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亦宸胸前的肌肉已經微微觸到陸聞溪的鼻尖,看她驚呆了的樣子,他低笑一聲,和北隱說:“你先退下吧,這裡暫時無事。”
北隱順從退下。
陸聞溪聽到北隱關門的聲音,心下大松,長呼了一口氣,氣息不經意拂到顧亦宸胸前,兩人身體相挨,肌膚相觸,浴室內的空氣使得兩人異常燥熱,陸聞溪忍不住抬手輕觸顧亦宸的胸肌,試圖拉開兩人的距離。
她不敢看他,氣惱道:“你這樣戲弄我,不好。”
顧亦宸僵硬了一下,索性一把摟住她,迫她看向自己,他伸手撫摸她的臉頰,往下,來到唇邊,呼吸逐漸變得沉重。
他的氣息近在咫尺,喉結在她的視線上方滾動了一下,他聲音嘶啞道:“對不起,好像捉弄過頭了。”然後他閉上眼睛,忽地吻了下來,她的心輕輕顫了一下,大腦無法思考,身體比她更誠實地閉上了雙眼。他的唇很熾熱,如同浴室裡迎面襲來的熱浪,一波一波在她的唇上蔓延開來。
顧亦宸從一開始的淺嘗輒止,到後面的熱烈近乎粗暴的掠取,陸聞溪覺得自己的身體是酥麻的,幾乎要站不住,他伸手攬住她的細腰,將她整個人朝他提了提。
下腹突然感覺一個硬邦邦的東西抵著她,原本溫情脈脈的氣氛立即變了味道。她拉回一絲清明,稍稍推開顧亦宸,兩人的唇甫一離開,還有銀絲繾綣,他氣息凌亂,嘆息一聲,將頭抵在她肩膀上微喘道:“你好甜,超乎我的想象。”
陸聞溪把臉埋在他頸窩處,輕聲說:“沒見過你這麼沒羞沒臊。”
顧亦宸低笑一聲,嘴唇在她的頸部輕輕遊走,吻過每一寸肌膚,深深吸納她的香氣,低聲問:“你是關心我才深夜造訪嗎?”
陸聞溪似被人說中心事,趕忙一把推開他,轉身就欲爬出浴池,卻被眼疾手快的顧亦宸一把又撈了回來鎖進懷中,他沒說話,低頭就吻了下來,陸聞溪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顧亦宸微微離開唇畔,輕聲說:“閉眼。”
陸聞溪的身體像不聽使喚般,乖乖地閉上雙眼,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似乎傳達著無盡的愛意和溫暖,時而快速而熱烈,時而慢慢細膩,良久,兩人才分開,大喘著氣。
顧亦宸抵著她額頭含笑道:“我喜歡你這樣關心我。”
陸聞溪臉紅得都快滴出血,她羞憤道:“如此貧嘴,看來傷勢不重,我就不該來探望你。”說罷作勢又要走。
顧亦宸回拉她入懷,笑言:“你個小沒良心的,我為你出生入死,你卻連句好話都不肯有。”
陸聞溪不禁撲哧一笑,“誰讓你剛才欺負我。”
他溫聲道:“好啦好啦,你乖乖的,我就不欺負你了。”
顧亦宸放開她,走至將浴池旁,拿起一方繡著溪字的手帕在她面前晃盪,甜蜜笑道:“這是你當日幫我包紮傷口的手帕,我已親自洗乾淨,日後,我會天天帶在身上,睹物思美人。”
陸聞溪眼見他如此無賴,一瞬間,臉頰染上緋色的紅暈,強忍著害羞,搶身欲奪,“要是被人看見該誤會了。”
顧亦宸一把抓住她的柔胰,拽至面前,忍住笑意道:“嗯?你這樣主動會讓我害羞的。”
此時的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猛然甩開手,正色道:“噯,我怎麼離開這?”
