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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翊王夜探聞溪香閨

陸聞溪面上聽著趙紓的絮絮叨叨,心裡卻想著,她昏睡期間,顧亦宸可有來看她。她好幾次想問出口,但都憋了回去,最後實在忍不住,截斷她話頭,試探性地問:“我,昏睡期間,除了剛才你說的人以外,還有誰來過?”

趙紓歪著腦袋想了想說沒了。

一絲失落劃過陸聞溪的眼底,原以為他多少是有點在乎自己的,馬背上的話,原來都只是一個上位者對下的調戲話,她不禁苦澀地笑了笑。

水綺進來通報,說是慕儀公主前來探視,趙紓不願搭理她,找了個藉口出去了,她吩咐水綺讓公主進來。

她掀開被子想要下床給慕儀行禮,慕儀快步上前攔住她,將她重新扶穩倚在床上,嗔她:“你都這樣了,還行什麼禮,你這個人,偷我馬的時候不見得你多有禮貌,這個時候怎麼反而開始懂禮數了。”

陸聞溪知道慕儀不是在諷刺她,只是說話直爽開她玩笑,忍不住大笑,這一笑不小心就扯痛了傷口。

慕儀關切地說:“剛才我去找翊王,想問清楚刺客的事情,他說他還在探查,晚點才能給我答覆,你也彆著急,待我查明真相,定給你報一箭之仇。”

陸聞溪笑笑,幾個時辰過去了,以顧亦宸的辦事能力,怎麼可能會還沒有結果,無非是真相無法透露罷了,連她自己都知道,賽馬場戒備森嚴,尋常人根本不可能進入,能做這事的寥寥無幾,目標人物就那幾個,她知道慕儀是在安慰她。她輕拍慕儀的手,安慰道:“其實,知道是誰也無所謂,只要你和我都能好好活著就行。”

慕儀笑笑,用手指戳了戳陸聞溪道:“你倒是個心大的,剛才箭射過來的時候,你怎麼知道我是公主的。”

陸聞溪對她勾勾手指,示意她湊近,她好奇地附耳過去,“你的白馬告訴我的。”

慕儀惱得一跺腳,“好啊,你個貧嘴的,那支箭就應該射向你的嘴,看你現在還能開玩笑嗎。”

兩人笑鬧了一會兒,慕儀忽然正色道:“其實,我來這西陵城也不是第一次遇見危險了,有一次我去酒館吃酒,就遇見兩個登徒子,還好有位公子也是像你這般擋在我身前,我後來想向他道謝,但是他當時好像心情不好,不讓我跟著,到現在我也找不到他在哪裡,這恩也無處去報。”

陸聞溪微微皺眉,她怔了怔,忙問:“是不是那個如意酒館?”

慕儀眨眨眼,問:“你怎麼知道?”

陸聞溪哈哈大笑,“若是找到那個公子你待如何報恩?以身相許?還是賞賜百金、千金?若是那公子知道自己救的是位公主,還不趕緊娶了回家,從此平步青雲,榮華富貴。”

慕儀咬了咬牙,“人家公子品行高尚,光風霽月,才不像你心思偏頗。若,若真的要我嫁了,那,那我也只能跟他說聲抱歉了。”

陸聞溪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你想嫁我,我還不想娶你呢。”

慕儀瞪大眼睛看著陸聞溪,“什麼,你,你竟是那公子?”

“對啊,那日我確實心情不好,想著去酒館吃酒,無意中碰見你被欺負,所以才出手了。我尊貴的慕儀公主,你願意屈尊嫁給臣女嗎?”陸聞溪用促狹的語氣戲謔她。

慕儀貼上去輕輕抱了抱她,“公子若不嫌棄,我很願意嫁給你哦。”

趙紓在營帳外聽見裡面的歡聲笑語,心中疑惑她們倆人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

很快暮色四合,夜晚降臨,所有人員明日全部拔營回城,原本定於今夜的慶祝晚會也取消了,因為刺殺的事情,整個營區的氣氛都低沉沉的,只有隨從人員的來來往往,他們在收拾明日回城的東西。

