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笙被他這一句話震驚到不知該說什麼好了,整個席上的氣氛似乎凝結了一般。
好半會兒,她緩過神兒來。
“你、你說什麼?”
“安兒,你說你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陸驚安表情認真道,“是的母親。”
“她是誰?”白笙問道。
陸鈞扶著白笙,臉色很難看,他斥責道,“你小子心裡有喜歡的人也不早說,看把你母親急的,說說吧,是哪家的姑娘,正好裴將軍也在這兒,還能給你參謀參謀。”
裴鳴饒有興趣的看向陸驚安。
陸驚安臉色泛紅,眼裡盡是為難之情,他也看了看裴鳴又看了看他母親,既然都已經到這個程度了,索性就把關係挑明瞭,反正早晚也要說的。
他定了定心神,挺直脊背。
“父親,母親。”他道。
“我喜歡的不是哪家的姑娘,而是……”他頓了一下,將裴鳴從位置上拽了起來,並挽上他的胳膊說道,“而是你們眼前的這位裴將軍,我們兩個已經在一起了,所以母親,我不回娶,我只會嫁,而且必須是嫁給他才可以,否則我寧願單身一輩子。”
“你、你們……”白笙懵了。
不光是他,陸鈞也懵了。
還有一旁看熱鬧的陸言亭夫婦,瞪大了眼睛像是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奇聞似的。
裴鳴也愣了一下,他沒想到陸驚安這麼勇敢直白的將他們的關係挑明。
不過既然他已經說了……
裴鳴也不再矜持了,他把陸驚安的手攥在自已的手心中,挺直身軀承認道,“沒錯,伯父伯母,我和陸二已經在一起了,希望能夠得到你們的祝福。”
白笙扶著額頭,“哎呦,哎呦老爺啊,我這肯定是喝多了,都聽見安兒在說胡話了,不行了——我頭疼的厲害,我、我要緩緩,我想靜靜……”
說著,她轉身要離開飯桌回房間去。
原本徐若若懷了孕是件大喜事兒,可聽完陸驚安的話,心裡從大喜轉為大驚。
這一喜一驚,白笙真是有點承受不住。
陸鈞扶著白笙,臉上又怒又無奈。
他看了一眼陸驚安,又瞧了一眼裴鳴,用力的沉了口氣後,什麼話都沒說,便扶著白笙離開了。
陸言亭見父母都走了,他和徐若若在這裡略顯的有些尷尬,於是他衝著裴鳴拱起手來,他道,“裴將軍,這事情有些突然,我父親母親多有怠慢,我替他們給你賠不是了,你和我二弟這事兒他們一時難以接受也屬正常,不過,等他們想明白了,自會接受的。”
裴鳴有些意外,“所以你是同意的?”
陸言亭淺笑了一聲,“我二弟的性子我最是清楚,他能當著我父母親的面兒承認你們的關係,便是對此事認真且上心了,我們虞國本就民風開放,再說裴將軍如此優秀,我二弟會喜歡也不奇怪,甭管是娶親還是嫁人,只要我二弟是幸福的,我都同意並且接受。”
他說的是心裡話,人生很短,經不起來回的猶豫,只要自已喜歡,男人女人並無分別。
裴鳴心裡有些感動,陸驚安更是被這番話感動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兒。
“謝謝大哥。”他哽咽著。
裴鳴拱起手來由衷道謝,“都說陸家大公子博學多才,思想也進步,能如此想,深得我心,我裴雲驍在此謝過了。”
“裴將軍不用如此客氣,說不準往後我們都是一家人了。”陸言亭道。
徐若若推著他,言道,“裴將軍,二弟,你們給父親母親一些時間,他們會想明白的,我先帶著夫君回去喝藥了,你們聊。”
“好。”裴鳴點著頭。
陸言亭和徐若若走後,整個廳堂內就只剩下裴鳴和陸驚安兩個人了。
他倆對視了好一會兒後。
裴鳴抬手揉搓著陸驚安的腦袋,詢問道,“怎麼這般沉不住氣的就把我們的關係說了呢?我還以為你會瞞著很久才會告訴你父親母親。”
“你不是也聽到了,母親要給我娶親,我不承認我們的關係,難不成讓我去娶別的女子嗎?”陸驚安委屈道。
裴鳴將手撫摸上他的臉頰,認真的看著陸驚安那雙清潤好看的眸子。
他道,“陸二,這輩子就我了嗎?”
“當然,難道你不是?”
“我是,這輩子只要你。”
陸驚安張開雙手擁抱著裴鳴,他眼尾溼潤,顫著聲音道,“裴鳴,若是我父母親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怎麼辦?”
“他們會同意的。”裴鳴聲音溫柔。
“你怎麼那麼確定他們會同意。”
“因為我相信我們的感情。”
陸驚安摟緊了一些,他低沉著聲音說道,“謝謝你,裴鳴。”
裴鳴並沒有回他,只是用力的擁著陸驚安,想把他揉進身體似的。
……
幾日後,施家送來請柬。
鮮豔的請柬函上,特意的寫了陸驚安的名字。
自從那日裴鳴來拜訪過後,白笙和陸鈞就沒與陸驚安說過話,徐若若仗著自已懷著身孕,知道白笙不會為難和苛責她,也替陸驚安勸過幾次,也不知道父母親聽沒聽的進去,但總歸是見到陸驚安的時候,臉色沒有先前那般難看了。
白笙和陸鈞沒說接受。
倒是也沒拒絕陸驚安和裴鳴往來。
從這點兒上看。
同意他們也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本來陸驚安是要去施家小女兒施可瑤的及笄禮的,可江臨帶了案子的重要線索回來了,他把給施可瑤準備的及笄禮交給母親,讓母親代他去施家。
然而,他和裴鳴去了大理寺大牢。
經過上次陸驚安提出了雙倍薪資之事,看管賴武德的獄卒們盡心盡力,再沒有任何怨言了,直至現在賴武德都沒有被謀害。
“這次一定可以撬開他的嘴巴。”
陸驚安在去往大牢的路上,信誓旦旦的對著裴鳴說道。
裴鳴對陸驚安的辦案能力一向信的過,他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麼。
兩人來到了大牢內,見到了賴武德。
他身上穿的是大牢內的囚衣,頭髮蓬亂,手腳都擁著粗重的鐵鏈在拴著,賴武德背靠著潮溼的牆壁,垂著腦袋。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睡覺。
牢門開啟的時候,都不見他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