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溪月怎麼也沒有想到,在自已睡覺的臥室床底下,會放置著一具屍體!
而且從手上的觸感來看,它甚至死不瞑目。臉上,纖細的釣魚線死死勒進皮肉裡,將整張面孔擠壓得七竅流血,慘不堪言。
想想夜裡,她躺在床上,就一直隔著床板,被死狀悽慘的屍體盯著後腦勺,她不禁心中發寒。
原來魚線,不僅僅能用來釣魚,還可以用來殺人!
難怪許昕的身上有若有若無的魚腥味。
難怪這條“魚”這麼長。
這一刻,她的腦海中已經情不自禁的浮現出屍體被殺害時的慘狀——
對方應該是先被困住、禁錮,然後被人用魚線層層紮緊,活生生勒死!
甚至在死後,他的身體還被兇手剝去了面板,用魚皮取代。
不。
或許,不是在死後。
擁有詭異能力的兇手,完全可以活著對受害者進行剝皮,以此來達成某種目的。
但是結果似乎是失敗了。
要不然這具屍體,也不可能安安靜靜地放置在許溪月的床底下。
只是,許昕到底為什麼要剝皮?
她的腦海中電光火石地閃過了第一次觸碰到許昕時的感覺。
那種冰冷的,粗糙的,以及線頭過大的縫製感。
答案不言自明。
不好!
許溪月突然想到了什麼,呼吸聲陡然急促。
果不其然,就在這一刻,臥室的門陡然被砸響。
“砰砰砰!”
如同猖狂的劫匪,房門被擊打得震動出殘影,搖搖欲墜。
“咔嚓咔擦!”
緊隨其後的,是一陣又一陣激烈的扣動門把手的聲音。
許溪月不敢遲疑,連忙從床底下爬了出來,跪在地上,用兩隻打著石膏的腿抵住牆面,雙臂用力,硬生生推著衣櫃堵在了門口。
門外的聲音“哐哐”又劇烈猛砸了一會兒,似乎發現無法暴力破門而入,於是採取了懷柔攻勢。
“月月?”
“開門啊,你還好嗎?”
“不說話的話,我就進來咯?”
是“許昕”。
聲音還是和之前一樣溫和,沒有任何違和感。
但門內的許溪月卻根本不敢開口。
她靜靜地抵在衣櫃後面,捂住嘴巴一動不動,臉色一片蒼白。
又過了一會兒後,門外的許昕似乎是意識到自已無法硬生生闖入,於是銷聲匿跡。
腳步聲一點點遠去,像是離開了。
許溪月貼著牆屏息聆聽過道里的聲音,很明確聽到了對方開門回房間的聲音。
但是,這不排除是對方造假。
怎麼辦?
要待在屋子裡坐以待斃嗎?
無錯書吧還是趁著這個機會逃離這戶房子?
不需要猶豫,她很快敲定了計劃。
逃出去。
但是,從哪裡出去呢?
走門的話,她的臥室是距離正門最遠的房間,期間必然要經過許昕的臥室,路過時隨時可能會被攻擊。
除非有方法把對方引開。
但鑑於自身戰五渣的實力,她就算僥倖出了門,也不可能逃得出這棟樓,而且中間風險實在太高。
當然,還可以走窗戶。
雖然其他房間都被證實安了防盜窗,但許溪月本人的房間卻不同。
它是一處光滑的平面。完全迥異於其他窗戶,簡直就像一面鏡子。
她想起自已得到的關於“不要吃肉”的提示,就是來自於這扇窗子,說不定,這裡真的隱藏著逃生通路。
或許,她可以再查探一下這處。
時間緊迫,說幹就幹。
她爬上輪椅,找準了方位,然後艱難地搬起一旁的床頭櫃,使出全身力氣向著這處平面砸去。
“啪!!”
巨大的破裂聲在室內炸開。
“砰!”再砸一次。
玻璃轟然破碎。
細碎的玻璃渣迸濺一地。
窗戶居然真的被砸開了!
外界的風瞬間吹了進來,帶著幾縷燥熱的氣息,撲在了她的臉上。
這頓時給了許溪月極大的信心。
她撐著輪椅,用力爬上將窗臺,竟真的打算一躍而下。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有一隻蟬飛衝了過來,貼在她的耳邊,焦急大喊。
“別跳!”
“千萬別跳!”
“否則你會像我一樣,永遠陷在這座樓裡出不去的!”
說著,這隻蟬一個振翅,融進了許溪月的眉心中。
一種奇妙的感受流竄大腦,瞬間,她的眼前閃過了一幕驚心動魄的畫面。
一個背影年輕纖細的少女,在一片如狂風驟雨般砸門狂笑的背景聲中,慌不擇路地奔向了窗臺,從五樓一躍而下。
“嘭!”
伴隨著身臨其境的失重感席捲感官,許溪月渾身劇烈一顫,無神的瞳孔一陣瑟縮,清醒了過來。
好險!
她剛剛居然完全忘記了原主墜樓的遭遇,竟然鬼使神差地想要從窗戶跳下去。
那可是會摔死的啊!
不過還好……
還好有……
嗯?等會兒……有什麼?有隻蟬?
這難道就是昨天夜裡提醒她要小心的那個存在?
竟然是一隻蟬!
而且,對方剛剛所說的話,基本是站在原主的立場上。
所以,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沒等她想明白什麼情況,卻聽一旁的蟬聲顫抖著閃了閃翅膀,似乎極度恐懼的模樣,從新躲回了那扇碎裂的窗戶縫隙中。
在它徹底失去聲響前,許溪月只聽見一個幾不可聞的字眼。
“洞……”
洞?!
不好!
她頓時匍匐在地,拼命地爬向床尾的位置,在距離地面大約半米高的地方,摸到了那個貓眼大小的洞。
沒有風,沒有對流。
有東西擋住了洞的一側。
毫不意外的,許昕正在透過這個小洞,一隻眼睛直勾勾地窺探著她的舉動。
原來,兩個人的臥室,竟然是相連的!
可為什麼……
為什麼她之前一直都沒有意識到?!
她明明每次都距離真相只有一步之遙,為什麼每次都會被強行轉移注意力,聯想到其他的事!
“這個房間……這個房間有問題……”
它一直在強行扭轉許溪月的一些重要思路!
包括剛才引導她跳樓!
“艹……”
這該死的求生考核,怎麼能這麼變態,真的能有人能從這裡面活下來嗎!
許溪月只覺得腦瓜子嗡嗡的。
但她依然沒有放棄,而是選擇最笨的辦法,用床單枕巾等布料塞進洞裡,試圖堵住隔壁的窺視。
可這根本就是徒勞的!
布料剛一塞進去,就被另一邊的許昕頂了出來。
而且更可怕的是,許溪月在堵洞的過程中,甚至還觸碰到了冰冷噁心的面板!
是手嗎?
許昕在用手指頂出布料?
不,不對。
觸感不對。
這玩意兒分明無比光滑,摸上去比手指寬大,表面還分泌著溼漉漉的液體,並且還在一點點向前蠕動,凸起。
等會兒……
它、它是在活動眼皮嗎?
許溪月脊椎骨一片涼意。
她恍然間意識到了什麼,然後雙手撐著地面,不敢置信地開始後退。
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