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怎麼來了?”江染開啟房門。
柳風華看了看她身後的舒茉,又望向一旁江若的房間,欲言又止。
“舒茉,你在屋中好好待著,我去去就來。”
江染輕聲吩咐一聲,將門關上,與柳風華前後離開。
夜色下,沒人注意到一條小黑蛇悄無聲息游到了屋簷之下,一雙眼睛熠熠生輝。
來到一處無人的林中,柳風華展開神識,探查周圍動靜,確定無人後,才轉身看向了江染。
月光下,她的雙眼含淚,神情悽楚,一側臉頰上有著明顯的紅痕,傾城的容貌此時被淚水破碎。
“你的臉怎麼回事?誰打你了?”
雖然與她相認不久,但看到這樣的情況,江染的心不免揪痛。
“染染,你儘快離開吧,你的父親他……”
“是江清宇打的?!”江染愕然攥緊拳頭,很難想象,江清宇會對自已深愛的妻子下手。
“你的父親,已經不是那個他了……他已然是一個被邪氣侵蝕入骨的惡魔了……”
“母親,剛才發生了什麼?”
那頓讓大家都不舒服的晚餐結束後,柳風華就去找了江清宇,不過是勸江清宇幾句,他便發狂,一巴掌狠狠扇在了自已臉上。
“你的父親,他已經被矇蔽了雙眼。”柳風華的淚水止不住地落下。
“以前的他,是正人君子,意氣風發,可是,自從你祖父被流光谷的人逼死,他便只有恨意了,還逼我將柳家的渡靈心法的禁術交給他!
渡靈心法只是抽取妖獸內丹修煉,可是禁術,卻是抽取人的內丹……
自從接觸到渡靈禁術,他便開始了屠戮,隨著邪氣在他體內越攢越多,他已經變得……”
江染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冷靜地陳述:
“祖父沒死,並且當初,是被他親手推下的望月崖。”
“什麼?!”
看著柳風華震驚的表情,江染苦笑。
“他沒告訴你,也是常事,畢竟你心中那個少年郎,不可能如此道德敗壞,違逆人倫的。”
柳風華彷彿一瞬間蒼老了十歲,目光中也失了神采,久久沒有回神,只有唇,在緩緩開合著,無聲地念叨著什麼。
“母親?”
江染出聲喚她,她才彷彿從夢魘中驚醒。
“他已經離開,去聯絡其他幾個大的邪修組織了,大戰一觸即發,你還是快走吧,我會安排人將你送走。”
“母親,您最清楚,我就算走了,他也不會放過我的。”
“……”柳風華垂下頭,淚珠一滴滴滾落在枯葉之上。
江染的語氣軟了下來,忍不住環抱上了她的肩,“您實話跟我說吧,我知道了來龍去脈,遇到什麼,也好有個應對之策。”
看著如此懂事的女兒,柳風華滿臉苦澀。
“你的父親,想挖了你的金丹。”
“嗯,我猜到了。”江染一臉平靜,自從滄墨跟她說了那個預言之後,江染就猜到了。
畢竟不讓五丹齊聚,最好的方法就是,挖了其中一顆,或者是多顆。
柳風華的眉頭緊鎖,不解地望著江染那張與自已七八分相似的臉。
“那你為何還要回來……”
“我是因為江若……”江染說到一半,頓了頓,苦笑起來,“不過看來是不需要了,她似乎樂在其中……”
“不行,若兒決不能變成你父親那般!”
提到自已的大女兒,柳風華的目光堅毅起來,“她被邪氣侵蝕不深,我可以將她的邪氣重新封印,哪怕會付出代價。”
“好,需要我怎麼做?”
“最好的地方,就是那個玄鐵牢。”
“嗯,事不宜遲。”
……
舒茉還在房間中焦急等待,門口卻忽然闖進來幾個人,不由分說就直接將她扣了下來。
“你們幹什麼?!”舒茉驚呼。
“奉命,押你去地牢看管!”
“你們放開我!”舒茉拼命反抗,掙脫開來,一步躍出房間,想要逃,沒過幾招就敗下陣來,被人狠狠鉗制。
打鬥的聲音傳出,江若的房門開啟了。
“何人深夜在此喧譁?!”江若的聲音冰冷,渾身的氣息暴漲。
一個男人上前回話:“回大小姐,我們奉命將她捉拿關押到地牢中去。”
“江染呢?”
那男人討好地看著江若,“她已經被關押起來了,大小姐要去看看嗎?”
“……好,帶我去。”
舒茉此時也冷靜下來,咬了咬牙,與江染在一起,總比自已一個人在這好。
……
地牢中不知名的惡臭,夾雜著黴變腐爛的氣息撲面而來,一行人進入地牢後,便看到裡面坐著的江染,和門外站著的柳風華。
江若掩著鼻子,不解地問:“母親,這是怎麼回事?”
柳風華吩咐幾人,把舒茉關在另一間普通的囚室中,才轉頭看向江若。
“若兒,染染想逃,我便只能先將她關在此處了。”
江染忽然開口:“母親,我想與姐姐單獨說幾句話,放姐姐進來吧。”
柳風華看向江若,眼神尋求她的回答。
“好,母親,開門吧。”江若勾起一抹笑意,“染染,你這丫頭,也太讓父親母親操心了。”
柳風華上前開啟了牢門,江若自然地走了進去,卻發現牢中有禁制,身上所有的靈力都被壓制了。
不過她也只是頓了頓,直走到江染身邊坐下。
“染染,什麼事?”
“姐姐,你為何不願意封印身體裡的邪氣?”
江若一愣,掩嘴笑道,“我自然是願意的,只是父親覺得,我這樣更好,能成為他的助力。”
“可是,父親就一定是對的嗎?”
“我們是一家人,染染,倒是你,為何一直要逆著父親的心意呢?”
“父親做的事,會毀了這個世界,你也不在乎?”
江若的眼中寒芒突顯,“此事我與你說過,只要我們夠強,一切都不是問題。”
“是嗎……”
江染閉上了眼,站了起來。
毫無防備地,江染就這樣面對著她,閉著眼,緩緩退出了牢房,柳風華也迅速地將牢房門鎖上。
忽然發現自已似乎上當了,江若慌亂地想站起來衝出去,卻發現自已渾身彷彿被施了定身術,完全無法操控自已的身體。
江若儘量保持平和的狀態,勉強撐起笑容,卻掩不住心底的慌亂。
“母親,染染,你們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