顧亦宸倚靠浴池邊,不以為意說道:“你那麼聰明,既然能孤身進王府,自然也能孤身離去。”
陸聞溪咬咬牙,果然男人都是靠不住的,欺負完了就不理人了。
“哼,你不幫我,那我自己回去。”撐起身子,抬腳離開浴池,只是渾身溼漉漉的,行走甚是不便。“讓北隱拿一套侍衛的衣服進來。”
顧亦宸閉上雙眼,不打算理會她。
陸聞溪走到他身後,對他胳肢窩撓癢癢,“讓不讓人拿衣服進來,還欺不欺負我了。”
顧亦宸扛不住笑意,繳械投降,不多會兒,北隱便送了一套乾淨衣服進來。
陸聞溪拿起衣服越過屏風,她意識到屏風很矮,遂背轉過身脫下外袍,一壁脫衣服,一壁警告顧亦宸:“偷看可不是君子所為。”
陸聞溪姣好的身材透過白色的屏風完美勾勒出來,雖然顧亦宸一直都認為自己是君子,但偶爾當當小人也是無妨,他趁她不備偷眼望去,褪下的衣袍掉落在光裸的腳踝處,此時應是不著寸縷,修長的玉頸下是柔嫩光潔的肩膀,她側過身,一對酥胸傲然挺立,含羞隱藏在屏風後,而細窄腰身完美的勾勒出成熟女人的妖嬈身段,竟不盈一握。一雙頎長水潤勻稱的秀腿裸露著,就連秀美的蓮足上都施有紅色的丹蔻,無聲地妖嬈,似在向他發出誘人的邀請。
顧亦宸的喉結忍不住滑動了兩次,他能感受到下半身的異樣,腦袋上直喊勇敢點衝出去再吻她,但又擔心她過後會怨他,只能呆立不動,靜靜看著她換完衣服出來。
陸聞溪走出屏風,將頭髮鬆鬆一挽,見顧亦宸含笑盯著她,她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說:“我先走了,你,好好養傷吧。”
顧亦宸笑意加深,溫聲道:“本王以後每日固定這個時辰洗澡。”
陸聞溪羞得咬咬唇,立即開門衝出房間。
陸聞溪回到房間,立馬關上房門,一頭倒向床榻,將臉蒙進被子裡。連書瑤和水綺都被擋在門外,她倆從未見過她這副樣子,很擔心地叫門。
她倆喊了半天,陸聞溪才從被子裡露出嘴巴,扯著嗓子往外喊:“我沒事兒,你們去休息吧,今晚我不需要服侍了。”
書瑤和水綺對視了一眼,轉身回自己屋子。
陸聞溪抱著被子在床上滾來滾去,滾來滾去......腦子裡翻來覆去想的都是剛才的旖旎畫面。她一會兒露出俏臉羞澀地笑,一會兒又將被子蒙上好似不敢見人,一會兒手腳並用捶床......良久,她終於暫時停歇下來,雙手託臉看窗外倒掛的銀月,輕聲說:“顧,亦,宸。陸,聞,溪。”
怎麼連名字都這麼般配?啊啊啊啊,她羞得又開始蒙上被子反覆蹂躪床榻。
第二天清晨,書瑤來喚了兩遍洗漱都喚不起來,直到日上三竿,屋子才傳來陸聞溪的起床聲,一直守在屋外的水綺趕忙吩咐人進來伺候。
陸聞溪扯下被子,頂著兩隻不遜於國寶的眼睛出現,把水綺她倆著實嚇了一跳,書瑤忍笑打趣她:“小姐這是怎麼了?往常沾枕頭就能睡著的人物,竟也能失眠?我看這天要打北邊升起了。”
陸聞溪疲懶地不接話,仰頭咕咕兩口,將漱口水吐進臉盆,抬頭看看鏡子裡的自己,一下點頭,一下沒眼看地搖搖頭,拖著步子坐到飯桌前,將臉埋進茶湯中。
水綺看她這反應,笑盈盈地說:“書瑤,你還沒談朋友,經歷少,古往今來能讓人失眠的無非是三件事。”
書瑤歪歪腦袋,疑惑地問:“哪三件事?”陸聞溪忍不住從碗裡露出兩隻熊貓眼看向水綺,期待她的答案。
水綺看了一眼書瑤,又看了看陸聞溪,咳咳兩聲,一本正經答:“一是缺錢,二是思慮過多,三是睹物思人。唉,可咱們小姐現在一不缺錢,二沒有煩心的事,那唯一就只剩下......睹物思人了。”
陸聞溪立馬將口中未吞嚥的茶湯噴出來,湯水濺了些在水綺身上,她趕緊跳開,打趣她:“你緊張什麼,喝湯就喝湯,不帶你這麼下雨的。”
她終是憋不住笑,調侃她:“難不成你談過戀愛?經歷多?”