趙紓看了一會書就早早歇下,陸聞溪白日裡睡太多,現下反而睡不著了,她略帶艱難地起身,回頭看了看熟睡的趙紓,幫她掩了掩被角,穿上小靴向窗外走去。

此刻窗外月朗星稀,夜色深重,陸聞溪倚在窗臺上看那夜空中倒掛的半圓,一切都柔和而分明起來,心底那些敏感不能觸及的思緒,一一清晰地浮現在她眼前。

不知不覺,她來到這個時代已經大半年,對於如何回家,完全找不到頭緒,想想自己的後半輩子,何去何從,還真不是她能做的了主的,只能是過一日算一日,不知道媽媽現在如何了,她肯定很擔心她。

這兩日發生很多事情,她不禁想起趙紓今天和她說的話。趙衍,自己的未婚夫,無論是身世,外貌還是其他條件都堪稱良配,而且,他對她態度的變化,是個傻子都能看出來,自己私心裡也不排斥他的接近。

而顧亦宸,這個神秘的男人,這個整天撩撥她情緒的好看男人,她閉上眼甩甩頭,把他的影子從腦子裡揮去,換她是他,也會去娶那慕儀公主,江山和美人兼而得之,是個男的都知道該怎麼選,現在的不答應誰知道是不是欲擒故縱。

突然,靜謐處一黑衣人掀開簾子,闖進營帳,慢慢迫近她。

陸聞溪立馬警覺起來,她猜測是今日刺殺未遂的刺客同伴,抽出隨身攜帶的匕首,橫在胸前,冷靜道:“如果你想要拿我威脅他人,很顯然,你的目標錯了,我雖是中書令的嫡女,但也只是個長年受冷落的棄子罷了,這裡有這麼多舉足輕重的大人物,卻獨獨選了我,可見你的眼光也不怎麼樣。”

隔著珠簾,陸聞溪看不清他的長相,那人也絲毫沒有後退的打算,依舊緩步向前。但陸聞溪不知為何,突然有種這人不會傷害她的感覺,她任由對方輕輕揭開珠簾,走到她面前。

四目相對,她竟從對方的眼中讀到了一絲憐惜和心疼,她微微張口,輕聲說:“你是......”

來人將蒙面扯下,露出那張她失神迷惑了許久的臉,

“是你!你怎麼進我屋子。”陸聞溪震驚道。她看了看熟睡的趙紓,輕斥:“你快離開,一會兒趙紓醒了看見你和我在這,她會生氣的。”

顧亦宸滿不在意地往趙紓的方向揮了揮手,說:“她的睡穴已經被我點了,現下你和我就算是把天都掀翻了她也不會醒。”

陸聞溪扯出一絲笑容,無語道:“有武功就是好,能為所欲為。”

他看了看她肩上的傷,輕輕皺眉,“你的傷如何了?”

陸聞溪將語氣放輕鬆說沒事兒,就是點皮外傷,她想抬手給他證明自己所言無虛,但抬到半空中就扯痛,趕忙放下了。

顧亦宸見她強撐,倒也不揭穿她,“怎麼你沒有用我的馬參加比賽?”語氣裡挾有一絲生氣和不解。

她用手輕摸了下鼻子,試圖掩蓋自己的心虛,“絕塵被下了昏睡藥,我本來要騎趙衍的,可誰知他的馬也不行了,正巧遇上公主的,就借了一會兒。”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久到她覺得開始不知所措,他走向她身旁的位置坐下,腿貼著腿,身體的溫度透過衣服能清楚感受到,她覺得自己瞬時就像觸電一般,不經意地稍微挪開了點距離。

但他不打算放過他,又往她的方向近了一寸,比剛才貼得更近,陸聞溪摸不準顧亦宸想幹什麼,她感覺到自己有點呼吸不過來,腦子裡有點渾渾噩噩,要是他提出什麼非分之想怎麼辦?該死的,剛才就不應該提醒他趙紓還在這,現在她睡得像死豬一樣,誰能阻止他的下一步舉動。

顧亦宸開口:“給我看看你的傷口。”

陸聞溪霍地回頭,抓緊衣領,衝他壓低聲音驚詫道:“男女有別,未婚男女怎麼能檢視對方的身體?”

他的俊臉與她咫尺的距離,月光倒映在他臉上,俊挺的鼻樑刻畫出好看的陰影,目似繁星,舒眉淺笑著,清澈的眸子閃著亮光,她在他的眸中清楚地看見失魂的自己。

她忽然後悔自己為什麼要轉頭過來,面對這樣一張臉看著自己,任憑他要做什麼,都很難把持住啊。

他伸出手幫她理了理鬢邊亂了的髮絲,手指輕觸臉上的肌膚,她不自禁微微顫慄,他微笑輕輕道:“在想什麼?”

