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景看到鏡子裡的他有些出神。
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她反正從來都沒能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
“你這個騙子。”舒景拿開了他放在自已腰間的手。
宿明風回神,一時不知道,怎麼又開庭了。
“景景說的哪件事?”
舒景微愣,“難道還有很多件事?”
他搖頭,“沒有。”
她轉身,正面對著他,鄭重其事地看著他。
宿明風一臉的認輸,“好吧,不管什麼罪,我都認罪,法官大人。”
他說著,又去扶她的腰。
舒景一把拍在他不安分的手上。
他只好全部都招了,“方三的事情是吧,我可以解釋的。”
她有些氣惱,“宿明風,你永遠都是、你可以解釋,你這張嘴,就是用來狡辯的。”
宿明風頗為認同地點了點頭,“嗯,不過,除了狡辯,還可以用來親你。”
她用力地推開他,“你走開。”
他有些急了,只好又去抱她,“我真的可以解釋……”
方煒誠那個意氣用事的傻瓜,本來就打算綁架她顯威風。
只是,恰好被他撞上了而已,談不上他有多大的欺瞞吧?
好吧,他想想便覺得,說出來確實是狡辯。
舒景使勁推搡他,罕見地拔高了聲量,“你解釋什麼?你在拿你自已的命在開玩笑!這種把戲,一點意思都沒有!”
想起那天的事情,她眼眶不禁又泛起微紅。
此時,宿明風才意識到,她生氣的點在哪裡。
“對不起,以後再也不會了。”
那天的事情,確實是個意外。
他再也、再也不敢了。
不是不敢拿他自已的命開玩笑,是不敢拿她的心碎開玩笑。
舒景被他抱在懷裡,靜默許久,終是又問出了那個問題。
“為什麼,要和我結婚?”
“一年前我就回答過這種問題了,是景景你不信我。”宿明風說,“為什麼要和你結婚,當然是因為喜歡你,把你娶回家之後,我每天都在偷偷暗爽。”
舒景窩在他懷裡發笑,眼角隱隱閃著淚光。
宿明風頗有些委屈,“我還不能表現出來,很容易被你當成變態不說,一不小心,還要被你討厭,我能怎麼辦呢?你和我結婚的日子裡,過得戰戰兢兢,有沒有想過,我也過得戰戰兢兢?”
她探出腦袋,回話,“哦,怪我咯?”
他認真地回答:“不,怪我。”
一切罪過在他。
他很高興,她已經學會這麼和他說話了。
舒景抬眼看他,又問:“什麼時候,開始的?”
“你說,喜歡你嗎?”他有意閃爍其辭,“對於這個問題……寶寶,我想我有權保持沉默……”
宿明風得承認,記住她,只是因為瞬間的見色起意。
說出來,可就不好聽了,他選擇保持沉默。
他不願意說,舒景也就不問了。
她緩了緩心神,輕輕推開他,“我要帶狗狗回去……”
“嗯。”他應聲。
舒景又說:“宿明風,我不會跟你回金港,至少,眼下不會。”
他對此坦然接受,“嗯,我知道。”
她有些忸怩,“我、可我喜歡你……”
“嗯,我也知道了。”宿明風說,“景景只要一點點喜歡我就好,剩下的,都交給我。”
舒景左思右想,覺得自已好像讓他受委屈了。
他一直在遷就她來著,他應該也清楚,他們現在這種狀況,她都不能與他結婚,沒有合法的婚姻關係,她一時也搞不清楚,他們現在這樣算什麼。
幾番猶豫之下,舒景遲疑著,說:“其實我沒有說,不要孩子。”
“嗯。”
他看起來,很認真地聽著。
她補充,“只是,當時,我不想要。”
宿明風一臉正經,“你想什麼時候生,我們就什麼時候生,隨時來找我,我保證每天都洗乾淨等你。”
舒景:“……”
他好像,總是能夠用正經的語調,跟人講不正經的事情。
時至今日,她眼裡的宿明風,與外人眼裡的宿明風,大概都不是同一個人。只是她,如今也不會再糾結於這一點了。
……
“綁架”風波結束之後,舒景恢復了往日的平常生活。表面上,她有很認真地處理自已面臨的工作瑣事,但更多的時候,她只是在調整心情。
諸事順利。
舒景做什麼,於昊都開心。
他現在幾乎每天都在開香檳,慶祝這個,慶祝那個。
而夏槐月呢,替她撐了場子之後,又出國了。
舒景加入的每一個群裡,傳來的都是好訊息。
神秘的夜鶯,有著被埋藏起來的過去,網路繁華喧囂之下,她的羽毛,掩藏著最後的自已。對舒景而言,如今的一切都太順遂了,順遂到連她也不免生出幾分矯情來。
看著現場直播的綜藝節目,她吃著小零食,劃拉著手機螢幕,與相熟的好友閒聊,聽她們亂七八糟的吐槽,她的快樂其實一直很簡單。
舒景再次篤定,她不想回金港。
節目中,一名歌手剛唱完一首代表作。
舒景放下裝著零食的小盤子,肚子有點輕微的脹疼。
她拿著手機,看著熟人、朋友們活躍在私人小群裡的訊息,鬼使神差下,她點開了宿明風的頭像。
好吧,他並沒有頭像。
舒景:我肚子好像懷了。
宿明風:?
舒景:打錯字了。
舒景:(⊙﹏⊙)
舒景:我是說,壞了。
舒景:我好像吃錯東西了。
宿明風:肚子疼嗎?我來見你。
舒景:就是有點不舒服,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她沒想到,宿明風竟然秒回了。
更沒想到的是,不到半個小時,門類便響了起來。
舒景開啟門,便見到了看起來已經痊癒得差不多的宿明風。
她有些不好意思,“你還真過來,我只是,有點胃不舒服……”
“疼嗎?要不要看醫生?”宿明風的視線移向她的腹部。
她緊張地搖了搖頭,“不算疼……”
宿明風會意,隨即忽然說:“哦、你老公在家?我不方便進去?非得和我站門口說話?”
舒景:“……”
她略顯窘迫,連忙側身,讓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