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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豬(二合一)

又不是酒蒙子,哪有那麼在意要喝多少呢?

酒嘛,越品越香,一口喝掉也不美麗。

白清宛想到現在的身體還是個未成年人,就立刻打消了這個心思。

未成年人不能飲酒,還是保護好自已的身體為佳,身體是自已的,病了沒人替。

“還有些幹桂花,要不還是喝桂花茶吧。”

“好啊。”

她突然改變主意,白氏暗笑還是小孩子心性,一會兒風一會兒雨的。

尹星和沒有任何意見,反正喝不喝他都不能喝,不喝更好,免得他覺得是個外人。

晚上,月亮當空。

圓圓的月亮掛在黑漆漆的天空,白家的小院沒有什麼遮擋,月亮的光芒柔和的籠罩著大地,不需要點燈也能看清地面。

白氏把桌子搬出來,上面擺了月餅、茶水和兩三根瓜果,還有一個爐子用來插香,三人上了香後,圍坐在桌子旁邊看月亮,吹風,吃月餅。

香菸繚繞,在出來之前,她們在堂屋先供過列祖列宗以及尹星和的親爹,燒了紙錢,這會兒情緒還有些低落。

天氣很是涼爽,白氏還給尹星和找了個可以披的毯子,讓他冷了自已套上。

尹星和終於覺得自已在白氏心裡還沒有低到塵埃裡去。

桂花單用來泡茶,口味很淡,白清宛不喜歡,她今天準備的泡茶是用紅茶搭配出來的。

小爐子上溫了水,茶冷了就可加上一壺,喝起來也是暖暖的。

紅茶是她和尹星和摘回來讓白氏幫忙炒制的紅茶,雖然達不到頂級的口感,口味卻也還是美好的,醇厚的紅茶茶底纏繞著桂花的香味,滋味和諧又美好,

白氏似乎更喜歡綠茶底,自已找了些茶葉出來用,尹星和什麼都不挑,跟著白清宛喝紅茶底的。

遵循了最傳統的月餅款式,白氏拿了三個月餅,切開一起吃。

甜滋滋的月餅搭配上溫暖的桂花茶,今年的中秋可謂是她們這十幾年來過得最滿足最豐盛的一箇中秋節。

今晚上還割了肉炒菜,比過年還要吃得好。

此時此景,讓尹星和心有所感。

中秋月。月到中秋偏皎潔。偏皎潔,知他多少,陰晴圓缺。

陰晴圓缺都休說,且喜人間好時節。好時節,願得年年,常見中秋月。(徐有貞《中秋月·中秋月》)

他原來是這樣貪戀月光。

*

中秋之後,周佳按照約定派人把銀子送來了。

月餅在中秋節的前幾天賣了好多,周佳還給鎮上富商送了一批貨物,銷量還是很漂亮的,白清宛她們分得了5兩銀子。

白清宛把蛋黃酥的方子也賣給了周佳,周佳提前先給了三兩銀子給她,所以現在家裡一共有了3+3+5=11兩銀子,和一些碎碎銅板,日子肉眼可見的好過了。

一般鄉下人家一年的嚼用也就是2-3兩銀子,她們家的銀子快夠翻新屋子了。

現在暫時還不好動手,日子好得太快會讓人眼紅,那李家看上白氏不也是因為家裡日子過得還可以了?

白清宛對此心裡門清,村裡的人就像是一些塑膠朋友,又怕你過得太不好,又怕你過得太好,人心本來就是最複雜的東西。

白氏看到這麼多銀子,高興得都要昏過去了,她踉蹌一下,還是白清宛眼疾手快的給人扶住才勉強穩住身體,她喜極而泣,完全忘了自已手裡那一堆珍珠、寶石早已超過了5兩的價值。

“小宛,家裡有你真的是……”

白清宛就怕白氏哭哭啼啼。

母親在記憶中很少哭,白氏還是和她的母親不太像的。

樹上的葉子都沒有兩片一模一樣的,更何況是人呢?

