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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翊王捨命護聞溪

顧亦宸盯著她耐心解釋說:“妹妹,你還記得,之前你去醉仙樓喝酒,才喝了兩碗,就醉得不省人事,後來爹孃讓人將你抬了回家,你還為此捱了一頓打,這些教訓你全然渾忘記了?”

陸聞溪蹙了蹙眉,心知記憶中根本毫無此事,但既然是他說的謊,應該有一定道理,也就不忤他,遂安安靜靜地吃菜,看他們一碗碗對飲。

酒過三巡,顧亦宸已喝得酩酊大醉,三人將他攙扶進客房,陸聞溪想要陪著他,農夫卻勸道:“小姐,所謂男女有別,兩人獨處一室終是不妥,我們在隔壁給你也整理出了一間客房,還煩請您過去休息。”

陸聞溪轉念一想,農夫說的也確實不無道理,現在這個年代是很注重名聲的,還是避諱下好,便去隔壁房間歇下了。

窗外鳥叫聲不斷,擾得陸聞溪無法安睡,她霍然睜開眼睛,發現顧亦宸神色清明,坐在榻邊含笑看著她。見她醒轉,立馬扶她起來,“我們趕緊離開這裡,具體原因離開再說,情況緊急。”

陸聞溪見他陡然變得神色嚴肅,不由跟著緊張起來,不疑有他,馬上起身穿鞋襪跟著他跑出農舍。

才離開沒多遠,那兩位農夫拿著兩把大刀攔住了兩人去路,“哼,你竟然沒醉。”

顧亦宸將陸聞溪護在身後,冷笑道:“你們真是太低估我的酒量了,不過也算你們下了功夫,知道拿我最喜歡的桃花釀來灌醉我。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置我於死地?”

農夫道:“凌寒獨開,天神不滅。”

“哼,原來是梅花幫的人,你們一而再再而三要取我的性命,意欲何為,我自認沒傷過你們幫派的人。”

農夫沉靜說:“怪只怪,有人下了重金要取你性命,不死不休!你是怎麼識破我們的,我們是哪一步做錯了。”

什麼?陸聞溪現在才發現原來他的處境如此危險,竟有人這般想要他的命,她顧不上羞澀,上前一步抓緊他的手,擔心地看著他。

顧亦宸握了握陸聞溪手,掌心上的溫暖讓她沒來由的安定,他自信滿滿道:“你們的計劃雖然很周詳,只可惜最後端上的那盤五味杏酪鵝,卻讓你們露了底,那盤五味杏酪鵝乃是廣東僑鄉名菜,製作費時費力,就連宮中的御廚都要三人同時製作才能在一個時辰內上桌,而你們只有兩人,上菜的功夫只有半個時辰,而味道卻毫不遜色。”

他冷笑著繼續說:“你們在事前打聽到我喜歡吃這道菜已經是費了心思了,我轉念一想,在這荒山野嶺,怎麼可能會有如此美味佳餚的東西,想必那盤五味杏酪鵝是你們想要我多喝點酒而特意備下的吧。”

陸聞溪恍然大悟,“難怪你不讓我喝酒,還說了一通謊話,原來是怕我喝酒暈倒誤事。”

顧亦宸含笑頷首。

眼見事情敗露,農夫直接提刀砍來,顧亦宸身形如電,將陸聞溪推至一邊,專心應付農夫,他雙足一頓,騰空躍起,借力避開劈頭一刀,足尖頂住牆壁,使力一蹬,一腳踹飛農夫。

另一個農夫見狀,掄動右臂,手裡大刀再次向他猛然砍去,出手又快又狠,顧亦宸看準時機,一記記沉悶的拳頭落在對方身上,漸漸招架不住,踉蹌後退,直至身體倒飛出去。

“好!”陸聞溪忍不住拍手稱快,她何曾看過他如此英勇瀟灑的樣子。

叫聲吸引了農夫,他疾步衝向陸聞溪,腳尖這地上使力一點,身子飛躍而起,凌空朝她砍去,顧亦宸一把奪過陸聞溪,生生受了那一刀,他瞬間吃痛,悶哼出聲。

陸聞溪駭然色變,看到此刻他緊捂著手臂,半跪在地上的他,鮮血順著刀柄湧出,暈染在青白色的單衫上,白與紅的強烈對比,刺目而鮮豔。

她厲聲叫道:“亦宸!”

