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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送他一把蒙古刀

第二天一早,烏蘭起床梳妝後,簡單用了個早飯,便想去找博哈圖商議下兩日後到榮親王府為小皇帝慶賀壽宴的事。

門口的下人急忙來報,說王府門外有個軍官送來一封信,說要親自交給烏蘭小姐。烏蘭於是披了件狐裘朝王府大門走去。

烏蘭走出門外,眼見著一個身著軍裝的青年,定睛一看正是姜子安的副官李卓。

“李副官,你怎麼來了?姜大公子是有什麼吩咐?”烏蘭見到李副官就知道肯定是姜子安傳的話,因為北京的舊宅沒安裝電話,通訊很是不便。

“烏蘭小姐,少帥只說一定把信交到您手上。那任務完成,我便先走了。”李副官於是轉身朝衚衕外走去。

烏蘭拿了信,回房間拆開一看,信上寫道:

“親愛的烏蘭,

見信如面。

一日不見,甚是想念。

昨日離別,見有一男士伴你左右。此時只恨自已不能時時相伴。

望我不在身旁之時,亦能時刻思我念我。勿忘約定。

愛你的子安!”

到底還是二十出頭的小夥子,烏蘭覺得姜子安時常很幼稚,但她愛他的坦率,竟然真的禁不住被這一封飽含醋意的信勾起了對他的想念。

收好了信,烏蘭去找博哈圖的時候,他已經在王府書房處理起了公務。

“博哈圖哥哥,早啊!在京還有這麼多公務要處理?”烏蘭見他看得認真,好奇問道。

“嗯,上次我們聊過以後,我在做我們軍隊的改進整編計劃,還有關於武器採買的預算。”博哈圖眉頭緊鎖,似是很傷神。

“有什麼困難麼?軍事上的事情我不是太懂,但資金上或者需要協調資源,我來想想辦法。”烏蘭一貫支援牧仁和博哈圖在軍力上發展壯大,這也是她努力發展產業賺錢最大的動力。可以說,她是以小女子的一已之力支撐著男人們的事業。

“烏蘭,我知道這兩年你辛苦經營就是為了我們博爾齊能夠儘快壯大。但我粗粗算下來,要更新到最新式的武器裝備,至少也要一次性花掉三千萬銀元。如果要興建我們自已的學校,購置飛機和送飛行員出國培訓,這又是一大筆錢。而且,即便有這筆錢,我們自已的號召力目前也恐怕辦不起來。”博哈圖無奈地搖搖頭。

“博哈圖,你覺得假如……我們跟姜家合作呢?武器升級或許可以拿到更優的價格,至於學校的話,以目前的情勢來看或許跟姜家合作辦學更容易調動資源。”烏蘭認真地問。

“你這是鐵了心要嫁入姜家了麼?怎麼一心竟是想著跟他們合作。”博哈圖聽到多少有些不悅。

“不,即便我不認識姜子安,以目前的局勢來看,或許姜家也是我們最佳的合作物件了。我們博爾齊雖在關外產業頗豐,但畢竟以往只是地方勢力,沒有全國乃至國際的影響力。我們想護住自已的一方土地,卻也要看大的形勢。以我們自已目前的實力,未來要去對抗外敵總歸是螳臂擋車。尤其,現在……”

烏蘭一句話沒說完,她心中所思慮的是與霍特將軍或許會因寶藏的事情與博爾齊家族生了嫌隙。何況俄國自已風雨飄搖,日漸勢微,靠他們做生意尚且都快指望不上了,更甭提要自已發展圖強。而現在日本人顯然已經注意到了她的家族,不知道下一步會有什麼圖謀。博爾齊家族如果不跳脫出舊日貴族的禁錮,審時度勢,那麼很難在艱難的世道下保全自已,更遑論保衛家國。

“唉,烏蘭,雖然皇帝退位了,但博爾齊畢竟是舊日貴族。這其中的牽扯恐怕也不是一日就能撇的清的。姜家他們到底對我們什麼態度,或許也要再看看。”博哈圖低聲說道。

“嗯,我明白。對了,皇帝的壽宴咱們還有什麼需要準備的麼?”烏蘭覺得博哈圖的擔憂也不無道理,突然想起找他要商議的事情。

“壽禮倒是都備好了,但是……”博哈圖欲言又止,想起因為烏蘭以極端的方式抗婚的行為始終心懷不滿。

“總之,牧仁已經拒絕了榮親王的議親。榮親王手段狠辣,這次我們徹底拒絕了聯姻,我有點擔心他屆時發難,你凡事小心。不要離開我擅自活動。”

