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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8 恐鼠

“我送她去另一個地方,她自已跑回來,非要守著我。”

江統垂眸嘆了口氣,步下退了幾步,脫力似的腰背倚住房門。

“後來我帶兵支援,遇到伏擊,為了掩護大軍撤走,被敵寇俘虜了。”

“季闞為打探我的訊息,做了很多計劃,孟蔓就毛遂自薦。”

“在一次行動中,她犧牲了…”

說到最後,江統聲腔沙啞,眼眶猩紅低下了頭。

季雲珊沒料到是這樣,一時也震驚至極。

“…她是有點蠢,也很黏人,出身不好,心胸也不夠寬,但待我情深義重。”

江統下顎線緊繃,頓了頓,接著說:

“試問這世上,有幾個人,能為你出生入死?”

“我被關在島上,甚至都沒能替她收屍。她的死對很多人來說微不足道,但在我這兒,分量很重。”

他抬起頭,雙目通紅看著季雲珊:

“孟蔓為我犧牲一條命,你為我延續一條命。”

“如今她死了,我還不起,只能下輩子還。但這輩子,我會傾盡一切償還你,珊珊。”

季雲珊眼睫微顫,下意識搖頭拒絕:

“你不用,我不是為你…”

“老爺子也不在了。”

季雲珊的話頭咽回去。

江統抬手按了按眼簾,緩緩站直身。

“他沒等到我回去,我江統一向自詡孝子,最後連給老爺子埋骨扶靈披麻戴孝都沒能做到。我只恨自已無能,逃不出來,還要人救。”

他緩了口氣,接著道:

“現今我也有兒子了,多虧有你,也算替我盡孝。”

季雲珊心緒複雜,不知該說什麼好。

江統眼底情緒動容,靜靜看著她,突然緩緩彎下腰,深深鞠了一躬。

“珊珊,以前我有很多對不住的地方,實在抱歉。”

季雲珊徹底愣住了。

“江統,你…”

“往後我會好好待你,尊敬你,愛護你,還有佑佑。”

說完話,他直起腰背,徑直轉身開門出去了。

季雲珊立在原地,半晌沒反應過來。

她怔愣眨眼,若有所思,一時心緒沉重。

江統的意思…,是還要與她們母子繼續生活麼?

他沒說妥協的話,態度卻已經放的很低。

這讓季雲珊無所適從。

彼時的樓下,駱懷珠和季闞的房裡。

安康第一次來敲門時,駱懷珠手忙腳亂的爬下床開門。

她長髮披散,裹著披肩,強作鎮定地扒著門問兒子什麼事。

安康困擾的眨眨眼,脆聲回答:

“三姑說,媽媽找我。”

駱懷珠黛眉輕挑,想到什麼,隨即淺笑摸了摸他頭:

“現在不找你了,沒事,去玩兒吧。”

安康困惑不解,歪了歪頭看著她,乖乖哦了一聲,轉身又跑了。

老姨太在前廳裡織毛衣,聽見動靜便喚了一聲:

“安康,來,來我這兒。”

駱懷珠看著兒子小小身影跑出走廊,這才暗舒口氣,重新掩上門。

她回身看向床上的人,滿眼控訴,一邊解下披肩,將身上裙子整理好,一邊無奈地埋怨:

“我都說了白天不要這樣…,下次敲門的,就不一定是兒子了。”

季闞靠坐在床頭,看她規整自已凌亂地裙衫,面上神態饜足而懶倦,似笑非笑開口。

“…夜裡你又不肯痛快,又要說怕吵醒兒子。”

駱懷珠嗔瞪他一眼,走到鏡子前綰頭髮,沒好氣地說道。

“你若是閒得力氣沒處使,也起來出去透透氣,還能練練拄拐,不要總待在屋子裡折磨我。”

自他到了這兒,駱懷珠覺得自已只差被他栓根鏈子捆在床上。

先前不能下床走動便罷了,她自覺心疼,守著他縱著他。

如今都能拄拐走動了,季闞依然不怎麼出房間。

他不愛拄拐,只願意在房裡,扶著桌椅牆壁練習走路。

駱懷珠照顧到他好面子的心情,也陪他在屋裡練,在一旁攙扶他。

結果每次走著走著,就從攙扶變成了擁抱,兩人吻在一起,糾纏廝磨起來。

最後,就挪到了床上去。

這男人一條腿不利索,卻也不妨礙他縱慾,好像要把三年虧欠的那些全補回來。

駱懷珠如今應付起來,都有些勉強。

季闞失笑,“這才多久,就煩了?”

