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客廳裡現在便只剩下烏蘭和姜子安了,下人們和李副官都候在外面。
姜子安見博哈圖走出去,一把把烏蘭拉了過來,讓她坐到了自已腿上。
“唉,幹嘛呀!博哈圖還沒走遠呢!”烏蘭竟有點扭捏害羞。
“你心裡在意他?”姜子安見到博哈圖如此風度,多少對烏蘭與他的相處是介懷的。
“我當他是親大哥!再說,他可是我哥派來監督我的。”烏蘭悄悄說。
“我開始覺得他對我有敵意。我以為他是喜歡你呢!不過或許我想多了。”姜子安捏了捏烏蘭的腰說道。
“想什麼呢?是個男人都得喜歡我似的!跟你說了我沒那麼招桃花!”烏蘭今天來得匆忙,起床後沒來得及打扮,穿了一身黑色的緞面棉襖,匆忙綁了個麻花辮就衝來了。乍一看打扮像一個清朝的小公子。
“瞧你把我嚇得穿著便服就衝過來了……我得去換身衣服!”
“好,但其實你穿什麼都很美,不穿更美……”
姜子安說這話時候悄悄湊到烏蘭耳後,輕輕在她耳後蹭了蹭。這是烏蘭最敏感之處,她只覺得一陣燥熱,身上似過了電一般。
“你老實點!這是在王府,不是哈爾濱!”烏蘭輕聲對她說,似是已經察覺到身下男人的僵硬。
“所以我們還是早點把婚事定下來,就不用偷偷摸摸了。”姜子安把烏蘭從身上請了起來,自已緩了緩神。
“嗯,但總歸我們如果結婚也算大事。不知道能不能順利。”烏蘭想到哥哥的態度,不禁有一絲擔憂。她可以跟姜子安在一起,但跟姜家聯姻這種大事,總需要哥哥同意才行。
“一定會順利,放心。”姜子安拉了拉烏蘭的手,輕輕在她唇上一琢,然後不捨地又一琢,才終於放開了她。
“我兩日後要參加小皇帝的壽宴,你們姜家會有人出席麼?”烏蘭問道。
“禮物是備了,打算叫人送去就算了。難道你希望我陪你?”姜子安不解地望著烏蘭。
“沒有,你不去最好。”烏蘭聽到姜家沒人去,反而放心了不少。她雖然不想嫁入葉爾根家,但也不想當面讓榮親王下不來臺,激化矛盾。
“那明日你有空出來麼?下午到六國飯店喝個咖啡?”
六國飯店是北京最洋氣的地方了,姜子安覺得唯有那裡才找得到烏蘭喝的慣的咖啡。
“那兒恐怕人多眼雜。”烏蘭不願意在北京拋頭露面,尤其是跟姜子安一起。
“穿低調點不是你最擅長的麼?再說我訂個包間,沒人會打擾我們。”姜子安捏一捏烏蘭的手說道。
烏蘭心想北京也確實好久沒來過,還當學生的時候也沒常去六國飯店。王府裡確實沒好喝的咖啡,哈爾濱的廚子也沒帶過來,去換換口味也好,便點頭同意了。
“那你同博哈圖大哥說一下,我晚上還有事要回帥府,便不留下晚餐了。我們改日好好約個時間,我再陪他好好喝一頓。”
說罷,少帥便出門同李副官離開了王府。
次日,烏蘭下午早早地就出了門。一件黑色貂絨大衣立起領子擋了半邊臉,盤起的長髮束在暖帽裡,馬褲配長靴,整個一個雌雄難辨。
六國飯店是北京當時最西洋式的建築,內部裝修豪華。設有200餘間客房,以及歐式餐廳、檯球廳、遊藝廳、游泳池、舞廳等等。各國名流在北京都匯聚在六國飯店,是北京的政商活動中心。
少帥自然是這裡的常客,早早在二樓訂了風景最好的包間等著烏蘭。李副官候在飯店門口,見到烏蘭一到便把她迎進了二樓的包間。
“嚯,你又這一身土匪打扮,若不是我誰認得出你!你有什麼好怕的!”姜子安看烏蘭這一身跟在白巫山穿得差不多,恍如初見,只是現在她確真的成了她的女人。至少,他自已這麼認為。
“見你一面太麻煩!恐怕在北京認識你的姑娘太多,知道我跟你約會萬一背後刺我。”烏蘭笑著說。
“這是北京,有我在誰敢啊!快來嚐嚐這的咖啡如何。”姜子安說完給烏蘭倒了一杯咖啡,幫她備好了糖塊。他知道烏蘭只喝清咖加糖不加奶。
烏蘭脫掉暖帽,脫掉厚重的貂絨大衣,如瀑般的秀髮垂了下來,一件白色的真絲襯衫搭了一件灰色的毛線小馬甲,微微敞開的領口,隱約可見她一片雪白圓潤的肌膚。她的穿著,總是與其他女人顯得不同,卻有她獨特的味道。其實,她的審美,那可是完全領先了一百年啊!