“娘,說這些就見外了,咱們是一家人。”

雖然白氏不是她的親媽,但好歹在這異世收留了她,還對她挺好的,她懂知足,做人有時候糊塗點也挺好。

尹星和麻木了。

“擺攤好玩嗎?要不我再出個方子,我們過幾天還去擺攤?”白清宛想著也沒事,讓尹星和出去接觸點人似乎不錯,小夥子的性格都有點開朗了。

“不要,你再出方子……指不定還是被周老闆收了去。”而且白清宛的身世不明,若是哪個權貴發現她賣自已的方子,怕對她不好。

尹星和沒有什麼貪心的,希望過上什麼奴僕成群的生活,一家人現在這個樣子對他來說就是最好的日子了。

“那好吧。”天氣漸漸冷了,白清宛其實也懶得出門。

白氏鬆了口氣,感覺家裡錢太多也不踏實,她這些可知道白清宛的實力了,若不是家裡拖了後腿,她說不定能做個女富商呢。

白清宛靈光一閃,又想到了做頂糕的法子,就是紅糖有點貴,用芝麻的應該也可以,反正都要用粘米粉,還能做桂花糕。

天冷了,吃點熱乎的總好。

白清宛想到這,又求白氏幫她出去換物資,白氏寵她,雖是不知道她想做什麼,還是一口答應下來。

不過要過幾天,大節氣剛過,不好去別人家換東西。

中秋之後,天氣很乾燥,每天都要喝好多水才能潤潤嗓子,村子裡的梨子也成熟了,村長做主每家分了一個,其他的都拿去賣了還錢,錢是不會分給大家的,因為沒有人專門去伺候這些梨子,但如果要做流水席或者有其他村裡要用錢的地方,這筆錢就會出出來。

村民也有偷偷摘梨子的,只要不被發現就不會被說,白清宛還帶著尹星和去摘了點回來給他熬秋梨膏,做成糖讓他久不久吃一塊。

原來做的黃皮果乾也在抄書的時候消耗掉了,剩下的枇杷膏也快見底,是時候補充一些新口味了。

尹星和一開始還很不習慣做這種事,但有一次碰上有一家人帶著揹簍籃子的來摘,他們就摘那麼幾個,已經很厚道,之後他也放下了“孔乙已”的包袱,跟在白清宛後面摘梨子,淨挑漂亮的。

跟所有要生火熬製的糖漿一樣,果肉的數量要求很高,十幾斤的梨肉熬煮下來,膏體也沒有多少,但做成糖塊就很不錯,敲碎了之後可以吃很久很久,所以白清宛有時候摘了梨子直接就切了家裡人圍起來一塊吃,補充維生素,一點也別浪費。

買不到川貝、羅漢果,白清宛就採取了最簡單的配方,加入紅棗和薑絲,口味也還不錯。

尹星和又快樂了,每天都能吃好吃的,而且還是正大光明的可以吃。

他會記得經常喝水、漱口、刷牙的。

白氏在一天早晨發現了門外的一捆柴火,一看打結的手法就是羅水生送來的,她微微一嘆,把柴火收了起來,只要這些也不夠,按照小宛沒事就起鍋架爐子的興趣愛好來看,她還是出去再準備一些柴火吧。

白清宛有時候也會拉著尹星和一塊去撿柴火、摘野菜和走耍,撿柴火的時候,尹星和的手上也不會空,拿一點輕東西。

有幾回他挺想展現一下自已的男人實力,結果扛了半天起不來,也很快認命了。

作為一個病人,有時候接受現實也是一種成長。

秋天的天氣變化多端,像是沒給人適應幾天,天氣就變得冷了。

白清宛也逐漸停止尹星和的戶外活動,出去做什麼也不叫他了,搞得他心裡怪怪的,總覺得自已被拋棄了。

白清宛燒了點炭,主要給堅持抄書的尹星和在房裡用,花梨村的確好冷好冷,腳踩在地上跟冰坨坨一樣,她都不想繼續想入冬之後咋整。

花梨村可沒有炕,冬天之後,手藝人大多也去別的地方討生活去,好在過年前掙一筆錢回來。

白清宛不忘叮囑他如果在房裡燒炭不能關窗,尹星和應了一遍又一遍,大概是知道這件事的後果很嚴重,他保證得很肯定,但燒炭之後,一家人就經常在尹星和房裡蹭火,所以不需要他一個人注意。

晚上白氏還是和白清宛回各自的房間休息,也虧是家裡富裕過也沒把被子賣了去,不然就得擠著睡了,夜晚還是沒人打擾比較好。

但就很離奇的,白清宛來到這的半年多身體一直嘎嘎棒,可就在這個時候病倒了。

她從某一天清晨醒來就發現不太妙,她的腦子像是有一群人圍著敲打一樣疼,嗓子也火辣辣的,像是被刀颳了一樣,鼻子也塞塞的。

她倒是不覺得自已滾燙,還是白氏覺得今天家裡太安靜了過來看她,才發現她燒得厲害:“小宛,你不舒服怎麼不叫我呢!”