“嗯,我知道了。我會小心的。不過想必他們也不敢拿我如何。”烏蘭心中是有把握的,畢竟榮親王還有諸多事情要求助於他們博爾齊,總不見得因為她抗婚就為難她。

博哈圖無奈地搖搖頭,他看著烏蘭長大,知道她向來是不知天地為何物的性格,與她多說她也是不會怕的,只能他自已多加留意了。

姜子安見李副官送信回來,就立即問他見沒見到王府裡有其他人。李副官一臉懵,說只見到了烏蘭小姐和下人,其他並不知情。少帥心裡暗罵李副官還是不夠機敏,但表面上也不能顯出自已吃醋的樣子。於是,他只交代李副官下午備車。他決定還是要抽空自已去看一下。

下午,姜子安車停在炒豆衚衕口,一身黑色軍大衣戴了軍帽,挺拔威武。李副官則抱了很多登門拜訪的禮物。倆人徑直走到了王府大門前,輕輕叩響了王府的大門。

出門檢視的下人都是王府舊人,沒見過軍爺,先是嚇了一跳,然後趕快通稟了博哈圖,說是有兩個軍爺要見烏蘭小姐。

博哈圖一聽便猜出大概是姜子安親自來了。於是,他輕輕合上了正在研究的軍隊裝備升級方案,用手攏了攏自已的頭髮,披上了毛呢大衣,一雙軍靴顯得他更加修長魁梧,氣質非凡。

來的正好,他心想。他也真的想會一會這個迷住烏蘭妹妹的男人到底有什麼魅力。

姜子安見從王府大門緩緩走出的男子,不由得一驚。只見這男子比他略長几歲,顯得成熟穩重,輪廓深邃,身形高大,穿著氣度顯然並非一般人。那日在車站一瞥沒有看清,今日一見,只覺得比那日見面更加印象深刻。難道這是烏蘭的哥哥?姜子安心中閃過一個念頭。

於是,少帥上前一步,從容地伸出手,說道:“兄臺好,在下姜子安。今日來貴府是專程來望拜訪烏蘭小姐。”

博哈圖面容冷峻,但仍禮貌地回應:“少帥不必客氣,在下博哈圖.巴特爾。烏蘭她今日身體不適,可能不便見客。如果少帥不介意,可以到王府小坐。我代為招待。”

博哈圖的名字少帥聽過,但那是因為知道他是科爾沁當下的將軍,其父親也曾立下赫赫軍功。家族的名號軍人中威望很高。他也知道他與博爾齊家的關係,但卻從未在烏蘭口中真切聽到過這個人,所以,見到真人難免意外。

此時此景在博爾齊王府見到博哈圖,他儼然是主人一般姿態。想到昨日看見他殷勤地給烏蘭開車門,讓姜子安不禁心頭忿然,這男人跟烏蘭到底什麼關係!

“幸會,博哈圖將軍。那在下就不客氣了。”姜子安於是拔腿便往府內走,心想說他想見烏蘭豈是誰攔得住的。

博哈圖以主人之姿態迎姜子安進了王府的會客廳。

這王府裡的明眼人都感覺出了這會兒會客廳的寒意。管家胡四爺聽聞姜少帥來了被博哈圖迎進了會客廳,立馬到後院通知了烏蘭。

烏蘭收到訊息急忙簡單地整理了下自已的妝容,隨手抓了一件棉袍,就往前廳趕過去。她知道博哈圖哥哥看到姜子安定會不悅,也知道少帥那個愛吃醋的脾氣見到博哈圖定會不爽。這兩個武將萬一一言不合打起來可如何是好。

可還沒走到會客廳,便聽到了姜子安爽朗的笑聲。

“博哈圖大哥果然是草原好漢,在下實在佩服!”

