也。

今於絕地連營,此死牒矣.”

習不祝曰:“吳璘有謀,亦不可料敵,且宜堅守.”

斡朵思曰:“願借三千精兵擊之,無不克也.”

胡盞即與斡朵思人馬出戰。

吳璘知虜賊來近,堅壁不出。

寨外金鼓大震。

近黃昏,吳璘乃遣人約姚仲,多置火炬,候宋軍來到,然後舉火。

又喚過王彥曰:“爾引五千精銳軍士,頭裹赤幘,各帶鮮明器械,扣備鞍馬,人各銜枚,渡河陟峻嶺截坡上,待與姚仲軍馬會合,聽吾號炮而後發火.”

王彥領計去了,璘又選五百炮手各帶火炮隨後,臨時聽令。

先差劉浩出敵金兵。

吳璘分撥已定,自以陣軍與世將後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