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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誰派你來的?

澐霧只是一個小小女侍,就算有高明的手段她也沒條件用。

僅僅是拿到一包瀉藥,也要稱病拿靈石賄賂司侍監侍官替她拿藥。

她一個區區女侍,沒有資格從宮醫那裡拿藥,除非是主子賞賜,但有品階的侍官可以。

不想讓黛悅留下,就只有讓她當眾出醜。

宮鬥劇中一個小小的殿前失儀,就被四大爺罰了個永不許再選秀。

黛悅這樣的,就算戮黎不罰,鸞鳥族也沒臉再把她獻給陛下了吧?

果然,鸞鳥族使節見狀,急忙出來下跪向戮黎請罪。

她方才誤打誤撞惹怒了戮黎,這會兒臉色鐵青正在氣頭上。

有些極會察言觀色的妖臣便站出來說話了:“大殿之上,陛下面前,鸞鳥族如此行徑,完全未將陛下放在眼裡!你們便是帶著如此誠意來朝覲我魑靈的嗎?!”

鸞鳥族使團集體惶恐起身,跪在大殿中央。

“陛下,鸞鳥族絕無藐視陛下之意啊!方才那舞姬名叫黛悅,是我鸞鳥族第一美人,本是特意帶來獻於陛下的,不成想會出如此意外,想來是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壞了肚子。”

魑靈妖臣:“貴使的意思是,我魑靈招待不周了?”

“不不不!”鸞鳥族使節誠惶誠恐,“臣下絕無此意啊陛下!”

“哼!”另一位妖臣發言:“殿前無狀,如此不知規矩之人,就不必說是要獻於陛下了吧?”

“這……”使節低著頭,無言以對。

戮黎沉著臉,回想到方才澐霧所站的位置,又扭頭看了眼倒在地上的酒壺。

幾句話間已將所有細節串聯在一起想通了個大概。

既然有人唱白臉,就該輪到他唱紅臉了:“好了!一個小小意外而已,不必如此計較,貴使也請起吧!宴飲繼續!孤要去換身衣裳。”

言罷,起身離開。

眾人行禮:“恭送陛下!”

出了沁炆殿,戮黎面色冷凝,邊走邊吩咐一旁的邑謙:“去把那個澐霧帶到孤面前來!”

晟恩宮,妖帝寢宮。

戮黎已換下方才被酒水打溼的衣服,著一身常服。

澐霧被男侍押著帶至戮黎面前。

她趴跪在地上,心臟狂跳不止,手不自覺捏緊。

戮黎靠在椅子裡盯著她,揮退眾人。

他面冷如霜,漆黑的眸底凝聚著山雨欲來的洶湧暗流:“抬起頭來。”

澐霧暗自吞了下口水,緩慢地抬起頭,對上那雙陰冷的眸子又嚇得低下去。

“誰派你來的?”

陰沉沉一句話,攜著森寒擠進她耳中,問得她一愣怔。

澐霧一頭霧水,抬眸對上他的審視,明白了:“陛下懷疑婢子是細作?”

“之前確實懷疑過你,不過如今,可以確定了。”

他大手一揮,十幾根黑煙繚繞的漆黑石刀瞬間衝擊到澐霧身前,懸浮著從她的面部排列到腿上。

只要他心念一動,澐霧便能被穿刺成篩子。

“啊——”她被嚇得身子後仰,下意識抬起手臂擋在臉上,“婢子不是細作!”

戮黎氣定神閒,低沉的嗓音幽幽響起:“你之所以清楚衍芷的下落,想來應是魔魎太子的人。

用衍芷的訊息博取孤的信任,讓孤派人去救她。

馳禹說他盯守了很多天,已然摸清庚落的出行規律,卻在營救衍芷那日,遇到突然折返的庚落?”

說到這裡他看著澐霧頓了下,認為馳禹受傷是她這個“細作”報信所致。

他繼續分析:“繼而馳禹落敗而歸,孤救衍芷心切,下次定會與他同去,彼時,遭遇埋伏的便是孤了?”

澐霧搖著頭否認,他又道:“你的底細極簡單,孤差點就要信你了,但今日這出破壞兩族交好的戲碼出賣了你。”

破壞魑靈國與鸞鳥族交好,獲利的便是魔魎國。

他竟會認為她是細作?

澐霧只覺這下作大發了!

若洗不清嫌疑,豈不立馬斃命?

她急忙辯解:“陛下!婢子真的不是細作!”

“這些話,你留著去與冥王分辯吧!”說著,戮黎就要抬手發力。

“我只是不想讓那女的留下!!”千鈞一髮之際,澐霧舉起雙臂擋在臉前大喊著解釋。

戮黎的手頓住,凝眉問:“什麼意思?”

她從胳膊縫隙中露出雙眼看著他:“鸞鳥族想把那個舞姬獻給陛下,但她是個不祥之人,若被留下會攪得陛下後宮不寧,婢子這也是為了陛下好!”

說起來,她還真算是為了他好。

畢竟原文裡這個黛悅挑撥得他和女主關係越來越差。

如果沒有她,至少他和女主之間能免去很多誤會。

“哦?”他挑眉,饒有興致地打量她:“你是今晚去侍宴時才見到那舞姬的第一面吧?如何得知鸞鳥族要將她獻給孤?”

若不是有人傳信給她,憑她一個小小女侍如何能得知?

澐霧有些急了:“婢子都說了,確實能在偶然之間,得見一些將要發生的事!”

戮黎臉色驟沉,對她失去耐心,再次抬手準備蓄力。

澐霧急忙護住臉語速極快地喊:“啊!我要真是細作直接毒死她豈不效果更好?!”

戮黎又停了手。

“她若死在大殿上,鸞鳥族必然對陛下心生隔閡!我何必拿一包瀉藥只是讓她出醜?

誰家細作做成我這樣?!”她繼續解釋著:

“若我真是細作,又何不直接殺了使節?用這麼蠢的方法只拿到一包瀉藥,還何必要冒著身份被發現的風險作案?!”

戮黎凝視著她,眉眼帶著譏諷與玩味:“可能你就是個蠢笨的細作呢?”

澐霧氣結,心裡直想罵娘,無語地嘆口氣繼續苦口婆心道:“今日這一出,鸞鳥族只會更加惶恐,他們想依附陛下,必然要做出一副討好姿態。

結果討好時出了差錯,他們只會更加惶恐,用更加謙卑的姿態來討好陛下。

婢子這樣做,如何算得上破壞兩國交好呢?某種意義上講,反而是對陛下更有利了!”

戮黎身子略微傾斜,一側手肘撐在扶手上繼續審視她,臉上端的是似笑非笑。

“你實話告訴孤,給那舞姬下藥究竟是為了什麼?”

澐霧要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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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是不信嗎?

是不信她未卜先知?還是不信她不是細作?

要是說黛悅入宮後會抽她鞭子,他更不會信吧?

唉!讓她想想該怎麼編,才能更貼合實際又不像細作?

“回陛下,她長得太漂亮了!”澐霧語氣十分鄭重,“即便鸞鳥族沒有進獻給陛下的意思,必定也會令陛下對她青眼有加,婢子……害怕她被陛下看中。”

一個小小女侍,對妖帝有著某種痴心妄想,這總該是合理的吧?總歸罪不至死吧?

他要是信這個,自已頂多是被踢回到潔殿司,起碼不會被當成細作命喪當場。

實在不行,就還去跳靈池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