“嗯,好喝!博哈圖不讓我在北京瞎轉悠。為了喝這一口我今天才冒險出來的!”烏蘭對六國飯店的咖啡讚不絕口。
“什麼意思?就不是為了看我出來的?”少帥的俊臉冷了幾分,卻顯得更帥了。
烏蘭無奈,於是放下咖啡杯,轉頭在姜子安的臉上親了一口給個安慰。
“連咖啡的醋你都能吃,那你日後情敵太多了!”烏蘭忍不住笑起來,覺得少帥此時真是可愛。
“午飯吃過了麼?要不要再嚐點點心?”姜子安隨手翻了翻點心牌子問道。
“吃過午飯就不吃了,到北京整日待在王府我都怕我長胖。”烏蘭繼續品著醇厚的咖啡,感覺甚是舒心。
“不會讓你胖的,真不吃?”姜子安一邊確認,一邊握住了烏蘭的手,眼神充滿寵溺。
烏蘭搖搖頭,一邊喝咖啡一邊望望窗外。
“等你咖啡喝好我們就上樓吧。我在這有一個長期包的套房。”
他們此刻顯然還在蜜月期,超過三天姜子安就會覺得內心抓狂。
“少帥在這的包房之前是金屋藏嬌用的?”烏蘭挑挑眉毛問道。
“公務休息專用。都說了回國後沒女人,你是第一個,還不信我?”
烏蘭笑笑,心裡是相信的,看他這樂此不疲的勁兒真像個毫無經驗的小夥子。
“你先去吧,我們不要一起走了。我坐這兒喝完這杯就上去。”
“好,那808房間。我先上去了。”
姜子安起身,喉結微動,正了正軍帽就拔腿出了包間的門。
烏蘭繼續捏著精巧的骨瓷杯子,品著香醇的咖啡,望著窗外的車水馬龍,從這包間正能看到六國飯店的大門。北京的各方政要,外國使臣,舊日豪貴,在這裡穿梭往來,是北京真正的社交中心。此刻,她也不急,姑且讓男人等一會兒,挺好的。
忽地,她突然注意到窗外六國飯店的大門前,一個身形細長挺拔的身影,穿著開司米長大衣,帶著禮帽,上了一輛凱迪拉克轎車。東久一郎!他真的到北京了。男人搖開車窗,露出一張陰鬱毫無血色卻柔美的面孔,向上望了一眼。烏蘭立馬俯身,好像他能看到她似的,渾身透過一股寒氣。
車終於開走,烏蘭沒了喝咖啡的興致,抹了抹嘴,重新把頭髮盤進暖帽,裹上她的貂絨大衣出了包間。
電梯上了8樓,走廊的盡頭便是808。烏蘭剛想敲門,發現門虛掩著沒有鎖。她輕輕推了一下門就吱嘎一聲開了。
她輕輕走進去,關上門,小聲喚了兩聲姜子安的名字,卻沒人回應。這是一個總統套房,外面是一間會客室,臥室在裡面。烏蘭於是繼續往臥室走,進了臥室,只見床上空空,也沒有人。難道姜子安臨時有事,走開了?烏蘭一邊想著,一邊先脫了帽子和大衣,掛在衣架上。
忽地,從身後一雙大手不知道從何處冒了出來把烏蘭從身後抱起。烏蘭被驚得大叫,一邊掙扎一邊回頭看,只見姜子安一臉得意,卻已經目光中透出了一點猩紅。
“你是故意把我晾在樓上等你,嗯?”姜子安等不及進臥室,便起身把烏蘭壓在了沙發上,一隻手撩開了烏蘭的真絲襯衫,狠狠吮吸,呼吸越來越沉重。烏蘭被他壓制得動彈不得,但忍著身體抑制不住泛起的陣陣酥麻,還是忍不住柔聲罵他,“姜子安,你屬狗嘛?疼……嗯嗯,不要在沙發,放開……”少帥已是滿眼欲色,但見烏蘭似是不舒服,還是起身把她抱到了臥室大床上。
兩人交纏在一起,一片春光瀲灩。姜子安把烏蘭翻了個身,輕吻她的背,指尖滑過那細膩光澤的肌膚,圓潤柔軟的肌膚和性感的腰窩似一片豐美的草原。
