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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不得不嫁

青陵和公主剛走進偃月樓,隨後一頂軟轎停在偃月樓下,侍女撩開轎簾,走出一個千嬌百媚的十七歲左右女子,一襲紅衣勝火,美目在剛剛進去的青陵和公主背影上流連。

她站在偃月樓前,如清蓮出水,高不可攀的芙蓉面上含著嬌媚動人的笑容,素手纖纖,整理一下掛在腰間的流素環佩。

她不是謝臣相的千金謝飛煙嗎?

一匹高頭大馬隨即停在她身邊,馬上飛身而下一位貴公子,錦衣羽冠,腰懸長劍,別樣的風流倜儻。謝飛桓走到妹妹身邊,笑道,“小妹,怎麼不等我,自己先來了?”

謝飛菸嘴角揚起,沒有說話。聽說信陽侯設宴,她卻是不請自來。她不甘心,明明是自己擇婿在先,天帝聖旨聯姻的卻成了公主。

她淡淡笑著,目光皎皎。

謝飛桓知曉妹妹的心意,卻不好勸。女兒家的心事,向來都是遮遮掩掩,躲躲藏藏的,如果說破了,反而不好。

“小妹,今天是信陽侯設宴,你不可胡鬧啊。”謝飛桓還是擔心謝飛煙的情緒,趕緊小聲囑咐。

“哥,皇貴妃娘娘明明應允了爹爹的,飛煙不明白,為什麼聯姻的卻變成了九公主呢?”她定定的看著謝飛桓,眼睛含著笑,讓人看不透此刻她那種失落和不甘的內心。

謝飛桓用眼睛餘光掃了一下四周,看到沒有人注意二人談話,這才低聲說道,“飛煙,南朝的大權握在他們手裡,他們應允了信陽侯二十萬兵馬的救援,聯姻還不是想讓誰去就讓誰去,依哥哥看吶,九公主聯姻是禍福難料啊!”

謝飛煙驚愕了,援兵抵達南楚,支援信陽侯坐上寶座,聯姻的人不是理所當然的坐穩了後位嗎?怎麼會是禍福難測呢?她疑惑的看著謝飛桓,等待謝飛桓解釋。

謝飛桓果然說道,“傻妹妹,他們最恨的人是誰?你不會不知道,二十萬兵馬換一個人的生死綽綽有餘,這燙手的山芋扔給九公主,不可惜。走,別多想了,咱們進去。”謝飛桓說完,拉起妹妹朝裡面走去。

謝飛煙掙脫謝飛桓的手,沒有跟上去。她內心終於明晰起來,這是有些人要借聯姻除去九公主啊。

天朝唯一的皇女九公主,雖不得皇貴妃喜愛,卻也是天帝和七皇子的摯愛親人,哥哥都能看透的事情,天帝難道看不透嗎?怎麼會應允九公主赴險?

她退後幾步,也不管神情錯愕的哥哥,徑自帶著侍女上轎打道回府了。

謝飛桓等到飛煙走遠,也欣然一笑,妹妹還是識大體明事理的,幾句話說完,已然明瞭事情的利害關係。

他仰起頭悠閒的看看冬日難得明媚晴空,裝作隨意溜達的樣子騎馬離開了。

這短暫的一幕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偃月樓一如既往的有達官顯貴,王侯公卿出入。

青陵挽著公主進了偃月樓,美貌溫婉的茉心早就在廳前迎候,引著二人上了二樓雅間。

雅間很大,除了中間一個能做七八人的雕花圓桌,周圍都是奢華的精緻擺件,墨玉奔馬,青玉勁松,白玉菜心,件件都是奇珍異寶。青陵看去,雅間內除了信陽侯,還有人是青陵沒有想到的,卻是太子殿下和七皇子。

茉心關好門出去了,信陽侯才跟公主見禮,禮數恭謹周到,並無半點懈怠。

公主還了禮,又一一見過太子殿下和七皇兄,這才坐在七皇兄的下手。

太子殿下鳳眼飽含清笑,看了一眼站在公主身後的青陵,笑道,“明澈郡主不要站著了,落座吧。”順手指了指公主左側的空位。

青陵卻不敢造次,得到公主首肯以後才輕輕坐下。

對面是一道清寒無比的目光風輕雲淡的掃過,青陵連忙垂下眼簾,在當今這些顯貴的皇子皇女跟前,她能坐著已經是莫大的榮耀。天帝能封她為明澈郡主一來是因為她解毒有功,更重要的是能夠陪伴公主隨嫁南楚,成為公主左膀右臂緣故吧。

青陵偷偷打量在座幾人,太子殿下和七皇子都是常服,除了顯貴的氣質之外,跟別家富貴公子一樣,都是羽冠華服,衣服的顏色偏黯淡,顯然刻意掩飾身份。

公主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看看這個看看那個,開口說道,“太子殿下向來隨和,七皇兄對慕瑤向來疼愛有加,信陽侯又是慕瑤未來的夫婿,在座的都是慕瑤至親之人,然而,慕瑤覺得今天這種氛圍一點不像親人聚會,還不如說是為利而來,為利而散更讓人來得舒服一些。”