“哪裡,少帥也是英雄出少年。沒想到少帥對冷兵器竟然也如此擅長。”

“是大哥承讓了。”

烏蘭踏進會客廳,只見兩個男人已經脫得只剩下一件襯衣,博哈圖手上還拿著一把蒙古刀。她不由得呼吸都停住了。

“你們在幹嘛!”烏蘭喊道,急忙跑過去一把抱住了姜子安,緊張地上下打量看他有沒有受傷。

這一幕被旁邊的博哈圖看在眼裡,雖心中有一絲失落,但他明白這兩人已經不是隨便能拆開的了。這姜家少帥與他想象中軍閥世家不可一世的公子哥兒形象完全不同,不但有禮有節,而且是個實打實的男子漢。他幾下簡單比試,就知道姜子安不凡身手。

“怎麼,烏蘭。你還怕少帥受傷不成,他的身手可不在我之下。”博哈圖放下捲起的袖子說道。

“你們……”烏蘭看了看會客廳中擺著的兩顆被摧殘過的蘋果,一顆看似完整中間已被悄然斬斷,另一顆則從一點向周圍炸裂,心中自然明瞭。兩個男人竟然在比拼砍蘋果!

姜子安見烏蘭當著博哈圖面都如此緊張她,心中自然釋然,輕輕相擁後便迎她也一同坐下。原以為會緊張的氣氛,竟然因為一個砍蘋果的比賽變得輕鬆起來。

原來,姜子安向來愛研究各類武器,對冷兵器也是深有研究,尤其是蒙古刀,被他視為近身作戰的冷兵器之王。他一直想要給姜家軍隊的匕首仿照蒙古刀做一些改進。

到了博爾齊家的會客廳,牆壁上掛了幾把府裡面收藏的名刀,都是集結了蒙古工匠精湛手藝的名刀,自然吸引了他的注意。而博哈圖一方面想挫挫他的銳氣,一方面也想教訓他一下,就提出來要不要試試刀法,可也不能傷到他,於是就說可以削個蘋果試試刀鋒。

蒙古刀削鐵如泥,博哈圖快而穩的刀法讓蘋果看起來完好無損,卻其實已經攔腰斬斷。而姜子安則將力量集在刀刃,破而不斬,蘋果被一下子用強大的內力震碎了。這一試,博哈圖才知道少帥可不是擺設,不但是外國軍校畢業的高材生,想必也深入研究過中國武術。於是,他心中的一絲不甘也終於放下了。他深覺得這樣的男子配得上她的小烏蘭。

“烏蘭,我跟博哈圖大哥真是一見如故。你不知道,我一直想改進現在軍隊配置的匕首,今天見到這把刀我就找到靈感了。”姜子安說到刀就像說到槍一樣,滿臉興奮,能感覺出是真的喜愛。

“烏蘭,你看不如就把這把刀送給少帥如何?”博哈圖見狀示意烏蘭。

“好啊,博哈圖大哥說送得那就送得。你知道這些刀啊,雖擺在王府,其實都是博哈圖大哥當年費心思蒐羅來的。”烏蘭微笑著看向博哈圖。她能感受到博哈圖對姜子安態度的轉變,心裡甚是開心。

“嗯,當年在北京讀書的時候,我也是就愛擺弄研究這些東西。我跟少帥算是同好了,送給他我覺得這把刀也算找到了知音。”

博哈圖於是把刀放回刀鞘,雙手遞給了姜子安。這把刀的刀身用精鋼磨打造而成,刀柄和刀鞘為紅木製。刀柄的頂部及刀鞘的兩端套著雕有精美花紋的銀套。中部鑲嵌珊瑚和象牙,雖然已經有了歲月的痕跡卻依然顯得高貴華美。

“這把刀曾經屬於一位草原可汗,鑄刀人來自那日蘇家族,代表了我們草原最高的鑄造工藝。”

“那日蘇家族可還有後人?如果這個工藝能夠改進到現代兵器裡,會極大提升戰士近身作戰的能力啊!”姜子安聽此如獲至寶,忍不住向博哈圖追問。

“哈哈哈,真是沒想到跟少帥聊的如此投機。我們不如下次再好好交流對兵器的研究,既然烏蘭身體好些了,你們先坐一坐。如果少帥晚上有時間,便留下用膳,晚上我們一醉方休。”

“博哈圖大哥日後稱在下子安就好了。子安晚上恐怕還要趕回家中,下次我們再聚。”姜子安拱手說道。

於是,博哈圖便起身微微頷首告別,向屋外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