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霍去病穿著一件紫藍色的綢緞束袖長袍,白色束腿長褲。
頭上帶著紫色發冠。
騎著棗紅馬,英姿煥發地在等著衛長了。
衛長穿著淡綠色的絲錦束袖長袍,粉藍色束腿長褲。
深綠色的發冠。
儼然一個風流倜儻的材俊哥兒。
騎著紫燕追風來到了霍去病的面前,兩騎一溜煙地出宮去了。
來到集市,曹襄與綠筠早已在等候他們了。
綠筠依然是女裝,只見她穿著一套白色的絲質輕裝,外披一件紫紅色披風,那長及腰的頭髮用一條紫紅色的綢帶束在腦後。
騎著那匹白馬。
正瞪著那雙美麗的大眼睛看著霍去病。
霍去病看著曹襄道:“先在集市上看一下.”
他們四騎在集上緩行著。
在一賣武械的店鋪前,綠筠下馬伸手拿起一把弓細看了起來。
霍去病專注地看著她,然後道:“喜歡嗎,就買了它.”
從懷中掏出一個五兩重的銀錠丟到了檔主的面前。
綠筠提起裝滿箭的箭囊道:“這個也要了,錢夠嗎?”
檔主道:“夠了夠了,還有找.”
綠筠已上馬,隨著霍去病他們揚長而去了。
走了一會兒,霍去病問:“大家還有什麼要買沒有?”
都說沒有。
霍去病續道:“那我們就出城去.”
然後領著三人揚鞭策馬而去。
在出集市的時候,他看到了李敢與一個年輕人正迎面而來。
他稍稍偏了一下馬頭就擦著他們的身邊飛馳而過。
所帶起的旋風,令那個年輕人站立不穩,往後摔倒在地。
這李敢是霍去病那八百精騎裡的一名百伕長。
因為經過沙場的歷練,所以能挺立不倒。
看著四騎頃刻間遠去。
司馬遷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一下身上的塵土望著李敢道:“看到了你連招呼也不打,也就算了,撞倒了人,竟然連一聲道歉也沒有。
如此無禮與狂妄。
除了他霍去病,誰還能及.”
李敢笑了笑道:“他是一個不拘泥於小節的人,對於一些他認為是迂腐的禮制他是不屑一顧的。
就好比我看到了他,不與他打招呼他也不會怪罪於我。
在他的心中,除了皇上,他只尊敬於他的家人.”
能讓他的下屬如此瞭解他,司馬遷不禁默然了起來。
不可否認他是一個將才,但為人總不能這般狂傲無禮吧。
對於深受儒學思想薰陶的司馬遷來說,是無法認同他的作風的。
再說霍去病一行出了城門之後就一直往東南方向飛馳而去。
其他三騎是莫名其妙地跟隨著他,雖說不知道他要往哪裡去,但覺得跟著他就不會錯的。
快到晌午時分,公主終於忍不住了,一踢紫燕,紫燕一個飛躍就躍到了棗紅馬的前面,公主往前緊跑數丈之餘撥轉馬頭攔在了霍去病的前面。
他們終於停了下來。
霍去病蹙起眉頭厲聲問道:“你要幹什麼?”
雖是秋末,可公主已香汗淋漓,微喘著氣,大瞪著眼睛一聲不吭地看著霍去病,她之所以不吭聲,是不想聽到“老早就說不要你跟著出來”之類的話從霍去病的嘴裡嘣出來。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她忍耐了大半天。
看著公主的模樣,霍去病的口吻緩和了許多。
他是明白公主的用意的。
於是道:“是累了吧,我們找個館子,吃些東西,休息一下吧.”
前面不遠,已經是淮河村了。
他們找到了一家客棧。
坐下後,霍去病要了一盤香薰牛肉,一碟烤雞翅,一個柳肉炒素菜,一個香菜豆腐腦魚湯。
並要了一壺稻花香。
曹襄用刀切下一片牛肉放入嘴裡,然後呷了一口酒,閉起眼睛道:“嗯,好香.”
綠筠的臉上,已經出現了微微地不安情緒。
她也跟店小二要了一個杯子,提起酒壺就要往杯裡倒酒。
被霍去病一伸手按住了她那提壺的手。
霍去病輕輕地從她的手裡奪過酒壺放回到桌子上。
雙眼露出了疑問,問道:“是不是想起了什麼,是與弓與箭有關係的麼?”
