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邪氣其實早在你突破元嬰境的時候,就已經緩緩侵入你的身體了,對嗎?”
江若覺得此時江染看自已的眼神中,居然帶著憐憫,這樣的神色,令她極其不舒服。
“當初你化嬰的時候,是用了封印中的力量……”
江若也不再偽裝,冷笑一聲,“呵,你以為你什麼都知道?你也太把自已當回事了。”
“是我的錯,我之前確實忽略了姐姐。”江染垂下眼瞼,搖了搖頭,“母親,事不宜遲。”
“若兒,邪氣入體會讓你失了本心,逐漸變得狹隘,甚至癲狂,母親和你妹妹也是為了你好。”
柳風華後退一步,雙手疊蓮,口中低聲吟誦。
隨著時間點點滴滴過去,柳風華的臉色逐漸蒼白,指尖聚集起一團血球,緩緩懸於半空。
蓮目之下,柳風華的魂體正在迅速變得暗淡。
看這情況,柳風華似乎是在消耗自已的生機,以開啟封印。
“母親!不要!父親會責罰你的!”江若全身不能動彈,只能無力地叫喊著。
“父親說了,我很快便能強過江染,若是封印了,我這輩子只能在江染身後做個影子了!母親!不要……”
柳風華的眉頭皺得更緊,哪怕緊咬牙關,嘴角的血也止不住地溢位,但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
見兩人的不為所動,江若有些歇斯底里了。
“江染!你是不是見不得我好?!為何要誆騙母親來封印我的邪氣?”
“姐姐,等封印了邪氣,你便不會有這樣糊塗的想法了。”江染一邊擔心地看著柳風華,一邊對江若柔聲道。
“我們都是為了你好。”
“封!”
隨著柳風華一聲高喝,指尖凝聚的血珠化成流光,直射江若的眉心。
自上而下,肉眼可見的光暈裹挾著實質化的黑霧,逐漸在她的丹田處聚集。
江若顯得很痛苦,哪怕被控制著,渾身的肌肉仍在不自覺地跳動著,表情變得無比猙獰。
“不……不!”
隨著那些邪氣緩緩被血色光球吞沒,江若的聲音也變得微弱。
眼看就快成了,一股詭異的力量卻阻擋著那光球進入江若的丹田。
“不對……染染!我們想得太簡單了!”柳風華驚撥出聲。
“怎麼會……”
“不行……噗……”柳風華猛然收手,一口鮮血終是壓制不住地湧出,臉色瞬間蒼白如紙。
“母親……”江染趕緊取出一顆恢復元氣的丹藥,給柳風華服下,替她順著背。
“看來……你父親對我早有防備,他並沒有給若兒解開封印!而是……直接給若兒灌注的靈力和邪氣!”
“這個封印,在體內只能存在一個,若是再強行加上一個封印,若兒會徹底失去修為……嚴重的,可能會失去神志……”
到了這樣的時候,作為母親的柳風華,依舊不捨得讓自已的女兒受到傷害。
江染低頭不語,心中五味雜陳。
可是,江若該怎麼辦?要是等江清宇回來,必然不可能將她繼續圈禁起來,她會徹底成為江清宇手中的利刃。
還有,她體內的封印若是徹底解開,那便又是一場災難。
江若已經失去了意識,靜靜躺在床上,江染攙扶著柳風華坐下調息。
緩過來的柳風華淚眼婆娑。
與柳風華一同長大的妹妹,便是因為二次封印,導致她失了神智,變成了一個瘋婦,最後落井而亡……
“母親,您能解開姐姐的封印嗎?”
柳風華猛然抬頭望著江染,嘴唇囁嚅道:“你是說……”
“嗯。”江染點點頭,“姐姐不能再這樣被腐蝕下去了。”
“我可以解開,但若是想再度封印……我怕是無能為力了……”
柳風華苦笑著捂住了胸口,封印,需要的是心血,她已經無力再來一次了。
“母親,我可以,您教我。”
柳風華目光復雜,“你願意為了你姐姐,散去十年壽命?”
江染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也罷,只要你們都能好好的,平安的活著,母親也別無他求……”
……
……
流光谷。
前方傳來訊息,江清宇親自去了幾大邪修門派,以渡靈心法為籌碼,與他們協商聯手絞殺所有的正派宗門。
一時之間,眾人的神情緊繃。
經過一天的安排佈置,滄墨終於是疲憊地準備回去歇一會,經過寢殿時,卻又鬼使神差地轉進了江染住過的寢殿中。
桌臺上還放著一個空空的紅色禮盒,是之前送給她的煉丹爐。
滄墨的唇角不自覺地泛起一抹微笑。
似乎靜靜坐在這裡,心中煩悶的感覺,都能一掃而空。
想到江染,滄墨拿出銅鏡,卻猶豫了,正準備放下,銅鏡卻忽然閃動起來。
她居然主動聯絡了自已?
滄墨頓了頓,才緩緩回應江染,壓下嘴角,神色平靜無波。
她的臉出現在銅鏡之中。
只是,她周圍的環境,讓滄墨眉頭皺了起來。
“你為何在龍神府的地牢之中?他們又將你抓起來了?”
江染苦笑著搖搖頭,“沒有,我現正在做一件重要的事。”
“什麼事?”
“滄墨,你千萬記得,若是等會兒你感覺到什麼異樣,千萬不要擔心,也別過來尋我,我自已有數,知道嗎?”
“你要做什麼?”
“總之,你千萬放心,最晚兩個時辰之後,我便會透過銅鏡跟你聯絡。”
“你又要作什麼妖?”
可是,話還沒有說完,江染那邊已經斷開了聯絡。
滄墨握緊了銅鏡,有些惱怒地攥緊了拳。
沒過多久,滄墨忽然臉色一黑。
江染的生命氣息正在飛速流逝!
她留在自已身體裡的一魄,似乎正在與江染相呼應,滄墨清晰地感覺到,江染的生機正在迅速流失。
“江染……你到底在做什麼?”
回想起江染說的,她應該是主動將自已陷入險境,或者是她早就預料到自已會遇到危險……
可是,到底是什麼危險,會讓她的生機消失得那麼快?!
她說的兩個時辰……
滄墨在房中盤膝而坐,閉目凝神,卻始終無法靜下心來,只是感受著江染的生機流逝,越來越多,極近虛弱。
“該死……”
若是照這樣流逝下去,兩個時辰,那豈不是屍體都該涼了?!
滄墨重重一拳錘在了桌上,僅一拳,桌子碎裂。
木屑尚在飛舞,人影卻已經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