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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晴空霹靂

青陵聽著公主低泣,心裡五味雜陳,這個南朝最嬌貴的女子,稚嫩的肩膀要挑起最艱鉅的重任。她為自己想要棄她離去的自私感到愧疚。

現在公主七皇子還有太子是一條線上的人了,那麼婉莘是七皇妃,自己的父親南陽郡守又是七皇子的岳丈,如果七皇子有事,南陽那邊也不會有好的結果。

自己怎麼會那麼自私,只在意自己無法面對玄衣男子搖身變成七皇子,而置自己的救命恩人於不顧,置自己朝夕相處姐妹情誼於不顧,置自己至親父親和哥哥的前程於不顧。

雖說自己只是新封的明澈郡主,但是依然有機會接觸皇家最尊貴掌握權勢的人,除了太子殿下,五皇子,七皇子之外,明日跟隨公主進宮謝恩的時候,又能見到天帝,在隨嫁南楚之前,自己還有時間為他們未雨綢繆不是嗎?

她笑了,明眸彎成一個好看的月牙。這一次,青陵終於堅定了決心,離意盡去,既然是機緣讓她要留下來,她便一心一意為公主保駕護航吧。

屋裡的低泣漸漸變成抽噎,公主與王勉之這一分開,下一次再見又不知是何時,公主不忍離去,但是她現在的身份敏感,是南楚信陽侯的待嫁閨中人,不方便久留,最終還是出了木屋。

青陵攙扶公主從通道返回,青陵心中疑惑信陽侯和七皇子,太子殿下走得這麼近的緣由,問起信陽侯的身份,原來信陽侯和七皇子都是王勉之父親王袞大人的學生。

回到偃月樓雅間,信陽侯已經離去了,大概是已經想到了公主傷心流淚毀了妝容,又或是可以躲避自己未婚妻去會情人這種事情,何必還留下來彼此尷尬。

幾個人又喝了幾杯酒,勸慰公主一回,叮嚀公主放下兒女私情,養好身體,她是解開死局謀奪兵權的關鍵,在嫁到南楚之前絕對不能再出任何意外。

公主回府,用了午膳,月姨侍候公主去午睡了。

青陵無事,便想到到梅林採摘梅朵。剛出明華殿,就接到下人稟報,七皇子妃求見公主。

青陵一聽就笑了,婉莘還是那麼聰慧,一定是事先打聽好公主一天的宮規事宜,才特意選到這個時間來求見,可以避開正在午睡的公主單獨見到新封的明澈郡主。

終於有機會見到婉莘,青陵自然是欣喜無比。她吩咐下人將七皇子妃迎到雲夢園梅林,然後去明華殿外等候公主睡起之後再來雲夢園通秉。

婉莘明眸如水,沉靜的走過來,姿容勝雪,分外的明豔照人。退去下人,只留下碧雲一人跟在身後。

雲夢園梅香沁人心脾,佳人聘聘婷婷走過來,青陵都有些恍惚了,這還是昔日那個有些小任性的姐妹婉莘嗎?短短几月,蛻繭成蝶,渾身散發著萬里難挑的美麗婉約。

“小姐......”

“婉莘......”

二人一時哽噎,執手相看說不出一句話。

“小姐,自從那天你追出南陽以後,婉莘一直擔心你,生怕你出事。你怎麼會到了公主府的?”婉莘小手緊緊拉住青陵,又是哭又是笑的,哽咽著問道。

青陵擦去婉莘淚水,拉著她上上下下前前後後看了又看,這才笑道,“我很好,你看,都是郡主啦!時間不多,快說說家裡現在如何?”

“小姐,南陽郡守被七皇子法辦後,老爺就升任郡守,少爺繼任了參將。七皇子平了蠻夷,又繳了髒銀安置了難民,七皇子所到之處,深得百姓愛戴。”婉莘撿重點說道。

“還有呢?傳言不是說七皇子冷血無情冷麵魔君,真的賑濟難民,愛民如子嗎?”

“是的小姐,婉莘也是離開南陽前一天才見到七皇子,才認出他就是那日你追出城的男子,才知道那個被南陽百姓奉為青天的人就是他。那天你追出去發生什麼事情了?你們走散了嗎?”說道七皇子,婉莘凝白的肌膚顯出嬌羞的紅色。

青陵收起笑容,伸手採下一朵白梅。她將白梅綴在婉莘烏黑的髮髻上,“婉莘,你怨我嗎?七皇子府佳人如雲,他對你好嗎?”

