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請務必不要殺人,和平解決吧。”
“這句話應該是我說的。無論姬夢璃的本性如何,絕對不要殺人。”
陳道允在與姬夢璃展開談判前,透過他手中的萬能鑰匙,開啟了另一個房間。
在簡短交談後,陳道允前往姬夢璃所在之處,而陸明則推開了剛剛解鎖的門。
陸明目送陳道允離去,心中回想起陳道允關於姬夢璃本性的推理,感到心情沉重。
雖然這並非確鑿無疑的結論,但陳道允的邏輯推理相當有力,陸明找不出反駁的理由。
畢竟,陳道允的推理是基於陸明在第一天親眼所見的姬夢璃的表情,他無法否認。
但對陸明而言,他更願意相信那一瞬即逝的笑容是自已的誤判,或是出於極度恐懼下的失常。
在遊戲剛開始就放棄自已的武器,將所有戰略交給一個陌生人,即便可以解釋為展現脆弱,也未免太過冒險。
更何況,姬夢璃是他生命中第一次愛上的女性。
如果有可能,他不願懷疑她,更願意無條件相信她的每一個言行。
然而,他心中對她認識的動搖,似乎在某種程度上支援了陳道允的推理。
儘管在努力相信她,卻始終無法完全信任,這難道不是潛意識中對事實真相的認知嗎?
陸明不禁在心中反思。
輕輕搖頭,陸明將注意力轉移。
現在,事實的真相尚不明朗。他有更緊迫的事情需要去確認。
他深吸一口氣,排除雜念,小心翼翼地推開了門。
昏暗的房間映入眼簾,一片死寂,連微弱的蟲鳴聲也聽不見。
房間內的時間彷彿停止了,一切都陷入了靜止。
陸明邁出了一步,踏入了房間。他調動全身的感官,仔細檢查四周是否有陷阱。
雖然還不確定是否安全,但他並未感覺到任何直接的致命威脅。
確認無異狀後,陸明關上門,慢慢走向房間的中央。
他來到了一個寬敞的空間,擺放著床鋪、桌子等傢俱。
摸索一番後,他找到了電燈開關,按下,點亮了房間的燈。
黑暗立刻被驅散,一股強烈的光線充斥整個房間,刺激著他的視網膜。
為了避開刺眼的光線,陸明眯起眼睛,抬起手來遮擋。
當視線逐漸適應,他環顧四周——不由得嚥了口唾沫。
他的直覺告訴他,他來對了地方。但當他真正看到她在那裡時,他還是感到了震驚。
他張不開嘴,只是靜靜地注視著坐在床上的她。
這時,張曉萌眨了眨眼,開口說道:“你好,陸明。看來你終於發現我了。”
“是的,我發現了。”
坐在床上的,應該是在第四天被馮陰殺害的張曉萌。
她不是幻覺,也不是幽靈,而是真真切切地坐在那裡。
今天的她穿著一件印有逼真黑貓圖案的黑色T恤。
那隻潛伏在黑暗中準備捕食的黑貓,似乎與她剛才的行為相呼應。
不,考慮到她並未真的出擊,這或許更像是一隻懶散的貓咪。
但無論如何,這些都不過是無關緊要的玩笑。它們與即將發生的事情,以及她迄今為止的行為毫無關聯。
面對陸明這個突如其來的闖入者,張曉萌顯得鎮定自若。
陸明緊緊地盯著她,開口說道:“說實話,直到真正面對面之前,我都沒有完全的把握。沒想到你不僅沒有躲藏,反而如此大方地待在房間裡。甚至預料到我會來。”
“其實並不是預料到了。只是,如果有人能注意到我的存在,我想那一定是陸明你。”
張曉萌的聲音平靜,她的眼神依舊帶著那種讓人捉摸不透的茫然,讓人無法從她的表情中讀出她對當前情況的真實感受。
即使是觀察力敏銳的陸明,也難以從她的神態中察覺到任何線索。
陸明感覺到對話似乎無法觸及核心,於是他決定不再等待回應,而是單方面地繼續說下去。
“在這場遊戲中,我一直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違和感,彷彿自已只是在別人編寫的劇本中行動,這種感覺讓我非常不舒服。即便我認為自已是按照自已的意願在行動,但或許,我只是在執行另一個存在的意志?我懷疑幾乎遊戲中的每個玩家都在不知不覺中被某個人巧妙地操控。這個想法一直在折磨著我,促使我開始尋找這個人。經過一番思考,我得出了一個結論——我懷疑遊戲操控者馮陰就是這個人。”
陸明停頓了一下,試圖從張曉萌的臉上尋找反應。
他本以為提到馮陰的名字會讓她有所動搖,但她的表情依舊平靜。
意識到從她的表情中得不到任何線索,陸明繼續說道:“實際上,馮陰可能真的相信自已作為遊戲操控者掌控了一切。考慮到他所做的一切,這個想法並不完全沒有道理。但最終,他死了,而且是因為明顯的疏忽和過度自信。坦白說,這與我心目中的遊戲操控者形象相去甚遠。”
陸明再次停下,觀察張曉萌的反應。
