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陽叼著煙穿過人擠人的舞池，看到是他，守在門口的人立刻把門拉開。

小房間不僅通風不好，裡面還充斥著一股奇怪的味道。

等裴陽手上那根抽完，地上的黃毛已經被打的半生不死。

看到他過來，手都撐不住還在想往後逃。

剩一點的菸頭火光在手裡明明滅滅，裴陽蹲下身，將滾燙的菸頭隨手摁上對方眼皮。

耳邊瞬間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

裴陽垂眼，有煙霧從他鼻間優雅蔓出。

“誰準你在我的場裡散貨？”

黃毛哭的臉上血和鼻涕混成一堆，他哆嗦著抓住裴陽褲腳，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這是陽哥你的場，我才剛剛入這行的，求你大人有大量、”

“好哇。”

裴陽回答的很乾脆，他站起身，把手中搜出來的十幾包白色粉末丟給馬仔。

“把你身上的粉都吞完，我就放過你。”

向未成年人兜售DP，死幾千萬次都不足惜。

“不要講笑了，會...會死人的陽哥。”

退後兩步，裴陽衝馬仔擺了擺手。

黃毛立刻被摁到地上，他掙扎的四處蹬踢，可哪抵得過幾個成年人的力氣。

兩頰被人捏著死死掐住張嘴，他眼神絕望，看著一包一包的白色粉末從上空倒到嘴裡。

即便他努力嗆咳還是吞進去不少，終於被放開，黃毛立刻反身跪著想去摳喉，沒兩下就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地抽搐。

人身體抖動的幅度越來越大，身下有淡黃色液體在逐漸蔓延。

“陽哥，Wilson哥找你。”

有人敲門，裴陽將菸頭彈到黃毛身上，跟著來人走到最深處的包廂。

透過關門的縫隙，房內其他人戴上手套將菸頭撿起，再將失去意識的黃毛裝進麻袋，後面的事，輪不到裴陽操心。

“Wilson哥，你找我。”

這是裴陽來到後第一次跟人見面，對方斯文清瘦，單看外貌，和那些大樓裡光鮮亮麗的白領沒什麼區別。

江步有三個心腹，馬嚴，關明仟和Wilson（威爾森），馬管賭場和旅館，W負責酒吧和遊戲廳，二人手下都有情色交易。

江步表面經營著一間物流公司，DP一向由關明仟跟開。

關明仟以前是一名大狀（律師），現在是江步的軍師，負責打理幫內日常運作和財務，三人之中，他最是笑面虎。

原主則是Wilson的頭馬，跟了他幾年，做事幹淨利落，很得Wilson喜歡。

“坐。”

Wilson隨意地晃了晃手中酒杯。

“那人什麼料。”

“只承認自己是拆家（DP分銷商黑話），但看他手裡的貨，應該是K老大那邊的。”

剩下的話裴陽沒說，在聰明人面前，表現得太聰明不是好事。

果然，Wilson漫不經心地開口。

“說不準是和聯社放出的煙幕，想做漁翁。”

“要不要做事。”

“當然做，為什麼不做？”

“將這攤水攪得越渾越好。”

他嘴角噙著淺笑，鏡片後的眼睛眯了起來。

裴陽應聲，聽對方又說。

“過了後日再做，費事打攪阿公大壽。”

社團裡的幾位叔公曾經都是道上響噹噹的人物，江步的勢力也是吞併了數個社團才有今天的規模。

故此，這次其中一位叔公的五十大壽席面很足，不僅包下了一層酒樓，還擺了近百圍款待社團裡的話事人和大小頭目。

“Wilson。”

“江哥！”

跟其他人寒暄完，江步來到他們桌時正好開席。

“江哥，坐這。”

像宴會這種場合，龍頭會在每個話事人的桌上都坐一會，心腹各自為營，坐館一碗水端平。

威爾森拉開主位，熟稔地和落座的江步攀談。

與此同時，坐在威爾森左側的裴陽正在大口炫飯，當然，他也在觀察江步。

對於慣常的黑社會形象來說，江步的容貌可以說是出類拔萃。

他五官精緻，身形高挑，一雙小內雙的桃花眼無論笑或不笑都帶著溫和的弧度。

大學專業是金融和工商管理，沒想到臨近畢業父親突然出事，他毫不猶豫地接手社團，用了六年時間將對家整死，替父報仇。

又用了六年時間將社團做大，成為如今的三大毒梟之一。

如果不是用在了歪處，江步也算稱得上一句年輕有為。

場上只有少數人在專心吃飯，大多和其他兄弟推杯換盞，氛圍和睦熙攘，正因如此，才顯得隔壁桌的聲調尤為尖銳。

“什麼、那班顛狗又來？”

江步和威爾森同時將視線投去。

馬嚴站在座位上，巴掌用力往桌上一拍。

“死撲街，要是被我抓到，全部斬了手腳丟去餵狗！”

他叉著腰，一雙眼睛瞪得像要吃人，察覺到江步的目光，他轉頭大步朝這走了過來。

“江生，東興又來搞事，我要過一過去先。”

江步點了點頭，“去同叔公講聲。”

“知道。”

威爾森收回視線，給江步杯中續上洋酒，“東興最近是越來越囂張了，我這邊也抓了好幾個他們的拆家。”

“有人想借我們的手對付東興而已。”

“我也是這麼想，不過都給人踩到身上，哪有不還的道理。”

江步動動眉，表情不置可否，這時一人託著酒杯入座。

“江生。”

“你那邊怎麼樣。”

“已經安排好了，但關鍵位置還差個人手。”

關明仟的頭馬明仔前陣子出事，現在還吊著腿躺在醫院，他手下另外的兩個管事交給他們又不太放心。

江步目光瞥向一邊安靜吃飯的裴陽。

“wilson，阿陽能不能借給明仟用幾天。”

裴陽收回特意伸出的筷子，看威爾森笑著轉過頭。

“同關大狀學習的機會可不多，還不多謝江生。”

裴陽起身，微微朝兩人鞠了個躬，他神色驚喜。

“多謝江生、關大狀，我一定用心去做。”

宴席也在這時收尾，和叔公打過招呼後，江步帶著關明仟和裴陽回到公司。

兩人前腳剛進辦公室，馬嚴後腳就殺了上來。

“江生同師爺有事商量，暫時不讓人打擾。”

裴陽橫在門前，看的馬嚴一陣窩火。

“我有緊要事找江生，識相的就給我滾開。”

“對不起，江生說了不讓人進去。”

“你想死嗎？”

馬嚴是跟著江步打江山的老人，他性格跋扈，在社團除了江生，一向誰的面子都不給。

“你的腦子是不是痴了線，我馬嚴做事那麼多年，從來沒人敢把我攔在外面。”

他冷笑一聲，手指一下比一下重地戳著裴陽的頭、

“就算是你大佬站在我面前都要叫聲馬哥，你又算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