婉莘如水的眼眸暗淡了,她怎麼給小姐說呢?難道告訴她大婚霞蓋世自己揭掉的,告訴她至今七皇子還沒有進過她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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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斟酌著,慢慢說道,“那些侍妾都是七皇子到南陽時宮裡娘娘們賞出來的,婉莘都把她們打發出去了。其實七皇子府現在除了婉莘,再沒有別的女人了。”

婉莘臉色漸漸發紅,這些話以前在南陽拿來取笑自家小姐的時候並不覺得如何難以啟口,現在說出來卻是格外的彆扭。

“婉莘,有件事情,關係到以後你在七皇子身邊的地位,也關係到南陽蔣府的前景,我要你去做,一定要保密周密,絕不能讓七皇子察覺,你可願意?”青陵也是斟酌了一會兒,才問道。

“小姐,什麼事婉莘都願意去做,您吩咐吧。”

最然梅林很安靜,除了他們三個再沒有其他人,青陵依舊謹慎的靠近婉莘,附耳低聲說了許久。

青陵說完,明眸含笑,盯著婉莘,生怕婉莘不明白她的意思。等待她詢問,可是婉莘聰慧如斯,瞬間就明白了青陵的深意,她有些感動,眼底晶瑩,跪倒在雪地上。

“小姐,您為婉莘想得長遠周密,婉莘卻什麼都不能為您做。”

“快起來,皇子妃跪了一個公主府侍女,如果讓別人看到,又會生出不必要的事端。”青陵連忙拉起婉莘,“以後稱呼郡主即可。”

下人們看到的是二人攜手走出雲夢園,嬉笑宴宴,相處和諧愉快的樣子。青陵又帶著婉莘上了雲夢臺,遙望紫竹林,談的都是公主府建築景緻。

一圈兒轉下來到了明華殿時,公主午睡剛起,聽說七皇子妃來了,親自出來迎候。

“下人們實在無理,皇子妃親臨,也不懂得叫醒慕瑤的,還任由慕瑤午睡。慢待之處,還望皇子妃不要放在心上。”公主深深施了一禮。

婉莘卻面帶微笑,“不怪他們,是做嫂嫂的來的不是時候,明明知道公主身子不適,還驚擾了公主午睡。”她回禮上前就握住了公主的小手,仔細端詳了又說道,“好一個天女臨凡的九公主,以前只是聽說公主貌美如花的,這見了,才知道傳聞有所不實,真真兒的是世俗之言。”

公主受到這樣的讚美,已經是心情大好。青陵見機行禮回稟,“公主殿下,青陵和皇子妃遊覽了公主府的雪後美景,這會兒想必皇子妃身上有些冷,公主身體也才痊癒,就不要在風裡站著啦!”

進了明華殿,七皇子妃感念公主贈裘皮外披的情義,給公主帶來了回贈禮物,寒暄良久,這一見姑嫂增加了姑嫂的感情,卻也引發了公主的哀怨。

南朝風波再多,也是故土,這裡有至親之人、摯愛之人,總好過遠嫁他國,人生地不熟,誰知道在南楚還有什麼風波等著她。

七皇子妃告辭時,公主竟也是不捨,親送到府門口。

第二天一早,公主和青陵收拾完畢,要進宮謝恩。這是青陵第一次進宮,公主告訴她,還要去拜見撫育七皇子和公主長大的太后娘娘,她有些激動。

但是想到掩藏在富麗堂皇之下的陰霾,這次進宮再別出什麼叉子才好,剛才的激動也被擔憂平息了。

兩頂軟轎一前一後除了公主府,向帝宮方向走去。

誰也沒有注意,前面拐彎處有一輛馬車駛過來,馬車速度加快,猛然朝青陵的轎子撞過來。

馬車速度太快,軟轎猛然被撞倒在地翻了幾翻,青陵和公主淬不及防,狠狠摔在雪地上滾了幾滾,馬車從公主身邊經過的時候,車上伸出一條臂膀,將公主拖入馬車,動作太快了,被撞倒的青陵根本就沒有注意到。

就在她掙扎著要爬起來的時候,從對面駛過來另外一輛馬車,車伕一彎腰將青陵從地上拉到了行駛的馬車上。

這一幕同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閃過,等幾個轎伕揉著摔傷的身體爬起來的時候,一來一往兩駕馬車早就消失不見。等他們反應過來尋找,哪裡還有馬車半點影子。

月姨也被撞倒在地,摔壞了腿,她掙扎著站起來,從慌亂中感覺到情況不對,尋找公主,可是公主和青陵就像人間蒸發一樣,離奇的消失了。

七皇子知道公主今日進宮謝恩,下朝後就留在宮裡。左右等不來,就派無衍出宮去看,正趕上進宮報信的月姨。

公主和郡主同時失蹤,七皇子一張臉頓時就如同下了黑霜,即刻調動玄衣衛四處搜查,又親自率領一隊侍衛追出洛邑。

公主失蹤訊息猶如一個晴空霹靂,天帝聽聞,轉身間一個趔趄坐倒。震怒之下,將群臣報上來的奏摺扔了滿地不說,拍桌子差點拍爛龍掌。

天帝已經命侍衛統領王振帶領守宮侍衛四處打探資訊,在收到一封密信以後,命令桂雨出宮將侍衛首領追了回來。

桂雨只知道公主和新封郡主在天子腳下失蹤,天帝的性子他也知道,輕易不發脾氣,這一次震怒,也是因為寵愛公主之故。

侍奉在側多年,他看得出來,這一次天帝是真惱火了,越是這樣的時刻,越不能自亂陣腳,他跪地稟報,“皇上,侍衛首領王振已經追回來了。”

天帝此刻也平靜了不少,剋制住內心的憤怒,“叫他進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