他說話時氣息溫醇,和他的指尖一樣帶著微微溫度,柔曼拂在陸聞溪的臉頰,低而迷離,字字醉人,她沒來由的臉一紅,直覺告訴她不能離他那麼近,偏過頭說:“沒什麼。”

顧亦宸低笑:“你不讓我檢視傷口,那我就自己來了。”

陸聞溪挪挪身子想要往裡邊再靠靠,突然發現她已經被顧亦宸逼到牆角,她愕然回頭一看,他居然又挪近了幾分,正笑意吟吟地撩起她一縷髮絲把玩,見她看過來,笑容越發炫人,將秀髮湊近鼻端,閉目深深一嗅,隨即淺笑,“好香。”

陸聞溪立即將頭髮扯回,如果目光能殺人,現在的顧亦宸早就被她千刀萬剮了,他卻只當沒看見她吃人的目光,手臂撐頰,兀自又撈起陸聞溪的一絲秀髮繼續在手上把玩,陸聞溪默然半晌,發現現在的局勢是敵強我弱,只能暫時投降。

她突然對他笑了,“那給你檢查吧。”

顧亦宸淺淺笑著,伸手輕扯下陸聞溪的衣領,光裸的肩膀猶如玉膚凝脂,衣服扯動時的接觸有些微扯痛,陸聞溪不自覺呻吟一聲,那聲音落在顧亦宸耳裡,竟讓他心旌搖曳,他強自穩住心神檢視她的傷口,即使傷口已經包紮好,但還是有絲絲血跡滲透厚厚的紗布。

可想而知,若是當時那箭沒有偏離,正巧留在她身上,他該多後悔自己沒有及時陪在她身邊。

陸聞溪見他呆呆看著自己的傷口,以為是自己的傷口嚇到他了,微微一笑安慰他道:“沒事兒,醫師說很快就能好。”

他微不可聞地輕輕嗯了一句,幫她整理好衣襟,語氣恢復淡淡道:“這件事情我可能無法給你個公道,你能明白?”

陸聞溪無所謂地笑了笑,說 :“這是我意料之中的事,你無需向我解釋,這件事情真正的受害者是公主,早上她還過來和我說要給我個公道,就不知道你們準備怎麼和她解釋。”

他皺了皺俊逸的雙眉,手指一直把玩陸聞溪的頭髮,似也在煩心此事。

她不自禁也跟著皺眉,抬手用指腹幫他輕柔拂平,溫聲說:“你很為難。”

他舒眉展眼,看見她眼中倒映的自己,對她笑道:“是有點麻煩。”一瞬後,他換上痞壞痞壞的笑容說:“但,若是你能像給趙衍毒氣一樣親我一下,我就覺得不麻煩了。”

陸聞溪一臉羞惱地輕錘他,“你,無賴。”

他一把捉住她施暴的手腕,只覺得柔軟無骨,心都酥麻了,吃味地說:“那,為什麼你能親他,我就是無賴。”

陸聞溪真覺得和顧亦宸辯論是一場徒勞的戰爭,他只會把你帶偏,讓你忘了正事。她不怒反笑:“反正在我眼裡你就是無賴。”

顧亦宸溫柔的笑笑,將她的頭髮理好,沉默半晌道:“我一會兒就啟程回宮,父皇等著我奏報此事,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陸聞溪靜靜地看著他,片刻後,說:“你也是。”

本以為顧亦宸會嘲諷她一番,比如你還是顧好你自己之類的話,誰知他也只是靜靜的看著她。

突然,他抬手輕輕履上她的雙眼,淡淡道:“我走了。”

陸聞溪的額頭感覺到一股柔軟,輕柔、溫涼,她立即睜開眼睛,摸摸額頭,眼前哪裡還有顧亦宸的身影,只留下一地月光洩在剛才他坐的位置上,好像剛才沒人來過。

“錯覺,一定是錯覺!”陸聞溪喃喃道。

趙衍在陸聞溪的營帳外,他看見顧亦宸離開的身影,而陸聞溪倚在窗邊發呆,手掌不自覺攥緊。

陸聞溪起身回到塌上,看見趙紓熟睡如豬,感覺頭很大,顧亦宸臨走前好像並沒有給她解穴,也不知道她要睡到明日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