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杆久經使用的魚竿,即便眼下被塵封在床底下,也依然帶著一股若有若無的魚腥味,由此可見,它的戰績有多輝煌。
而這股味道,恰恰讓許溪月聯想到自已不久前,從許昕身上聞到的奇怪的味道。
兩種略微有些相似。
這讓她困惑,或許許昕身上的怪味正是魚腥味?
事情再度走入了僵局。
她疑惑地撐住床面,費力地將自已挪回了輪椅上。
看來,這間臥室並沒有什麼問題。
是她想多了。
腦海中這樣的念頭晃過,她鬆了一口氣,從新把魚竿扔回床底下,撫平了床單,拾起掃帚,轉動輪椅正打算離開。
卻不想,掃帚的手杆在身後一別,竟然卡住了。
“嗯?”
“這是什麼?”
許溪月回過頭去,手指順著手杆一路向上摸索過去,竟然在盡頭處,靠近床頭的位置,發現了一個兩指寬的小洞!
洞口似乎是貫穿的,有些深度,這才偶然性地把手杆卡住了。
由於洞的位置相對較低,她剛剛摸索時從床頭越過,在眼盲的情況下,很容易就忽略了這處異常。
奇怪。
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明明房子裡其他地方的電線都是被埋進牆體內部的,不可能是為了通電線,那為什麼這堵牆上會留下一個洞?
藏東西的話這地方太小,打釘子又太大。
剛剛好能塞進去掃帚杆的頭,簡直跟貓眼的大小差不多。
等等……
貓眼?
許溪月腦中彷彿閃過了什麼,正要順著這個方向繼續思索,卻不想,在這一刻,一道巨大的關門聲“砰”地炸響。
是這間臥室的門!
它關了!
“該死!”
這個房子裡還有其他人!
許溪月連忙奮力推動輪椅,用力拉扯門把手,試圖將門拽開。
然而,根本無能為力。
無論她怎麼使力,或者轉動鎖釦,都完全無法撼動這扇門一分一毫。視覺的缺失令她根本無法探查當前的處境。
空氣死一般的寂靜。
大腦皮層因恐懼而瑟縮痙攣。
她試圖大喊救命。
然而潛意識裡的危機感,卻讓她緊急又閉上了嘴巴。
不能說話!
不能出聲!
會死的!
冷汗從額角頻頻落下,流進眼眶,刺得眼珠沙沙作痛。
她捂緊了嘴巴,一動不動地感知著周圍的動靜。
過了很久。
終於,門把手擰動,門開了!
她出來了!
恰好在這時,正門外傳來鑰匙開鎖的聲音。
是許昕回來了!
原來,這一天已經悄然過去。
時間來到了傍晚。
聽見動靜的第一時間,許溪月連忙把許昕的臥室門關了回去,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趕在許昕開啟門前,抽出了門把手上的皮筋,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回到了餐廳。
一切都很順利。
只是,她忽略了一件事——
在那張她曾經用來攙扶借力的床上,沾染了從床底帶出來的灰塵。
一個鮮明的手掌印,赫然留在了床單上。
……
當天晚上,用過餐後,她回到了臥室。
當確認房內只剩下自已一個人後,她第一時間摸索到床邊,來到昨晚發出過聲音的“窗前”。
手掌伸向玻璃平面,她來回觸控著,試探性地詢問。
“你還在嗎?”
沒有回應。
她繼續摸索著,試圖確認視窗的大小和高度。
然而奇怪的是,她始終沒有摸到玻璃面四周的稜角,甚至連開窗用的握柄都沒有。
頓時,一個大膽的猜測在腦海中浮現。
會不會,這根本就不是一扇窗戶,而是一間類似密室入口的地方,裡面恰好禁錮著一個人。
對方作為“哥哥”手下的受害者,知道一些線索,所以才能向原主通風報信?
這樣的,就完全能解釋,為什麼對方能毫無阻礙地懸停在五樓的高處了。
只是,這個想法實在匪夷所思,她暫時找不到驗證的方式,所以只能暫時放棄。
一片寂靜中,許溪月回顧著今天在許昕房間裡的遭遇,越想越覺得奇怪。
為什麼門會突然關閉?
無錯書吧要說想殺她的話,從她進門的第一時間就可以下手,為什麼偏偏要等到那一刻?
難道是因為,她發現了那個小洞?
對了!
許溪月突然想到了什麼。
許昕的臥室既然有小洞和魚竿這兩種線索,那有沒有可能,在她的這間臥室裡,也隱藏著揭秘真相的東西?
這樣想著,她連忙開始探索周圍的事物。
同樣先是檢查過床頭櫃和衣櫥後,沒有發現異常的東西。她再次將注意力轉向了床底下。
這一次,沒有掃帚杆的幫助,她決定自已親自爬進床下。
窗外的蟬聲再次消失。
黑漆漆的視角中,許溪月雙手撐地,一點一點蠕動進窄小的空間裡。
“哎?”
這是什麼?
手掌觸控到一小片光滑的扁平狀東西。很薄,沒什麼重量,邊緣有些尖銳,但又明顯不是金屬。
許溪月把玩了一陣,突然聯想到之前接觸到的詭異魚腥味,不禁大腦一動,意識到這是一片魚鱗。
床底下怎麼會有魚鱗?
難不成,許昕還把釣上來的魚放在床底下過?
她不解。
於是繼續來回摸索,很快又發現了更多的鱗片。
她把這些魚鱗都收集起來,堆放在床底的一角,正打算爬出去時,卻不想手指觸控到牆面,感受到一片溼滑。
“這是……”
她聳了聳鼻子,皺著眉又向內爬了一段,摸索到了更多溼滑黏膩的液體。
它們似乎正從某個物體上源源不斷地流出來。
很快,掌心就感受到大片嶙峋密集的鱗片,層層疊疊地堆積著。許溪月本以為自已出奇的摸到了一條魚。
卻不想,這條魚竟然大到驚人,足足連綿了近兩米長!
而在魚身頂端,位於魚頭的位置上,觸感卻有明顯的不同。
她先是摸到了扎人的鬍鬚,然後是五官,頭髮,圓圓的頭顱。
這分明就是一顆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