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夕前輩,這裡。”
帶著笑意的聲音自身後響起,十花院時夕轉身,見到了那位許久未見的人。
幾年過去,他的變化不可謂不大,身形愈發高挑健壯、五官立體、就連那一頭藍紫色的短髮也剪短了些。
說句實話,之前見面十花院時夕也差點沒認出來。
“麻煩你了幸村,還要過來接我。”
自已工作忙,此前婉拒了好幾次幸村精市的邀請,如今有了空閒,對方也正想要和自已一同去看畫展,十花院時夕當然是滿口答應下來。
只不過,或許是因為被小自已三歲的後輩遷就了,十花院時夕有些不好意思,他從口袋裡拿出兩塊糖果,順手塞給幸村精市一顆。
“沒事的時夕前輩,一起去的話,路上也不會孤單。”
“更何況,是我先提出的邀請,這些小事自然要做好。”
看著手裡亮晶晶的薄荷糖,幸村精市不免有些想笑。
自從十花院時夕知道他不太喜歡過於甜膩的東西之後,就再也沒有給過他像是夾心巧克力一類的糖果。
要麼就是提神醒腦的薄荷糖,要麼就是酸甜爽口的水果糖,總之,似乎從沒重樣過。
真沒想到,自已不過曾隨口一說,十花院時夕還真就記了下來,再也沒忘記。
體貼。
凡是和十花院時夕接觸過的,都會拿這個詞來形容他。
早在參加U-17集訓營時,幸村精市就很認同這個說法,直到現在,他的看法也不會改變。
將薄荷糖放進嘴裡,幸村精市下意識眯起雙眼,隱約流露出一點滿足的笑。
既然幸村精市都這麼說了,十花院時夕也不再糾結,他把手裡的巧克力一口吃掉,隨後將包裝紙丟進了一旁的垃圾桶。
今天兩人要去參觀一個畫展,而關於什麼主題,幸村精市選擇暫時保密。
“所以,畫展的主題是關於花卉的?”
直到兩人來到場館,一路上關於對方近況如何的閒聊徹底告一段落,十花院時夕看著前方的場館,側過頭詢問一旁的幸村精市。
“答對了,前輩猜的很準。”
然而面對幸村精市帶著笑意的誇讚,十花院時夕只是指了指場館門口的巨幅海報。
說實話,他都有些分不清,幸村精市是在真心實意地稱讚他,還是和他開了個小玩笑。
可等了半天也沒見幸村精市開口說些什麼,反而是他嘴唇的弧度越來越大,十花院時夕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被耍了。
算了,十花院時夕嘆了口氣,推著幸村精市進了會場。
看在門票是幸村精市掏錢的份上,他就不計較對方的壞心思了。
畫展很大,前來參觀的人也不少,沒什麼美術細胞的十花院時夕作為門外漢,幾乎看不出什麼門道,他能做到的,就是像大部分人一樣,誇一句畫得真好看,簡直像真的一樣。
雖然來之前他也有做過功課,但藝術這種東西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速成的,所以來到這裡,十花院時夕還是老老實實閉上嘴,將忘得差不多的知識點嚥進肚子裡,聽從興趣到處逛了逛。
幸村精市很有眼色的一直緊跟在十花院時夕身邊,寸步不離地和他並肩行走,時不時在對方駐足在某幅畫前,貼心的為他送上簡單易懂的講解。
“好厲害,原來是這樣。”
見識到了面前這幅畫背後的故事,十花院時夕點頭感嘆。
“不過,幸村的技術也不遑多讓啊。”
這話是真的,之前十花院時夕生日時,幸村精市就送了他一幅自已畫的畫。
白色的獅子貓與毛線球滾作一團,栩栩如生活潑可愛,一藍一綠的雙眼圓睜,十花院時夕收到的時候只感覺心都化了。
興許是受到來自前輩的誇獎,幸村精市笑得格外燦爛。
“那我就不客氣的收下誇獎了。”
敏銳如他,怎麼可能察覺不到十花院時夕在想什麼。
肯定是自已去年送給他的那幅畫。
也不知道,他埋的小彩蛋十花院時夕到底何時才能發現。
想到了那個畫面,幸村精市抑制住想笑的衝動,面對十花院時夕疑惑的目光,十分克制地搖了搖頭。
他很期待那一天。
有幸村精市這個既耐心又細心的講解員,於是乎,兩人今天的參觀畫展之旅,倒也稱得上愉快。
可是傍晚,站在天台的那一刻,十花院時夕才反應過來,他似乎完全不記得剛才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自已稀裡糊塗就跟著幸村精市來到了他的家。
哦對了,好像是對方說要請他吃飯。
“這個花圃最近才完工,怎麼樣前輩,還不錯吧?”
幸村精市幾乎是有些自豪地朝十花院時夕展示著這片天台。
上了大學後,幸村精市一個人搬到了東京來住,雖然冷清,但侍弄花草倒也不算孤單。
原本的天台被他當成了一片花圃,各式各樣的鮮花開得正盛,爭奇鬥豔煞是養眼。
一旁還有個吊椅,據幸村精市說,他平時閒來無事,會坐在那裡畫畫。
十花院時夕蹲下身來,輕輕摸了下那朵潔白的雛菊,害怕不小心碰到對方辛辛苦苦修剪的花草,他索性在吊椅上坐了下來。
逛了一天也累了,正好歇一歇。
幸村精市坐在他的身旁,時間不算晚,兩人打算閒聊一會兒。
畢竟這麼長時間沒見,只在手機上聯絡,可滿足不了好奇心。
“最近倒是還好,工作不忙,也有空休息了……”
然而還沒聊兩句,十花院時夕似乎是困了,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悄無聲息,迷迷糊糊睡著了。
雖然如今即將入夏,但傍晚的風倒也算不上熱。
幸村精市沒有出聲打擾十花院時夕,而是選擇就這麼盯著他看。
他睡顏恬靜、呼吸均勻,溫暖的風輕輕吹拂他額前的髮絲。
不知不覺間,時間在這一刻好像被無限拉長,以前的記憶席捲了幸村精市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