水綺早已躍至門口,不給陸聞溪打她的機會,遙遙傳來句:“至少比書瑤多。”
書瑤羞得跺了跺腳,指了指水綺離開的方向,向陸聞溪告狀:“小姐,你看她,就知道欺負我。”
陸聞溪憋笑安撫她:“你別惱,等將來小姐給你找個好的。”
書瑤見陸聞溪也拿她開玩笑,瞬間也跑出門去。
不一會兒,書瑤聳著小臉蛋兒回來稟報,說是趙紓邀請她過府玩耍。
陸聞溪這才想起,她好像來這麼久了,還是第一次去趙府,趙夫人和自己那從未謀面的孃親是自小就要好的朋友,也該前去拜見一下。
“你去回趙府,就說我今日身子不適,明日我再去陪她耍樂子。”
書瑤應聲,轉頭就走,陸聞溪手託下腮,略思索了下,招招手將書瑤喚回,問道:“趙夫人平日裡都喜歡些什麼?你去幫我打聽下。”
“好的,小姐。”
趙家是簪纓世胄,門第高貴,府邸自有不輸王府的顯赫氣勢,後因趙大人不喜高調,對府門進行過改造,但也依舊氣勢奪人。
軟轎停靠在趙府門口,陸聞溪在書瑤的攙扶下落轎,她攏了攏身上的羽裘,之前她搶親時就去過趙府的外宅,當時已經感慨趙府家大業大,現在站在門口,看著這偌大的氣派府邸,她愈發覺得“陸聞溪”的娘真的是在為她的未來精打細算的。
趙紓像只歡快的小鳥從府內飛身到她面前,親暱的挽她手臂,笑嗔道:“發什麼愣呢?站在門口不進來。”
陸聞溪作出一副羨慕不已的樣子,感嘆道:“你家真有錢,連大門都比我們家的氣派。”
趙紓輕點她額頭,笑罵道:“你孃的慶國公府比我家可大多了,你在這裝什麼裝。”
她愣了下,好像真的還沒去造訪過慶國公府,搖搖頭,跟隨趙紓一併進去。
趙紓說:“我娘今日本就約好了何以柔的母親將軍夫人去茶館聽說書,但突然聽聞你也要來,便在正廳略等了等,說是見過你再去茶館。”
陸聞溪點點頭,“即使夫人今日不在,改日我也是要親自登門拜訪的。”
趙紓見她言語間俱是對孃親的尊重,不覺更心生親切。
兩人多日未見,說笑間趙紓已將她引進梧桐院,滿堂的富麗映入眼簾,地下鋪著如意瑞雲花紋的絨毯,雪白色的粉牆,桌上的紫金香爐做的是精緻的獸樣,吐出的是梔子香,在初冬的天聞起來分外春意盎然,正中央端坐飲茶的便是趙夫人了。
“娘!聞溪來啦。”趙紓開心地將她帶進屋內,趙夫人身邊的雲姨招呼人疾步上前將倆人的羽裘脫下,遞上絲綢包裹的暖壺。
進得內廳,陸聞溪才發現,地下應是鋪了地暖,連腳底板都是暖烘烘的。因為陸令煊是他娶了孃親才開始慢慢一步步爬上去的,本就是寒門貴子,所以在享受方面,肯定不如趙家,地暖這東西,他們家也就是臥房才有,她再次感嘆趙家富得流油。
趙夫人放下茶盞,抬眸笑嗔趙紓:“哼,你自己沒規矩,可別嚇著了客人。”
趙紓嘻嘻一笑,吐了吐舌頭,看向陸聞溪。
陸聞溪看趙夫人整個臉龐雖有魚尾紋,但整個臉龐仍端莊秀美,似還有幾分年輕時的樣子。雖上年紀,卻不見瘦弱,倒是極顯富態,也許是因為一生的圓滿得意,亦或者是因為保養得宜。
她盈盈俯身,很正式地向趙夫人行了個禮,“病癒後還未來拜見過夫人,是晚輩失禮了,特此備上小小薄禮,還望夫人笑納,莫要怪罪晚輩。”她偏頭給書瑤遞了個眼色,書瑤將匣子恭敬地遞給雲姨。
趙夫人嘴角微揚,仔細打量這位未來兒媳婦兒,越看越滿意,和城中各說各話的人傳出來的樣子完全不一樣,不禁連連點頭。
趙紓見趙夫人一直打量陸聞溪,忍不住低聲提醒,“娘,聞溪還沒起身呢。”
趙夫人這才回過神,連忙笑道:“噢,你且起來,什麼怪罪不怪罪的,沒得讓人覺著生份了。”
陸聞溪盈盈笑道:“謝夫人。”
趙夫人說:“郡主身有誥命,按規矩,應是老身向你行禮,但今日你是用晚輩的名號來拜見,你的禮我便也受了。”
陸聞溪笑說:“我與趙紓是朋友,本就是晚輩,給長輩見禮是應該的。”
趙夫人頷首讚賞。
趙紓趕忙扶起陸聞溪,悄聲問她,“你給我娘送的是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