衛長口渴得緊,正把湯舀在自己的碗裡。
聽到了霍去病的話。
立刻停了下來。
靜靜地看著綠筠。
曹襄甚至連咀嚼也停下來。
也是在靜候著綠筠的回答。
直到這時,衛長才明白霍去病要來這裡的意思。
在他們一出城門往東南方狂奔一百多里地的時候,綠筠就已經知道霍去病的用意了。
她知道這種場面遲早都會來。
可沒想到霍去病會這麼快就想探查她的身世。
她抬起雙眼看著霍去病,美麗的大眼睛裡透出一種迷茫的神情道:“想不起什麼,只是覺得看到弓會有一種親切之感.”
霍去病眯縫起眼睛,眼眸裡透出利劍一樣的電光來,不信任地掃視著綠筠的表情。
他已經從綠筠的表情裡意識到他是問不出什麼來的了。
於是不再說什麼。
吃完飯結賬的時候,他問店小二:“上個月,淮河附近有發生過什麼事嗎.”
沒想到那店小二想也不想就回到:“有啊,有好幾宗,不知客官要問的是哪檔子事.”
“都說來聽聽.”
於是那店小二數家珍般地數了起來:“有一天忽然颳起猛烈的大風,掀翻了一隻正在過渡的船,船上的客人只有幾個懂水性的人生還。
其餘的都……再有就是有兩夫妻吵架。
是那妻子偷漢子。
姦夫被丈夫打傷了,也不敢報官。
做丈夫的覺得還沒解氣,繼續把氣撒在老婆身上,老婆氣不過,投河了。
還有,朝廷的官差追捕一個女子,在淮河上押解的時候跳河了。
小的聽說的就這些。
那個……那個……”霍去病知道他是想要打賞,丟了一錠銀子給他,他點頭哈腰後,哼著小調忙活去了。
顯然是頗為滿意霍去病的出手之豪。
出了客棧後,霍去病帶著他們向著渡頭馳去。
無錯書吧到了渡頭,渡船剛剛泊岸。
看著船上的客人陸續離去。
霍去病揚起聲音問船家:“船家,上個月被風颳沉的船,是你的船嗎?”
霍去病知道,船家絕對是懂水性的。
生還後他們都會仍操舊業。
而綠筠這樣的絕色女子,定會讓人留下印象。
於是一伸手把綠筠帶了過來,然後審視地看著船家。
只見那船家道:“是啊,就是我的船啊。
你們,是要過河嗎?”
霍去病翻身下馬,來到船家面前,湊近船家問道:“那個穿白衣服的姑娘,你看見過她嗎?翻船的那次,她有坐你的船嗎?”
船家眯縫著眼睛,看著綠筠道:“我這一生人,還未見過這麼漂亮的姑娘呵。
我可以肯定,她沒坐過我的船.”
霍去病翻身上馬,望了綠筠一眼,道:“我們入村看看.”
話音未落,綠筠一踢馬腹,沿著來路狂奔而去。
霍去病立刻揚鞭拍馬直追上去。
只一會功夫,就已追上了綠筠。
只見棗紅馬躍過白馬半個身位的時候壓向白馬的前面來,令白馬不得不減慢了速度。
霍去病勒轉馬頭,整匹馬橫擋在路中央。
白馬停了下來。
望著綠筠那冷若冰霜的臉,霍去病的心底裡浮起了那個他最不願相信的結果。
他冷冷地問:“為何不案?還是你根本就沒失憶.”
綠筠臉色蒼白,顯得大眼睛更加黑亮了。
她冷漠地看著霍去病,語帶慍怒地道:“如果問出來我就是那偷情的女人,你是不是就要把我送還給那個狗男人.”
霍去病冷笑了一聲:“這就是你想誤導我的目的。
由始至終,我根本就沒有把你考慮在那對夫妻的範疇裡。
你若是那等平庸的人,也不值我大費周章地去探查。
你這一跑,更加肯定了我的猜測。
我要你老實地告訴我,你是誰,是匈奴人還是漢人,你所犯何事?”
綠筠的那雙大眼睛裡漸漸溢滿了淚花。
她強忍著不讓它流下來。
她看到了行將而至的衛長公主和曹襄。
轉過頭來望著霍去病道:“我不是匈奴人。
既然你已知道我是朝廷欽犯。
要麼你現在就捉我,要麼就讓我走.”
說完,一踢馬腹,策馬飛奔而去。
望著遠去的綠筠,公主驚愣地問霍去病:“她這是要去哪裡,她是不是知道自己是誰了?”
霍去病現在的心情著實不想回答公主的問題。
他抬頭看了看行將已晚的天色,對曹襄道:“找個地方填飽肚子,歇一宿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