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拳到肉,聲聲都帶著聽起來就會留下淤青的力度,馬嚴是越打越心驚。
好像遊刃有餘,裴陽臉上不帶什麼表情,但他也不更近,讓馬嚴攻不得,抽更不得,一旦想退,勢必要被他弄斷個胳膊或者腿,整個人憋屈到不行。
就在馬嚴思考怎麼破局時,裴陽招式驟厲,勉強格擋住的手臂整條發麻。
暗道糟糕,剛準備拉開距離就被擒住手腕,視線天旋地轉,背部的疼痛和眼前定格的天空讓馬嚴意識到,自己竟然被整個過肩摔了出去。
一件黑色大衣出現,原本留在祠堂的江步不知何時走了過來。
裴陽恭謹低頭,“江生。”
馬嚴咬牙切齒地從地上爬起,暗恨地瞪了裴陽一眼。
好好好,原來我是你表現自己的一環是嗎。
“看來你們精力很充沛。”
江步的語氣不鹹不淡,裴陽反應機靈,“不知道有什麼事需要我們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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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不是程衍生輪值,看得出趕來匆忙,連領帶都沒繫上。
一晚抓了上百個毆鬥人員,整個警署燈火通明,大廳擠得熙熙攘攘,如果全部要關,臨倉怕是都裝不完。
“阿Sir,我路過吃宵夜的,不是吃宵夜都犯法吧。”
“不要再扮了,毒龍兒子回港被殺,他們的地頭被你們和東興拆的東零西散,當街砍人,到處佔位,現在想幹嘛,啊!”
警員驀地大聲,厚厚一疊檔案拍到桌上發出巨響,嚇的飛仔震了一震,覺得有點丟臉,又小心看眼裴陽。
裴陽仍保持著原來的動作,垂眼翹著二郎腿,手腕搭在桌上,完全置身事外。
“我真是在對面吃宵夜的,誰知道那幫古惑仔會半夜砍人,手手腳腳飛的到處都是,我也很害怕的阿Sir。”
“這裡我來吧。”
程衍生走過來,警員朝他問了個好,重新點了幾個新的名字離開。
“陽仔。”程衍生笑著和裴陽打了個招呼。
“啊、程Sir,這麼辛苦,收了工還要回來OT。”
“是啊。”
“這行就是這樣,你知道的。”
“誒——,別這麼講,我做的不久,早就忘了。”
“是嗎,那車牌你倒是記得清楚。”
兩人相對笑笑,各自心思詭譎。
“既然程Sir來了,那我可以走了嗎。”
“當然。”
“不過你這幫兄弟要留下,我還有事要問問他們。”
“好啊、飛仔。”
“Marko哥。”
“你帶著我們幫兄弟,陪阿Sir再聊聊天。”
“收到——。”
等裴陽起身,飛仔大咧咧拖凳坐下,刺耳的摩擦讓程衍生皺了皺眉頭。
“程Sir。”
譚秋立捏著幾張A4紙走來,將手中檔案遞他。
“劉Sir要的資料,我找不到他,趕著收工,麻煩幫我交給他。”
“好。”程衍生瞥了眼,是二十年前幾起掃黑行動的檔案,不是多隱秘的東西。
譚秋立要走時,飛仔鼻癢打了個噴嚏。
轉身的譚秋立瞥眼這邊,臉上寫滿了輕視和厭惡。
他好看的薄唇溢位與之毫不相符的惡毒。
“一幫垃圾,搞得警署臭烘烘。”
“你講什麼!”
最先忍不住的就是飛仔,他踢開凳子兇惡的瞪著對方。
“怎麼,想襲警,來啊。”
譚秋立不為所動,唇邊含笑和他對視。
“飛仔!”
飛仔胸脯大幅度起伏著,看起來像隨時會衝上去給他一拳,就算裴陽開口,他仍舊滿臉怒火,半晌猛地別過了頭。
譚秋立冷笑一聲,視線更加輕蔑,他掃眼裴陽,像看一口噁心的痰。
“我有說錯嗎,你們這種人對社會有什麼貢獻,說垃圾都侮辱了垃圾。”
“垃圾還能回收,你們?嗤,衰過一撇狗屎。”
砰。
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上秒譚秋立還在高傲睥睨的臉下秒就變形歪到一邊。
這邊幾個馬仔迅速拉住衝動的飛仔,卻堵不住他像機關槍一樣罵人的嘴。
“死賤種!做警察了不起啊,你憑什麼侮辱我們啊,狗屎狗屎,你全家都是狗屎,一張嘴臭成這樣,警察就不用刷牙嗎。”
邊說還手腳並用往前面撲騰,幾個人險些拉不住他。
“好!嘶。”
大聲扯到破裂的嘴角劇痛,譚秋立眼神陰鬱的回直身體。
“當眾襲警,給我捉他進去。”
做了幾分鐘背景板的裴陽突然插入,擋在了要拉人進監的警員身前。
他對上譚秋立視線,在對方要吃人的目光中笑著晃了晃手機。
裴陽語速輕緩,“譚Sir,今晚我們幾兄弟是因為目擊,才被請到警署做筆錄的。”
【筆錄非審訊,不會沒收通訊工具】
“剛才你對我們進行人身攻擊的行為,很不巧,被我全部錄下了,你知道的,警察不是第一次給我們扣帽子,做點準備很正常。”
“你說,反黑警司為求破案,言語侮辱普通市民,撩鬥衝突,冤人陷獄,這個標題。”
裴陽頓了頓,歪頭語氣愉悅。
“怎麼樣呢。”
譚秋立臉色立刻黑了下去。
媒體最喜歡煽風點火,警察在公眾監管之下,平時本就雞蛋裡挑骨頭,他搞錯了,裴陽這個話事人竟然不是被抓進來的。
氣到不行,他反而笑出聲,只是怎麼聽怎麼陰冷。
“沒事,誤會而已。”
譚秋立轉身,臉色走時黑似鍋炭。
用膝蓋想都知道,連帶裴陽身後的恆龍,絕對被他給盯上了。
“Marko哥,對不起啊。”
飛仔像知道錯,腦袋耷拉著表情慫慫。
“沒事,我走先,你們等程Sir問完話就回家,不要搞事。”
“知道。”
叫著小弟不要搞事的裴陽,第二天下午,就打扮騷包得出現在了某間奢侈品店門口。
“小姐。”
他笑眯眯地攔下一位年輕女士。
“一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