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
丑時。
仇忠十二個時辰之內,第二次敲響了陳術的房門。
此時房屋內的陳術腦海中,系統的提示音剛剛落下。
【購買免劫券成功】
【使用免劫券成功】
【築基天劫威能已減少:50%】
沒錯,陳術從大頭那裡得來的靈石,一個沒留,直接全部用在購買免劫券上了。
近些時日太多事情要忙,張慶的死,也給陳術敲響了警鐘。
境界太低,在十萬大山中始終是個隱雷,提升境界,是重中之重。
當陳術起身開啟房門的時候,仇忠抿著唇,徑直走入屋內。
待得陳術將門關上,帶著一臉疑惑神情看向仇忠的時候,不待陳術發問,仇忠便自已開始說了起來。
“師兄,今天本來應該輪到我下山採買的。”
“如果下山的是我,肯定也死了。 ”
“因為,張慶戒指裡的所有采買物資,都被人搶了。”
“就連他懷裡裝著,隨時準備兜售的香皂,也沒了。”
“所以師兄,張慶的死,肯定是山下那些眼紅咱們香皂生意的諸多商行所為!”
“你要幫我替張慶報仇。”
仇忠的請求,聽得陳術一愣。
當仇忠說完,帶著義憤填膺的眼神與陳術四目相對之際,陳術不假思索地回應道:“我為什麼要替張慶報仇?”
“就當是幫我!好麼?師兄!”仇忠的言辭,極其中肯。
面對大頭的懇求,陳術依舊搖了搖頭。
在他經過兩世為人的完善三觀之中,張慶的仇就算要報,也應該是玄天宗為了維護宗門尊嚴,前去調查之後,再有所行動。
畢竟張慶是玄天宗的雜役。
且不說自已有沒有替張慶報仇的能力,只說幫張慶報仇這件事情,如果因為仇忠的懇求,就落在陳術的頭上。
從陳術與仇忠之間的私交來說,如果陳術是某位金丹客,或者元嬰境界的隱士大能。
幫也就幫了,不過是抬一抬手,揮一揮衣袖的功夫。
可是。
陳術自已都是連築基都未曾完成的底層修士,幫張慶報仇?
這種冒著生命危險,沒有任何收益的行為,陳術是不可能去做的。
換做以往,仇忠面對陳術如此堅定的拒絕,此時也應該轉頭就走了。
可是今天,仇忠就像是吃錯了藥一樣,竟然再次懇求陳術:“師兄!張慶的死,你不幫我,我真的過不去自已心裡的坎,對不起身邊的人。”
“你能對不起誰?張慶怎麼死的,為什麼死,誰也都沒弄清楚。就因為他死了,儲物戒指被人搶了,這件事就跟你有關,就跟香皂的生意有關了?仇忠,我告訴你。這個世界很亂,也很……”
無錯書吧陳術想用“卑鄙”這個詞,想了想之後,又換了個口吻。
仇忠眼中的世界很美好,就事論事而已,沒必要去改變仇忠的三觀。
“如果你覺得一百塊靈石不夠安撫的話,回頭我再給你點兒,你給張慶家裡人送去。”
陳術說完之後。
仇忠沉默了片刻,突然說道:“師兄,我跟張曼想要回鄉成親。他哥現在死了,因為採買香皂原料的過程中死的,我不替大舅子報仇,且不說這會不會影響張曼與我成親的事兒。單說回鄉之後,鄉里們知道張慶是這樣死的,我一輩子都在鄉里抬不起頭來。”
仇忠突然說出口的這個訊息,委實讓陳術吃了一驚。
張曼是張慶的妹妹,昨晚在眾人處理張慶後事的時候,陳術就打聽到了。
仇忠與張曼要成親?
這個訊息還是剛剛知道。
如果是其他男女雜役,準備離開宗門返鄉。
這種算不上瓜的瓜,對於陳術來說,他都不會太在意。
可大頭仇忠是誰?
大頭是陳術這三年以來,在雜役處之中唯一的真心朋友,不,兄弟!
這種時候,仇忠將自已與張曼成親之事,告訴陳術。
無非就是想要利用自已與陳術之間的情誼,強行綁架陳術,讓陳術替張慶報仇。
從未在大頭身上,感受過這種氛圍的陳術,怒火中燒地質問道:“成親是好事,為什麼要在眼下告訴我?我不替你給張慶報仇,你親就成不了了?大頭,事兒不是你這樣辦的!”