她不顧一切衝向他,捂住奔湧的鮮血,心疼地語無倫次,“對......對不起,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我如果沒......迷路,你,就不會跟來,就......不會中計了,都是......我的錯。”

顧亦宸艱難地試圖抬手拭去她的淚水,但費力地舉到半空實在提不上勁,陸聞溪馬上接住他無力的手,貼在臉頰上,“小......心,後......面。”

陸聞溪驚覺轉首,農夫提刀就要結果了兩人,突然,從密林中連出兩箭,刀和農夫直直倒向地面,另外一位農夫眼見不妙,正欲逃走,哪知又飛出一支迅猛的羽箭,將他射倒。

他倆得救了!忙看向密林深處,漸漸出現閃爍的紅點,那是......火把!影影綽綽出現的身影,走在最前面的,赫然是慕儀和趙衍。

陸聞溪喜得淚盈於睫,和失血過多的顧亦宸雙雙昏迷過去。

陸聞溪微閉雙眼,靜靜躺在床上,她似乎想說話,卻又吐不出一個字來,腦袋裡一直浮現昏迷前顧亦宸受傷血流的模樣,蒼白的面龐因痛苦而扭曲,細細的汗珠從她的額上滲出,最終,她大喊一聲:“亦宸!”猛的從榻上坐起。

“聞溪,是我。”陸聞溪轉過頭,才發現是趙衍在旁邊,手中的帕子停在半空中,伸手想要幫她擦拭汗水,她無意說:“我自己來就行。”

那一瞬,她看到趙衍眼中掠過一絲痛楚,不忍再看,快速接過手帕自己擦拭。帕子拭過,鼻間淨是趙衍身上的奇異淡香。

陸聞溪忍了半天,還是忍不住問:“他......還好嗎?”

趙衍緊緊盯著她,不發一言,陸聞溪訕笑一聲,“翊王殿下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問候一聲也是應該的嘛。”

等了很久,屋內才幽幽響起他的聲音,“他沒事,慕儀公主在府內照看他,你要去看他嗎?”

陸聞溪淺淺垂眸,旋即別過頭,攥緊手裡的帕子道:“既然有公主在,我就不去打擾他們了。”

兩人靜默了許久,趙衍驀地起身,緩緩走向門口,鬱然一嘆:“聞溪,如果今晚是我去救你,你剛才夢裡的人是不是就是我?”

陸聞溪雙手抱膝,抬起盈盈雙眸看向他,不知該說什麼,但又覺得無法回答。

初冬的雪花像鵝毛像柳絮飄飄悠悠得落在趙衍肩上,一陣風吹來,他的髮絲微微翻動,抖落了一絲雪花,背影悲涼且平靜,直至消散在眼前。

第二日,陸聞溪思來想去,顧亦宸作為自己的救命恩人,合該還是得去看一眼,但她不想被慕儀看見誤會,更不想跟顧亦宸看見覺得自己關心他,她只想悄悄地,看一眼。

暮色漸沉,夜風涼人,月色高高得掛在樹梢上,陸聞溪夜半逃出府裡,來到顧府,她找到最靠近屋牆的槐花樹,啐啐兩口手掌,摩擦溼潤生熱,一把抓住樹幹,手腳並用爬上去,記憶中小時候調皮搗蛋偷鄰居家果子的記憶湧上心頭,連動作都還是這麼嫻熟,陸聞溪不禁暗歎自己還是可以重操舊業的。

她爬上樹頂小心翼翼地看向府內,大概確定一下自己的位置應是在廚房之類的內院地塊,縮了縮腦袋,躲過兩撥人,手腳迅速地攀過屋牆。所幸,屋牆高度不算高,摔不死她,直接一躍而下,下地時不慎屁股接地,痛得她輕呼“哎喲”,趕緊捂住嘴巴,生怕被人發現。

她起身摸索四周環境,突然身後響起一聲“站住!”她微微收斂心神回過頭,低頭不語,那人看著她皺了皺眉,低聲喝到:“這麼不懂規矩,前頭是殿下的書房,怎能隨意靠近,你是新來的吧。”

陸聞溪連連點頭稱是。

那人嘆道:“難怪衣服都沒換,你跟我來,換身衣服去伺候殿下。”

陸聞溪暗呼倒黴,腳步卻緊緊跟上。

那人丟了一身隨從衣服給她,待她換好後,吩咐她道:“殿下現在正在沐浴,你去,給他加熱水。”

陸聞溪驀地抬頭,尷尬地看著那人,特意壓粗聲線道:“我一個新來的去給殿下加熱水,不合適吧。”

那人輕敲了一下她腦袋:“你不合適,要不我去?我去幫你做?”說著,拍拍屁股走了。

她現在真想直呼救命,索性想著按原路返回逃跑算了,提步就要走,誰知那人又回來,指了指浴室的方向,說:“錯啦錯啦,是那邊兒,麻溜的啊,真是的,現在的年輕人偷奸耍滑的本事越來越強,還以為能瞞過我的法眼。”

陸聞溪心裡委屈說不出,只得提起眼前的熱水,慢慢挪向浴室。

她靜靜站在浴室前,做思想掙扎,透過薄白的窗戶紙,隱隱約約能看見顧亦宸光裸的背部線條,倒三角的身材,披散的如雲黑絲。

進,還是不進?

