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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婚禮

拜別了史田和舅公的家人後,霍去病購了兩輛華麗的馬車,讓雪姬和舅公老爺坐在車裡,然後帶著眾人賓士了數百里地來到了平陽縣,直奔霍仲儒的家門而來。

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孩子遠遠就看到這隊氣宇不凡的馬隊,好奇心驅使下,便一路蹦跳著跟了來。

沒想到竟然是停在自家門前,他立刻推門大聲喊了起來:“爹爹,有好多人來找我們.”

霍仲儒聞聲而出。

雪姬掀起窗簾子問道:“這是哪裡?”

霍去病微笑道:“讓你看看我的生父.”

雪姬面露驚喜之色,深情地看了霍去病一眼,推開車門步下車來,挽著霍去病的手臂,來到霍仲儒的面前。

符豆總管早已與霍仲儒互通姓名。

霍仲儒把眾人引入大廳,霍去病在霍仲儒的面前雙膝跪地拜了下去,雪姬也跟著霍去病盈盈下拜。

只見霍去病道:“去病是最近才知道自己的生父在平陽縣,是以之前一直未能盡孝,還望父親見諒。

去病帶了尚未過門的妻子來同請父親前往長安參加去病的婚禮.”

看著面前這對俊美倜儻,風姿翩然的金童玉女,霍仲儒的心裡是既羞愧又激動,他萬沒想到自己當初膽小怕事而一度迴避的衛少兒會為他生下這麼一個出色的兒子。

更沒想到已成為大漢驃騎將軍的兒子會來參拜他這個未盡過一天父親責任的父親。

他聲音顫抖地道:“難得我兒一片孝心,為父愧對祖宗,也愧對我兒。

能得我兒,實乃天幸也.”

言罷,扶起霍去病和雪姬,讓他們一一見過家人,末後,指著那個十二三歲的小孩道:“這是你最小的弟弟,霍光,過來見過你哥哥.”

霍光來到霍去病面前,仰起臉來看著霍去病道:“哥哥,你是從長安來的嗎……”霍去病微笑道:“小傢伙是想跟我到長安去嗎?”

霍光的雙眼立刻露出興奮的神情:“哥哥願意帶我去嗎……”霍去病用手捏了一下他的小臉蛋。

這天,霍去病與雪姬帶著霍光去檢視田宅,因為他想為父親置辦田宅,在回家的路上,經過雪姬小時候住過的舊宅,雪姬停了下來,看著那已經住了別家人的舊宅,竹林依舊,笑道:“一別十七年,你拖著我躲入竹林的事仿如昨日。

沒想到今天會與你重遊此地,還記得當時我彈的那首涉江採芙蓉嗎.”

霍去病深有感觸地道:“你彈了好幾首,當時我不懂得音律,只覺得你彈得跟那先生的不分上下,而看到他打你,更覺他不是好人來了.”

雪姬忍俊不禁,好一會兒才道:“什麼不分上下,我還記得那教琴的與那教射箭的夫子所說的同一句話:差之毫釐,謬以千里.”

這時霍光仰起頭來問道:“哥哥,什麼是差之毫釐,謬以千里。

涉江採芙蓉又是什麼來的?”

霍去病縐起眉頭看了看霍光,然後抬起頭來看著雪姬道:“看來我真的要把他帶回長安了.”

霍去病在霍仲儒的家裡住了數天,併為他的父親置辦了田宅。

當霍去病與雪姬漫步在那一望無墾的田野上的時候,雪姬深情地看著霍去病道:“我現在才知道,看你冷傲的外表下,原來卻有著極重親情的心.”

霍去病極目遠眺,無邊無際的麥浪與天邊的雲彩相互撫吻,這一幅溫馨纏綿的大自然畫面,更令他深有感觸,他微笑道:“只要我有能力,我就要讓我的親人都過上好日子.”

他轉過頭來看著雪姬道:“他雖沒養育過我,可他是我的親生父親,這就已經夠了.”

霍去病要回長安了,霍仲儒一家人直送他們到大道口,臨別,霍仲儒聲音哽咽地道:“我兒要保重,看到你覓得良緣,就要成家立室,為父很是寬慰,原諒為父不能前去觀禮,為父實在沒面目再見你母親了,你回去見到你母親後,代我轉告一句話,我感激她,望她能原諒我”。

霍去病抱著霍光翻身上馬,把霍光放在自己前面的馬背上。

轉過頭來看了一眼仍然立在風中的父親,那被風拂亂了花白的頭髮,那在衣袂飄飄下顯露的瘦削的軀體,令霍去病的心底產生了一種莫名的酸楚之感。

霍去病勒轉馬頭,回到父親身前道:“你跟我回長安一起居住吧。

母親不會責怪你的.”

