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姐姐終於醒了,甄嬛和陵容急忙來到床前,關切地問了許多問題,眉姐姐撫摸著腦袋,仔細回想著方才發生的事情,不禁氣的捏住了被角。
良久,她扯動著乾燥的嘴角說道:“是她!一定是她!”
“誰啊?”甄嬛和安陵容同時望向她,心裡一陣害怕。
“是華妃!”
“她明知天黑,我對她宮裡不熟悉,又知我只有採月相伴,故而叫採月去取墨,我不熟水性,即便餵魚也站得遠遠的,怎會失足跌落水中?
而且我明顯感覺到有人把我推了下去,那是一隻男人的手,手掌寬厚有力,卻很平整……”
甄嬛皺著眉,心裡正犯難,思考著此事該如何處理,這時,浣碧提醒道:
“宮裡除了皇上,只有侍衛和太監是男人,侍衛不能出入內宮,至於太監……沈貴人方才說那男人手掌大且平整,必定是個個子高大的,手掌又平整,定是不用做粗活,奴婢推斷,是個地位較高的太監。”
“周寧海?”
甄嬛與安陵容幾乎同時脫口而出。
眉姐姐傷心地閉上了眼,她也猜到是周寧海。
可即便推測是他做的,只要他咬死不承認,就沒人能治他的罪,若自已告到皇上那裡,以華妃那睚眥必報的性子,若是再反咬一口,治她個汙衊之罪也是極有可能的。
罷了,罷了……
“嬛兒,陵容,我知道你們擔心我,可是這一次我苦無證據,若有人問起來,我只說是自已失足落水。”
眉姐姐忍氣吞聲的樣子看得她們倆十分心疼,可是她們才入宮,華妃背後又有年家撐腰,即便她們三人齊心協力,也不是她的對手。
甄嬛拉著眉姐姐的手安慰道:“姐姐,你不要氣餒,此次我們嚥下這口氣,是為了來日更好地出氣,只要我們三人齊心協力,不怕沒有來日。”
眉姐姐沒有回應,心裡卻滿是恨意。
碎玉軒裡,甄嬛最近有些嗜睡,她眯著雙眼斜靠在門口的欄杆上,浣碧和流朱站在一旁,跟她說著最近宮裡的傳言。
“聽說那餘氏被皇上趕走之後,日日咒罵小主,還有那夏冬春,菊青說她一會兒咒罵餘氏,一會兒又責怪小主。”流朱說著臉色越來越差。
“奴婢聽說夏氏被皇上降位後,皇后娘娘去皇上那兒說情,皇上就再沒責罰她了。”槿汐說道。
甄嬛嗤笑一下,“這夏冬春倒是不笨,知道華妃不喜歡自已,就投靠了皇后。”
“她們罵她們的,只要沒罵到我面前,就當沒聽到,你們也要記住了,不必為那些爛汙話生氣,更不要隨便替我出頭。”
說完,她打著哈欠準備進屋去睡了。
按照時間算,餘氏活不久了,只是在這之前,她會給小主下藥。
浣碧每日都警醒著花穗,故而從溫太醫那裡抓藥的時候每樣都抓了兩份,一份在花穗面前煎了,等花穗將藥粉下進去之後再當著她的面端走,再將提前煎好的另外一副藥偷樑換柱,如此一來,花穗定會向餘氏稟報,叫餘氏以為小主喝的是下了藥粉的。
至於小主最近嗜睡,無非是春日裡乏困,花坊每日送的花又都是安神的,故而比冬日裡睡得時間更長了些。
這天,浣碧覺得時機到了,特意找到槿汐,將她帶到牆邊,槿汐一眼就看到了牆腳下的洞,稟告小主後,主僕幾人決心來個甕中捉鱉。
當天夜裡,小允子身手矯健,一下子就抓住了每日偷送藥進來的小印子,甄嬛連夜讓浣碧將此事稟報給皇上,浣碧按照上一世的情形,又添油加醋地給皇上說了許多,如今皇上心裡最在意的就是甄嬛了,且他早就厭煩了餘氏,想也沒想便將餘氏打入冷宮,杖殺了花穗和小印子。
事畢,浣碧又將自已早就發現花穗不對勁一事告訴給甄嬛,甄嬛雖覺得意外,卻並不責怪浣碧,畢竟浣碧也是為了自已的身體著想,就連溫太醫都說,餘氏給她下的藥用久了會傷及根本,最終七竅流血而亡,如今想來真是讓人後怕,得虧了浣碧機警聰慧。
只是那餘氏是華妃的人,扳倒一個餘氏不足為懼,重要的是此次的事情若能牽扯出華妃,便能報眉姐姐落水之仇了。
甄嬛扶額思索著該如何做,這時浣碧想起了一件事。
“小主可還記得除夕夜倚梅園一事?”
甄嬛不明就裡地點了點頭,她正憂心呢,浣碧為何會提起此事。
“有一事奴婢一直心存疑慮,除夕夜小主在倚梅園中許願,唸了句詩,那餘氏也是因為這句詩獲寵,奴婢覺得此事有些蹊蹺。”
甄嬛頓時明白,笑逐顏開,看來那餘氏是借了自已的名義去爭寵,若是皇上知道了,她命不保矣,為了活命,她很有可能會說出背後指使之人。
第二天一大早,皇上剛下了早朝,甄嬛便梨花帶雨地來到養心殿。
皇上看到她哭心疼不已。
“嬛嬛,你怎麼了?”
甄嬛假裝拭去眼淚,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開口道:“皇上,餘氏下藥一事嬪妾百思不得其解,那餘氏下藥之時已經被皇上關了許久,那她是怎麼拿到藥的呢?”
皇上“嗯”了一聲,說道:“想必是她收買下人為她做事。”
甄嬛低下頭回道:“皇上這麼說,嬪妾就明白了,只可惜……”
“可惜什麼?”皇上靜靜地端詳著她的臉。
“除夕夜嬪妾在倚梅園許願,惟願朔風如解意,容易磨摧殘,卻不想天不遂人願……”
不等她說完,皇上就打斷了她,欣喜地問道:“你說除夕夜,倚梅園,你念了那句詩?”
甄嬛故作無辜樣,懵懂地點了點頭。
皇上如獲至寶一般將她擁入懷中,同時大聲喊道:“蘇培盛!去冷宮賜死餘氏。”
“皇上,怎麼突然要賜死她?”甄嬛抬眼,可憐巴巴地看著皇上問道,這也是蘇培盛心裡的疑惑。
皇上說道:“餘氏欺君罔上,蓄意爭寵,蘇培盛,快去把她處理了!”
第二日下午,甄嬛三人聚在碎玉軒裡,聽到餘氏不肯就死,浣碧自告奮勇去冷宮看看,甄嬛特意交待她,儘可能問出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