儘管他無法猜測她心中所想,但她至少沒有打斷他的話。
陸明還沒有透露此行的真正目的,也不知道張曉萌心中作何感想。
在這場遊戲的最後階段,他來訪的理由實際上只有一個。
張曉萌要麼是已經放棄了一切,處於一種虛脫的狀態;要麼她正在策劃如何殺死他。
但無論哪種情況,對陸明來說都不重要。
如果她的咒語正如他所預料的那樣,那麼只要他繼續說話,她就無法對他下手。
長時間的沉默後,張曉萌依舊沒有開口,陸明便繼續說下去:“重新審視馮陰是否真的是遊戲操控者,我發現有一件事始終讓我無法釋懷。那就是馮陰是如何,以及為什麼要和你跟吳狂組成團隊的。考慮到他的計劃和咒語,選擇團隊成員應該是一個需要非常謹慎的過程。但馮陰至少沒有和我或姬夢璃有過接觸。他是根據什麼標準選擇隊友的?我真的想象不出來。但他似乎對此毫不在意,輕描淡寫地說他已經完成了任務,彷彿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馮陰臨死前說了很多多餘的話。感覺即使我不做任何事情,他也會自然地死去。”
張曉萌低聲地嘟囔著,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陸明聽著張曉萌的嘀咕,更加確信自已對馮陰的違和感是正確的。
無錯書吧這讓他更加自信地逼近推理的核心。
“馮陰擁有的咒語能夠複製包括人在內的物體。雖然這不是一個秒殺咒語,看起來在傳授給他人時風險似乎很小,但這僅限於對方實力較弱的情況。畢竟,如果像吳狂或鄭毅這樣擅長近戰的人學會了,他們肯定會像魚兒得水一樣大鬧一場。因此,馮陰不太可能與擁有能製造武器的咒語的人組隊。”
“難道不能只告訴對方計劃而不教咒語嗎?用我們的咒語製造一個分身,然後殺了那個分身,以此欺騙其他玩家,讓他們以為他已經死了。我覺得不管對方是誰,風險都是一樣的。”
張曉萌用一種輕佻的語氣提出疑問。
實際上,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是不成立的。陸明冷冷地看著她,迅速否定了她的說法。
“遺憾的是,那是不可能的。如果馮陰沒有得到你的咒語,那麼加入他的計劃對他沒有任何好處。他完全可以自已製造一個分身然後殺死它。但事實上,馮陰不僅製造了自已的分身,還製作了竊聽器和備用鑰匙。這意味著他獲得了除複製之外的其他咒語。吳狂當然不可能先教他自已的咒語。認為馮陰已經展示了自已的底牌是合理的。”
“那麼,如果製造物品的咒語是我的能力呢?聽了馮陰的計劃後,我可能會覺得可以教他咒語。”
對於張曉萌的假設,陸明再次搖了搖頭。
“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你的咒語是製造物品的能力,馮陰應該早就對你下手了。有了這樣的咒語,他可以輕易製造竊聽器。一旦有了竊聽器,他完全可以在不組隊的情況下獲取所有必要的資訊。這樣的話,知道馮陰計劃的人反而會成為更大的威脅。”
“如果馮陰沒有從我們那裡學到咒語,他就不會與我們組隊。但如果他學到了咒語,那就意味著我們對他構成了威脅。如果我們同意馮陰的計劃並教給他咒語,那麼接下來我們就會處於被馮陰殺害的風險之中。正如陸明你所言,這樣的結論讓人無法與馮陰組隊。陸明,你認為我們是如何成為隊友的呢?”
張曉萌用一種空洞的眼神凝視著陸明。
陸明與她那深邃的黑眼睛對視了許久,那雙眼睛彷彿能吸走人的靈魂,讓他感到一陣難以名狀的寒意,不由得將視線稍稍移開。
“擁有製造武器的咒語或秒殺咒語的人是無法與馮陰組隊的。但是,如果有一個擁有特定咒語的人在場,情況就會完全不同。那就是一種能讓對方猶豫是否要對自已下手的咒語——反擊咒語。”
陸明終於觸及了問題的核心,他揭露了張曉萌一直操控遊戲的咒語。
“這種反擊咒語,並不是簡單地反射對方的咒語或將自已的痛苦轉移給對方。對於擁有製造武器等咒語的人來說,這些反擊咒語並不構成真正的威脅。所以,你所擁有的咒語,是一種更為扭曲的能力,它甚至讓施加傷害的行為本身變得令人猶豫不決。
根據我的推測,我們被賦予的殺戮咒語似乎與我們的罪行有所關聯。基於這一點,我推測你被賦予的咒語是……”
“‘過度防衛’,一種為了保護今生乃至來世的安寧,詛咒那些傷害我的人及其後代的咒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