兩匹馬兒歡樂地奔騰,荷爾蒙與吟唱聲融為一體,周身充滿了大自然的和諧。許久後,清風微起,一陣嘶鳴,終於是奔不動了,便靠在那水草豐盈處靜靜休憩。
姜子安躺著靜靜看著烏蘭,手禁不住在她完美的身體上滑來滑去,飽滿結實的乳房,纖細有力的腰肢,圓潤豐滿的臀,一雙纖細卻饒有線條的美腿。此刻,她恬靜地閉目休憩,一頭烏絲盡顯柔情……他忍不住又上來輕輕吻住那尚未喘勻的微顫的唇,對她愛不夠,真的愛不夠。
烏蘭勾住少帥的脖子,柔聲說道:“嗯~不要了,我晚上還要回去呢。明天有正事兒。”
“再待會兒。捨不得你走。”姜子安依然不安分地在她胸前的一片白花花的嬌嫩肌膚上輕輕揉搓。
“對了,我今天在樓下酒店的窗外竟然看見東久一郎了。他真的來北京了。”烏蘭這會兒突然想起本來就想說的事。
“你難道知道他要來北京?”姜子安猛地抬起身子,似是如臨大敵。
“他……臨離開哈爾濱給我打過電話的。我以為北京這麼大也碰不到。但如果他住六國飯店,我們日後就別來這裡了吧。”烏蘭不知道東久一郎是不是知道她跟姜子安的關係,特意接近她。但男女之事,她也是敏感的,東久一郎不像是能輕易擺脫的男人,最好離遠點才是。
“怕他做什麼,見到正大光明說你就是我的女人。我不信他這次還能搶走你!”少帥說這話時,透著一股狠辣,心想一個日本人難道還想在我姜家地盤搶我女人不成!
“什麼啊!我就覺得對日本人你我最好都要小心點!你該去查一查他到北京的目的。”
雖然烏蘭不知道在這個世界歷史是否會重演,但她遠比當下任何人都瞭解日本的野心,只但願自已能在這亂世保住自已家族的和平,能儘量靠自已的見識多做些力所能及的利國利民之事。
“嗯,我知道了。按理說,他是我巴黎的同學,來華沒來找我也確實奇怪。”
姜子安討厭東久一郎只是因為在情場他是東久的手下敗將,但其實同學一場,他們的暗自較勁並沒有影響表面的同學情誼。於情於理,東久一郎來華不找姜子安是有點奇怪的。姜子安經烏蘭提醒,決定暗自查探一下他的來華目的。
烏蘭起身一邊找被姜子安撕掉的衣服,一邊忍不住罵他。
“姜子安!你下次再這樣我不見你了!衣服都被你扯破了!”
姜子安在床上看著她罵,嘴角卻忍不住地上揚。
“知道了,下次我給你多準備幾身換洗的!或者下次換你撕我!”
烏蘭終於穿戴好,包的嚴嚴實實地,離開了六國飯店。
在車上就要離開的時候,她見到六國飯店的酒店大廳裡閃過了幾個俄國人,似是有點眼熟。
她突然心頭一緊,隱隱感到一絲絲不安。
這些人難道是哈爾濱來的?如果哈爾濱的黑衣人真的是霍特派來的,那麼會不會他知道彩蛋的秘密都藏在那秀珍的屏風上?霍特到底知道多少……假如真的免不了撕破臉,未來又該何去何從?
烏蘭不免覺得當下微妙的局勢,對博爾齊家是極為不利的。她又想起了與博哈圖討論的跟姜家合作的事情。或許,博爾齊此刻確實要慎重思考一下這種可能。
與姜子安雖是談情說愛,但烏蘭能感覺到姜子安的正直和善良,她不由得對姜家產生更多好感。或許,也不是所有的軍閥都是欺壓百姓的粗暴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