沉靜了幾天的公主終於顯露出她天真任性冥頑的本性,寥寥數語,就將幾個人說的面面相覷。

從生病昏迷到今天,她心靈備受創傷,對一個情竇初開的女子,要她捨棄心愛之人,遠嫁南楚,這是怎樣的一種折磨煎熬,不在其中,更難想象當事人的苦楚。

青陵目睹公主容顏憔悴,衣帶漸寬,卻也無能為力。她眼神裡閃過一絲幽怨,深深為這個豆蔻年華的女子深感同情。

雅間門開了,茉心帶人佈置酒水飯菜。幾人沉默著,直到茉心出去關好門,太子舉起手中的杏花釀,哈哈笑道,“九妹,人生幾何,把酒當歌,來來來,皇兄陪你喝一杯。”

慕瑤笑得燦爛,舉起酒樽,一飲而盡,轉眸對著信陽侯說道,“今日應邀而來,不單是為了喝酒吧。”

信陽侯站起身,爽快的陪喝了一杯,“公主前來,熊澤榮幸之至,今日邀約並非為了酒宴,公主莫急,先嚐嘗偃月樓的拿手名菜。”

“一個要喝酒一個要品嚐佳餚,說來說去慕瑤還是不明白何意,七哥,你說吧,偃月樓到底是酒好喝還是菜好吃?”說著,又是一杯杏花釀被慕瑤一飲而盡。

慕琛卻不舉杯,清冷的眸子深幽如水,他看了一眼信陽侯,又將目光落在九公主日漸憔悴的臉上,眼裡透著絲絲清涼的溫柔,緩緩說道,“九妹,偃月樓的酒菜合不合你口味,七哥不知道,不過七哥帶了個人來,你是願意見得。”

信陽侯手放到桌子下面,不知在什麼地方按了一下,佈置奢華的精雕擺架後面出現一座小門,隱約可以看到裡面是一個通道。

“明澈郡主,你陪公主去吧。”太子殿下說道。

公主收起笑容,轉身進入小門,青陵緊隨其後,二人剛剛進去,後面的小門便悄悄合上。

通道內很明亮,牆壁上每隔兩尺就嵌著雞蛋大小的夜明珠,閃著明耀的光芒。地上鋪著厚實的絨毯,走在上面一點聲息都沒有。

通道大約有半里來長,七拐八拐都是僅容一人透過的狹窄小道,顯然已經走出了偃月樓,不知通向哪。

兩個人又走了許久,出現一道木門,青陵拉開木門,木門後還是一間小屋子,走出小屋子,卻是一間寬敞精簡的小院兒。

院子裡落滿了白雪,只有一間向陽的北屋前面落雪清掃的很乾淨,屋門緊閉,裡面傳出琴聲。

公主走過去,推開門,青陵看到一個側影,俊美的輪廓,挺直的身軀,跟她猜測的一樣,是王勉之。

公主走了進去,青陵識趣的關好門,站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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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聲戛然而止。青陵退後幾步,有情人相處,必然是要避一避的。

但是木屋隔音很不好,過了一會兒,屋內的聲音陸陸續續傳了出來,飄進青陵的耳朵裡。

“公主,請聽勉之說完,如果你還要離開,勉之便隨你天涯海角。”王勉之沉靜的聲音。

“好,你說。”

“七皇子南陽之行,問斬了楊家兩個人,又劫了敬獻給鎮國將軍府的200萬兩銀子安置難民,你以為鎮國將軍會善罷甘休嗎?勉之還聽說,還有一筆私運到洛邑敬獻鎮國將軍的銀子,也被半道上劫了,數額之大,足可以用富可敵國來形容。

鎮國將軍欣然應允援楚二十萬大軍,不是空穴來風。因為這筆銀子是要填補將軍府平日裡剋扣餉銀軍需,鉅額銀子一下子沒了,士兵們沒了銀餉,冬天還沒過去,怕是已經要造反了。”

沉默半晌,公主悠悠說道,“鎮國將軍所以才分出二十萬大軍,明理是去援楚,實際是去吃南楚的糧餉,以解燃眉之急?”

“有了上一次劫銀,這筆賬也會算在七皇子身上。公主遠嫁南楚,七皇子死活都是不同意的,但是貴妃娘娘已經求了聯姻的恩旨,目的在於一箭雙鵰,在南朝除去七皇子,借南楚之力除去公主。公主若要能捨下十二年前的恩怨,舍下嫡親哥哥的性命,要與勉之遠走高飛,勉之陪你,天涯海角伴你左右。”王勉之沉聲解釋。

又是沉默半晌,公主說道,“慕瑤遠嫁南楚,有哥哥帶兵方能安然無虞,讓皇貴妃空算計一場,也唯有哥哥帶兵援楚,遠離南朝才能分割鎮國將軍勢力,才能避禍是嗎?慕瑤不得不嫁是嗎?”

“是的,公主,我們還要遠走高飛嗎?”

屋子裡傳來公主的低泣,屋外的青陵也聽的眉頭蹙起。放棄帶兵權就是將自己的勢力拱手讓給他人,鎮國將軍怎麼會放棄帶兵主權呢?

這個派去南楚的領帥應該是五皇子吧!

她忽然想起雪夜竹林,七皇子和王勉之一番莫名其妙的對話,難道是在謀算帶兵權嗎?

要解此局,保公主安寧,保七皇子無虞,必須要得到兵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