霍仲儒搖了搖頭,向他揮了揮手:“我兒,你還不明白嗎,看到了你,我只會更加責備我自己。

你不用擔心我,倒是你在皇上身邊更要處理好你的人際關係。

不要鋒芒太露。

保重啊.”

霍去病笑了笑,心想怎麼父親會與雪姬有同一樣的擔憂呢,對了,他們不是我,當然不會感受到我與皇上那親人般的關係了。

撥轉馬頭,領著馬隊疾馳而去了。

上林苑內,一眾的皇親國戚,將軍大臣,穿梭遊覽於供玩樂的眾多宮、觀裡,這些宮有犬臺宮,走狗觀、走馬觀、魚鳥觀;還有飼養和觀賞大象的白鹿的觀象觀和白鹿觀。

在這些觀裡,可以欣賞到專為觀者而設的賽狗和賽馬,以及飛禽走曽。

當大家興致盎然地遊覽完畢,也已是接近晌午的時候了,漢武帝帶著眾人來到了昆明池,這池佔地三百二十五頃,兩艘華麗的龍首船正停靠在池邊,漢武帝與衛子夫分別帶著大臣將軍和女眷上了這兩艘船,泛舟池中,船上擺滿了鮮果小食、佳餚美酒,沿途一邊高談闊論,一邊品嚐著美食佳釀,更可一邊觀看兩岸的奇珍異樹。

還真是令人賞心悅目,別有一番情趣。

衛子夫的這艘船上,女眷們都興意正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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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子夫的心情特別好,因為今天是衛長與曹襄,霍去病與雪姬的大喜日子。

兩對新人中,一個是她的女兒,一個是她的外甥。

雖然,霍去病沒能如她所願去娶她的二女兒石邑,可漢武帝最終也放棄了要他娶鄂邑的決定。

這是最令衛子夫感到寬慰的。

她命人抱了一張琴來放在自己的面前,她要親自為大家撫琴操曲,這是二十四弦箏,她抬起纖指,在那琴絃上輕輕一撥,叮叮咚咚的琴音娓娓而起,她那柔柔的嗓音,伴隨著琴聲緩緩繚繞於上空:“美人輕曲弄,一笑伴君皇。

歲月無聲流,愛馳卻有情。

藍天碧水中,新婦慰吾心。

泛棹湖光裡,高歌醉我琴.”

彈畢,她望著李夫人道:“李夫人也來一曲吧,難得的眾親人都齊聚於此,也該盡興一下了.”

李夫人撫琴唱道:“北方有佳人。

絕世而獨立。

一顧傾人城。

再顧傾人國。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

佳人難再得.”

這是她哥哥李廷年所作的也是漢武帝最愛聽的一首曲。

唱完,她意猶未盡,續彈了一首樂府的詩歌:“蘭草自然香,生於大道旁。

要鐮八九月,俱在束薪中.”

她們這邊意興正濃,那邊的船也已棹近她們的船邊,霍去病穿著一身雪白的綢緞輕裝,手持寶劍在船中舞起劍來。

只見他挽起的劍花有如厲風颳葉,狂雨摧花。

而他那伸展跳躍的姿式,凌空下滑時似那雄鷹翱翔,靈動跳脫時像那猛豹撲食。

大有一劍在手,萬夫莫擋之勢。

直看得眾人盡現驚羨之色。

舞畢,漢武帝覺得意猶未盡,還要霍去病再舞一次,舞到深處,更激起漢武帝澎湃的豪情,與眾大臣將軍引吭高歌起來,唱的是劉邦的大風歌:“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歌聲嘹亮,響徹雲宵。

下午,上林苑的宣曲宮內金壁輝煌,花團錦簇,賓朋滿座,喜慶的筵席從宣曲宮裡一直延伸至宮園內的園林中。

這時,咚、咚的鼓聲由慢漸快,由弱漸強地響了起來。

喧譁之聲驟然靜止了下來,當隆隆的鼓聲開始慢下來的時候,數十管簘、竽之音婉娓而起,接著,金、石、絲、竹、木、匏、土、革等八音輕緩地伴奏起來,樂聲渾厚悠揚,緩綿動聽,繞樑飄越於裡地之外。

園林深處,兩乘華麗的鑾車款款而來,停在了鋪設在園林至室內的紅地氈前,衛長與雪姬緩緩地步下轎車,她們兩個,都穿著雪白的蟬沙深衣,紫紅色底,橘黃色鳥、雲型紋,墨色雲紋滾邊的寬袖外袍,頭上披著一方紅綢巾,在持婢的攙扶下,款款地邁向宣曲宮內,四個伴娘緊隨其後。