駱懷珠自鏡中嗔他一眼,正想說什麼,房門再次被叩響。

“媽媽!”

門外傳來安康的大叫聲。

她只得又匆匆過去開門,“安康,又……”

話沒等說完,卻見兩個小傢伙一起,小老鼠似的滋溜滋溜從她身邊鑽進屋。

安康大叫,“阿爸阿爸!你看!”

駱懷珠無奈,扶著門訓了句:

“安康!慢點兒!小心阿爸的腿。”

安康彷彿聽不見,抱著只搪瓷茶缸,飛快的爬上床。

後面跟著的佑佑腿短,也跟著吭哧吭哧爬上去。

駱懷珠無奈搖頭,重新將門關上,踱步走回去。

季闞倚坐在床頭,襯衣紐扣還沒來得及繫上,見兒子興奮成這樣,好笑的伸手將小傢伙抱到懷裡坐。

“什麼東西?”

他話問出口,視線就落在了安康獻寶似的舉起來的搪瓷茶缸裡,對上一隻灰不溜秋的小老鼠,正探頭探腦想爬出來。

季闞嘴角笑弧一僵,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了搪瓷茶缸的杯口,徹底遮擋裡面的小東西。

他擰眉,問懷裡的兒子:

“哪兒弄來的?”

安康眨巴眨巴大眼,小下巴朝佑佑偏了下:

“他阿爸抓的!”

佑佑跪坐在一旁,眨了眨眼,也不說話。

安康還笑開顏顯擺,“送給我,阿爸你看,它可愛!”

季闞嘴角隱隱抽了下:

“不可愛,你不能養他,丟出去。”

安康啊了聲,歪著小腦袋噘嘴,一臉的不情不願。

“為什麼呀?阿爸…”

駱懷珠走到近前,不明所以地看了看一大兩小,好笑問道:

“什麼東西?”

安康兩手捧著搪瓷茶缸,立馬就要舉給她看,卻被季闞握著杯口壓住。

他無奈嘆了口氣,“活的,毛茸茸,你最怕的那個。”

駱懷珠臉色一僵,眼睛緩緩瞠大,視線看向父子倆手裡的茶缸,頓時從腳底直麻到天靈蓋兒。

她聲調差點拐彎兒:

“季安康!你怎麼能把老鼠拿進媽媽房間!你還拿到床上~!!”

安康嚇一跳,小臉兒上佈滿迷茫,小聲問了句:

“媽媽…,害怕小老鼠?”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他怎麼不知道??

駱懷珠捏緊了拳頭,強忍渾身麻意,壓著情緒,平聲和氣地一字一句下令:

“還不給我丟出去!”

“…哦。”

安康眨巴眨巴眼,心裡也知道自已做錯事,一時不知所措地昂起小臉,看向季闞。

季闞牽唇笑了笑,安撫的揉了揉他小腦袋。

“好好拿出去,放遠一點,去吧。”

安康這才點點頭,又抱著搪瓷茶缸挪到床的另一側,撅著小屁股趴下去。

佑佑也有樣兒學樣兒,兩個小傢伙一前一後,噠噠噠噠跑了。

駱懷珠轉臉看向季闞,對上他面上笑意,不禁叉腰氣罵:

“有病吧!什麼好人能給小孩子玩兒老鼠?!”

季闞失笑出聲,伸手拉她:

“他缺根弦,別跟他一般見識,消消氣…”

“啊——!你別碰我!你剛摸過老鼠!”駱懷珠瞬間崩潰。

季闞無語,“……”

他沒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