“師兄,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能是什麼意思?怕你自已沒替張慶報仇,鄉里人得知後會看不起你?我告訴你,才不會!世人笑貧不笑娼!你有錢,能賺錢,活著!誰都不敢看不起你!現在,立刻,馬上從我眼前消失!趁我還沒有真的發火之前!”
仇忠帶著憤懣來,帶著委屈走。
臨行到了門前之際,陳術突然想到什麼:“等會兒!”
仇忠以為陳術回心轉意了,準備幫助自已替張慶報仇,欣喜地轉過身時卻發現。
陳術正往一枚儲物戒指當中裝入了一些什麼東西,隨後又將這枚戒指扔給了仇忠說道:“裡面我放了一千枚靈雷,你當是我給你的成親賀禮也好,當是別的什麼也罷,反正夠你跟張曼去郡城置辦一套宅子,安穩過上一輩子!香皂生意別做了,儘快帶著張曼下山去成親吧。”
仇忠接下戒指,聽到靈雷的那一刻,有些吃驚。
師兄竟然還會鍛造法器?
這是仇忠的第一反應。
拿著戒指的仇忠,什麼也沒說,對著陳術鞠了一躬之後,轉身離去。
陳術因為自已在仇忠來之前,把靈石全都購買了免劫券。
無奈之下,沒有靈石贈與大頭的他,只能用靈雷當作賀禮送了出去。
可是他怎麼也沒想到,就是因為這樣一個小細節,直接導致了仇忠這塊榆木疙瘩的加速死亡!
……
仇忠走後沒多久。
一名年輕男子,敲響了陳術的房門。
“大頭!你還有完沒完!?”
陳術謾罵出聲的同時,再次開啟了房門。
見門外出現的是一張陌生男修的面孔,陳術滿臉不耐煩地問道:“什麼人!什麼事!”
男子自稱是掌禮堂的弟子:“師兄,荀長老讓我喊你去他那兒一趟。”
“現在?”
“對,現在。”
說完之後,陌生男修就此離去。
幾乎一夜沒閤眼的陳術,無奈之下,只好稍作收拾,直接去往荀長老的院落所在之地。
到了荀長老的住宅之中。
只見眼前這位金丹客,臉色出奇地難看。
陳術心裡一陣打鼓,這是遇見什麼事兒了?
荀長老見陳術來了,也沒繞彎子,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雜役處死了個叫張慶的弟子?”
聽到這話,陳術知道,最終還是有人將張慶的死,告知了宗門。
陳術點了點頭:“回稟長老,發現屍體的時候,弟子也在場。”
“我問你,張慶下山是為了何事?你可曾知曉?”荀長老問話的同時,眼中充滿了審視意味。
陳術如實回應道:“回長老,張慶下山是為了採買香皂製作的原料。”
“所以我可不可以理解為,張慶下山是替你幹活?”
荀長老的追問,讓陳術不由得一愣。
思緒電閃之下,陳術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是的長老,弟子已經處理完了張慶的後事。”
“哼!”
見陳術如此答覆自已,荀長老自鼻腔深處擠出一聲冷哼。
繼而話題突然跳躍,對著陳術問道:“那你可知道張慶為何而死?”
聽到這句話,從荀長老口中說出來的這一刻,陳術好似額頭中了一發子彈一般,避無可避!
張慶為何而死,陳術很清楚。
簡單八個字: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只不過。
採買完香皂製作原材料的張慶,是別人眼中的“財”。
而這個“財”,是自已散出去的。
看著發呆中的陳術,荀長老直接斥責出聲!
“你陳術做點生意,顧頭不顧尾的啊!?”
“讓你負責新堂口的事兒,你是沒聽懂!還是跟我裝傻呢?且不說逐漸在山上山下做開的香皂生意,你陳術會不會把收入分給宗門!你陳術是我玄天宗弟子,哪怕是你個人的生意,也都是我玄天宗的生意!”
“人為了一個香皂的生意,說殺你經辦就殺了?”
“巴掌都扇在宗門的臉上了!你就用一百塊靈石來堵自已人的嘴啊!?”
荀長老的一席訓斥,宛若九天神雷一般,瞬間警醒了陳術!
陳術原本還在想著,荀長老為什麼會如此關注一個雜役身死的小事,聽完這通怒斥的一瞬間!
陳術立馬轉身,使出大成水平的疾行術,迅速朝著山門之外的方向,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