她趕緊叫尹星和燒水去,她出去請張大夫過來。

尹星和一聽有些急了,他在門口張望了半天,等白氏一出去,他就開啟門進去,被白清宛呵斥在門口:“你別過來!”

“你還好嗎?”尹星和努力看清她的面色。

白清宛都不敢對著他說話,這位嬌弱的病號是最容易被感染的,發燒感冒流鼻涕的感染力強,別突然一家倒下兩個人才是:“我身體好,過幾天就沒事了,你這幾天也注意點。”

尹星和去幫她燒水,走之前還不忘再看幾眼:“不舒服你就說。”

他很聽話,沒有闖進房間去,反而悶悶不樂的坐在灶臺前面生火,平常都提不動的水壺,今天竟然一提就放上去了。

張大夫過來看了白清宛,說是風寒,開了幾服藥,白氏鬆了口氣,用土方子給白清宛擦身洗藥澡。

藥澡就是一些新鮮草藥洗乾淨,用熱水跟泡茶一樣泡出味道和顏色,讓白清宛坐在盆裡洗,十幾分鍾出了一身的汗,也不知道是出汗有用還是偏方有用,總之白清宛好了點,感覺自已舒服了。

但後半夜她又燒起來,一直陪在她身邊的白氏只能給她用草藥水繼續擦身體,到天矇矇亮才勉強停一停,白清宛撐著精神讓她去休息一下,她感覺現在好多了。

白氏常年照顧尹星和,一兩夜睡不著是家常便飯,她搖搖頭,去外面做吃的給她。

尹星和醒得早,他按照白氏平常照顧他那樣,磕磕絆絆的煮了白粥,為什麼說是磕磕絆絆,因為擔心了大半個夜晚,他昨天的神力好像消散了,好多東西拿不動。

他也沒有真正自已做過菜,都是試探試探著的,白氏進廚房的時候剛好看到他揭開蓋子,露出鍋裡稀稀拉拉的白粥。

真的是稀稀拉拉,他水放多了一點。

好在沒多太多,不然就是大米茶了。

白氏的眼睛裡有些血絲,看著不太好,尹星和主動說:“娘,我去照顧她吧。”

“得了吧,你先照顧好自已。”白氏對他豆腐渣工程的身體保持十分的懷疑態度,她寧願累著自已也不想讓兒子和兒媳婦一塊病倒。

兒媳婦……

白氏的腦子靈光一閃,她狐疑的盯著這個平日裡淡然得像是隨時準備好去死的兒子,低聲的還怕聲音傳出去,她問:“你這麼上心?你和娘說老實話,你是不是……”

尹星和的瞳眸微微一縮,瞬間粉紅色就跟打翻了似的把他的脖子、耳朵、臉頰染得十分明顯,他的心跳得賊快,這種感覺陌生又熟悉,再這樣下去他也要病了!!

“娘!”

白氏盯著他,眉頭皺著又鬆開,鬆開了又皺起來,她說:“你別唐突了她。”

“娘!!!”

到底誰才是她親生的孩子??

被捅破了什麼窗戶紙似的,尹星和臉上的紅暈越發有加重之嫌,他狼狽的在白氏的關注中衝回房間,呯的一下把門關上當鴕鳥,試圖讓這件事情沒有發生過。

白氏糾結的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眼看著鍋裡的粥好似差不多了,她才回神,幫白清宛打了一碗粥。

覺得白粥太淡,她切了些肉片加進去,端給白清宛,照顧她喝下。

白清宛吃飽了又開始睏倦,硬是頂到十幾分鍾之後喝了藥才睡去。

白氏摸了摸她的額頭,發現不燙了。

風寒反反覆覆,不能掉以輕心。

心裡有事的白氏盯著白清宛熟睡的容顏,頭一回體驗到了一種糾結的感覺。

又怕豬沒菜拱,又怕白菜被豬拱。

“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