忽然她做了決定,正欲拔腿就跑,屋內傳來一聲黯啞的男聲:“怎麼還不進來,在門外磨磨嘰嘰的,水都要冷了。”

陸聞溪心中已然暗罵顧亦宸無數遍,手上動作卻很誠實,她輕輕開啟浴室門,將水桶抬進去,再轉頭將浴室門合上。

她將頭埋得低低的,抬水來到他身側,慢慢將熱水注入。

顧亦宸舒服地悶哼一聲,陸聞溪腦內天人交戰,看?不看?邪惡的念頭終究佔據了上風,還是看一眼吧,就一眼!

她眼角眸光悄悄挪向顧亦宸的身上,他緊閉雙眼,晶瑩的水珠沿著那張英俊的輪廓緩慢流下,薄唇緊緊抿著。一再往下,是常年累月運動痕跡、曲線誘人的倒三角肌,腰部以下的位置被該死的玫瑰花瓣擋著,不能盡覽。

陸聞溪遺憾得要命,她狀似無意地緩緩撥開水流,促動花瓣分散開來。

顧亦宸突然說話,吩咐道:“幫我搓背。”

陸聞溪在他身後虛空作打他狀,面上卻嫣笑無雙,她拿起一旁的木舀,將池中熱水舒舒澆在顧亦宸肩膀,背上,輕輕幫他揉捏起來。

剛才的她淨被男色給吸引了全部注意力,這時候才發現,手臂上的傷觸目驚心,雖被紗布重重包裹住,但血跡依然在往外滲透,她心中一陣抽痛,眼角微微溼潤,分不清是因為難過還是因為浴室裡熱氣氤氳迷濛了雙眼。

她下意識伸手去撫摸傷口,不想,顧亦宸感到一陣疼痛鑽心而來,他不耐地低咆:“你在幹什麼?”回身一把抓住陸聞溪的手,浴池邊本就潮溼地滑,她一時站立不住,“啊”地一聲,撲通摔進水裡。

顧亦宸一把將她從水中撈起,她撥開溼透的頭髮,揉揉進水的眼睛看向顧亦宸。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顧亦宸著急忙慌看向自己下身,扯過旁邊的浴巾急忙包裹住。

浴室外的北隱聽見顧亦宸的喊叫聲便急匆匆趕到,高呼“殿下,您沒事吧?”下一秒就要破門而入。

陸聞溪眼見北隱帶著侍衛就要進來看見自己這副狼狽樣子,到時候真是有理說不清,她楚楚可憐地看向顧亦宸,急急求助於他。

他得意一笑,將她逼到浴池一角,用自己的身體掩蓋她小小的身軀,向外大喝:“怎麼了。”

北隱拱手作揖,擔憂地說:“剛才聽聞一聲尖叫,屬下以為驚擾了您,特意前來探查一番。”

顧亦宸低頭看看懷中的驚魂小鹿,愛憐之意甚濃,不覺玩心大起,忍笑道:“嗯,剛才我也聽到了,最近京中刺客甚多,你們今晚要對府中仔細搜查一番,加強巡視,不可讓,不明不白的人亂竄進府內。”還特意在不明不白這四個人上加重了語氣。

陸聞溪皺眉,抬頭瞪向含笑的顧亦宸,故意的,他就是故意的,她忽然對他狡黠一笑,他被她突如其來的笑意愣了一秒。下一瞬,陸聞溪用自己水蔥般的長指甲掐向顧亦宸的腹部肌肉,惹得他吃痛“啊”了一聲,陸聞溪得意忘形地看他做何反應。

北隱以為是他傷口扯痛,忙進一步關切地問:“殿下你怎麼了?”

陸聞溪心中大叫不好,恢復可憐巴巴的模樣求他,顧亦宸一改剛才吃痛的模樣,居然興致盎然地看著她,他不退反進,牢牢地將她鎖在臂彎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