宮門前,四個伴郎(都是營裡霍去病的近身親兵。

)隨侍在霍去病與曹襄的身後,霍去病與曹襄,分別上去握著雪姬、衛長的玉手,來到了端坐在主位上的劉徹與衛子夫,平陽公主,陳掌與衛少兒,和舅公老爺的面前,隨著贊者的召示,行了三拜九叩之禮。

這時,一個侍者上前為他們夫婦各剪下一截頭髮,再把兩截頭髮綁在一起,行了結髮之禮,然後再十指交扣,行了執手之禮。

在兩張擺著簡單的黍稷食和五味調品的案几前,設上三品葷菜,這些葷菜古漢人稱之為牢,在他們之間只擺上一份,兩人共食一份,為之共牢而食。

然後由持者捧上用爵盛上的酒,讓他們分別用來漱口,接著再用對剖的匏而成的瓢再斟滿酒,夫婦各執一半而飲,稱為合巹之禮,在行禮的同時,贊者唱日:皇天庇佑於斯昌盛繁華吾漢茲新婚燕爾結髮同心執手同行共牢而食合巹而歡連理情深比翼齊飛天荒地老情比金堅同甘共苦不棄不離開枝散葉福壽雙至唱畢,有如天籟般的琴瑟之音繞樑而響,眾嘉賓入席,舉杯同賀。

回到香荷軒,已是三更天了。

這香荷軒,經過一番修飾,更顯高雅與大氣。

院牆外,繞牆種上了及至人高的柏松。

院內,掩映于山石間的是梅樹與蘭花,入得院內,但聞鳥語幽蘭,花香撲鼻,令人不禁為之心悅神怡。

在正廳的主牆上,掛著一幅萬馬奔騰於海邊的巨畫,佔據了正個牆壁。

畫中的馬匹各具雄姿,在蹄下濺起水花的襯托下,馬匹更具動感,遠景是無邊無際的水天雲霧。

當真是氣象萬千。

牆角,一棵竹葵更令廳內增添了幾分春意。

東牆和西牆兩邊,分別擺著兩排矮矮的古香古色的梨木几案。

從正廳通往西跨院的廊牆壁上,刻上了日月星辰,飛鳥走獸,縱馬逐鹿,彎弓搭箭的壁雕,東跨院雖然較為簡樸,可也高大寬敞,佈置舒適。

住著霍光,舅公老爺和子桓,另外還有幾個男卜。

雪姬原本是要接子桓的母親來住的,可是她的母親死活都不肯來,說是要在那侍奉跑商的子桓的父親。

子桓無奈,只好孑身歸來。

本來他也想留在母親身邊的。

可是霍去病不答應,他說他經常出征沙場,只有子桓在,他才放心。

因為那子桓,是絕對忠誠於雪姬的朋友。

西跨院的東面有琴房,宜春閣,品茗閣。

書齋,貯衣房和暖閣,那貯衣房是與暖閣相通的。

這暖閣也是他們的新房,西面便是眾婢女的住處。

這暖閣亮麗寬敞,面向花院窗臺上,擺放著數盆蘭花和紫白雙色的鳧尾花,靠近窗邊的牆角,擺放著一盆紫背天葵。

北牆邊,是一張華麗的軟塌,鵝黃色的綢緞面絲棉被褥下,是一張橘黃色錦緞軟墊。

旁邊的雕花案几上,擺放著一個香花薰爐。

西邊牆壁上,貼著一扇形的橫幅,上書: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雪姬硬要在下面貼上一個大大的忍字,霍去病嗔望著她,她笑笑說:“這是你我都缺的”字幅下面,是雪白的長毛地毯。

上擺兩張梨木轉椅。

門側邊是貼著山水畫的屏風。

屏風旁的雕花木架上,擺放著霍去病的劍。

此刻,看著坐在軟塌上的雪姬,頭上仍然掛著那塊紅頭巾,霍去病伸手掀去頭巾,露出雪姬那嬌靨的臉龐,那鬆鬆的雲髻上橫插一支金釵,金釵末端墜著珠環流蘇,套在頭上的金飾頭環,環尖處鑲著一棵藍寶石墜在額前的眉心上方,令她美貌的臉龐更是豔上加豔。

霍去病輕吻著她的臉,她的唇,最後把臉貼在雪姬的腹部上,輕聲道:“小子,老子我正在哄你睡覺.”

雪姬輕嗔道:“我看你是想兒子想瘋了,還未出來,就已經喊著兒子了。

要是是女兒呢.”

霍去病笑道:“女兒我就更愛了,只不過,我總感到這是兒子來的。

你就等著瞧,看我的猜測對不對.”

雪姬閉上眼睛道:“我可不想再多一個調皮搗蛋的,驕橫跋扈的小去病.”

霍去病哈哈大笑:“妙,好教你處處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