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酒下去,幾人重新坐回位置上。
白笙瞧著徐若若面前的酒杯還滿著,她眉眼間有些不悅,“若若,都說了全家人敬酒,你怎麼不喝啊?這顯得咱們陸家多不真誠。”
徐若若看了白笙一眼,又看了陸言亭一眼,她臉上有些為難。
她站起身來,欠身行禮道歉。
“裴將軍,父親母親,請恕兒媳無禮,不是兒媳不顧陸家顏面,只是……兒媳現下飲不了酒……”
白笙疑惑,“因何飲不了酒?我可是記得你的流量比言亭的還要好些呢。”
陸言亭也不理解徐若若為何如此。
但他一向袒護徐若若,於是他向陸鈞和白笙說道,“父親母親,若若定是有苦衷,不如她這杯我來代勞,讓裴將軍見笑了。”
他端起酒杯來,卻被徐若若擋下來。
“父親母親,兒媳是因為……”
她眼中帶著幾分歡喜的看向陸言亭,繼續說道,“是因為兒媳有孕在身,實在不宜飲酒。”
此話一出,桌前陸家人全臉震驚。
白笙激動的滿眼淚水,“我、我沒聽錯吧?老爺,我沒聽錯吧?若若她有了,她有了,我們陸家有後了,我們終於有孫子了……”
“是是是,沒聽錯。”
陸鈞拍著白笙的後背,生怕她太過激動,當場再暈過去。
陸言亭更是直接愣了好半天。
等回過神兒來,他輕輕的摸著徐若若的肚子,眼裡已經佈滿了激動的淚水,“若若,是真的嗎?是不是上個月那次……”
徐若若點了下頭。
“太好了,若若,我要當父親了!”
他張開雙手想站起身來擁抱徐若若,徐若若看出他的意思,立刻雙手回抱住他,這甜蜜畫面,令陸驚安羨慕不已。
他眉眼笑開,叫來下人。
“快把我大嫂的酒杯換成清水,大嫂懷孕了,我就要當小叔叔了,這真是天大的喜事,大哥大嫂,恭喜恭喜啊。”
一時間,整個桌子上充斥著喜悅。
裴鳴看著這一家人如此熱鬧,眼裡滿是羨慕,這多麼年他一人駐守在邊疆,從未感受過家的溫暖,從他父親母親去世後,他便不知道‘家’是何東西了。
直到回到京都,與陸驚安相遇。
和他在一起後,他倒是對‘家’有了清晰的慾望和嚮往。
尤其在看到這樣其樂融融的氛圍後。
他便更想要融入了。
裴鳴舉起酒杯來,為陸言亭慶祝,“看來我今日來的真是時候,既是喜事,自當要慶祝,多喝些也無妨,陸大公子,這杯我敬你,祝你和你的夫人能夠執子之手,白首偕老。”
“多謝裴將軍。”
陸言亭端著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飯菜吃了一半,酒卻喝了不少。
白笙高興之餘又想到了自已的二兒子,她似有點兒喝多了,拽著陸鈞的衣袖開始唉聲嘆氣起來。
她對著裴鳴言道,“唉——如今我這大兒子有妻有兒,倒是不用我多惦念,我這二兒子年過二四了,卻連個妻都還沒娶。
裴將軍,你說你是安兒的親密好友。
那你幫著我們勸勸他,別總是忙於公務的,也該考慮考慮成個家了,以我們家這個門第,京都內的貴女他可隨便選,若是看上誰了,我立馬去提親去。”
“母親,您、您喝多了。”
陸驚安用眼睛瞄著裴鳴,觀察著裴鳴的表情變化。
本以為他聽到自已母親要給他娶妻,他會不悅,卻沒想到裴鳴臉上平靜的很,似乎對陸驚安是否娶妻之事,並不在意。
陸鈞拉著白笙,可白笙卻還沒說完。
她眼裡帶著幾分醉意,看著陸驚安說道,“安兒啊,你大哥已經不用我們兩個操心了,那你何時能讓我與你父親放心呢?
母親覺得施家的小女兒就挺不錯。
你與她自小也在一起玩過的,也算是青梅竹馬了吧,她馬上就及笄了,你若同意,母親明兒就去施府去給你提親去,你覺得如何?”
“……”陸驚安尷尬的臉頰泛紅。
他又瞧了一眼裴鳴的臉色,這次卻見他眉間微微皺成了一團,臉上終是露出幾分不悅來,只是他唇邊微微揚著,並未讓白笙和陸鈞看出些什麼來。
白笙瞧著陸驚安紅潤的臉頰。
她以為是他害羞了。
“安兒你害羞什麼,這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再說,母親覺得施家那小女兒也不錯,長相伶俐,清甜可愛,與你也甚是相配。”
“母親……我不同意。”陸驚安拒絕。
“因何不同意?”白笙冷下臉來。
陸驚安怕裴鳴誤會,急的站起身來。
他想與父母挑明他和裴鳴的關係。
可卻又怕父母二人接受不了。
“我還不想成親,總之我就是不同意。”陸驚安語氣很是堅決。
白笙酒勁兒上來了,也顧不得家中是否有貴客在,更顧不得什麼體面不體面,顏面不顏面的,她輕拍了下桌子道,“安兒,你瞧瞧你都多大了,別人家二十都可成家了,你再看看你,你若是個女兒,早就成了沒人要的老姑娘了你。”
“母親,我不想成親。”陸驚安重複道。
當著裴鳴的面兒催婚。
這哪兒行啊?!
白笙看著他態度如此堅決,而且還當著客人的面兒與她這般言語對付,頓時怒氣橫生,她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不娶妻如何對得起陸家的列祖列宗啊。”
“有大哥大嫂在自然會為陸家開枝散葉,何須輪得到我。”
“你……你、你倒是說說因何。”
陸驚安實在受不了父母這般的催婚,倘若今日不將事情說開,日後定也是會讓他‘不得安生’了,於是他挺直胸膛,看了一眼裴鳴後,對著白笙說道,“母親,我不想成親是因為我心裡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白笙語噎,一臉懵住。
“……”陸鈞也愣住了。
“……”陸言亭和徐若若雖沒言語,可眼中卻是對陸驚安口中說的‘喜歡的人’充滿了好奇之心。
然而坐在他身旁的裴鳴。
則是挑著眉毛,眼中帶著幾分驚喜之色看著陸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