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鴿傳書兩三日便到了邊城大營,又陸續有更多來自京師和各州的密信,因都是魏馳回覆部署,羅織夢終於放心給魏馳寫了一封親啟信。可巧那日,劉昱正好從總壇出來,被魏馳帶到大營休息,想著處理完一些事再一道回去。
劉昱閒來無事,看起密報想幫魏馳參詳。可到了羅織夢寫的那封,因上面寫了魏馳親啟,還加蓋了羅家的火漆印,他便把信壓在信堆最下層,不好拆開看。等魏馳回來的時間變得難熬,羅織夢會給魏馳單寫什麼信?她原來不是喜歡自已的麼?可現在有事卻跟魏馳說?還是魏馳授意她調查什麼?
營帳外有守衛叫了聲將軍,劉昱從桌案上支起身子,果見魏馳掀開帳簾進來“我讓他們烤了羊,一會兒吃了再走!”魏馳注意到劉昱有些悶,又改口道“或者帶回去路上吃?”
劉昱拿起那沓信“剛來的信你還沒看呢!那邊都等著回函。”
魏馳接過信不禁莞爾“你回我回不都一樣?”畢竟兩人已經商量好,太子帶兵來,各州就一路放行。不過沒隨軍一起的後一批糧草,就不可再放。同時分派兵馬先藏在上州附近,那是進西蜀前的最後一城,等太子的兵斷了糧草想撤,就讓他們有來無回!
“我沒全看完…”劉昱說話的同時魏馳已經翻到那封未拆開的信,落款是羅織夢,他頓時皺起眉頭,而後看向劉昱。營帳內的空氣快要凝固的時候,魏馳打破這微妙的尷尬撕開了信,急於要證明什麼似的。
可他看了信裡的內容,確實沒法跟劉昱交代!信上寫了羅織夢入宮救貴妃的同時,注意到太子在劉昱逃出宮後,收集了幾個與劉昱外貌或氣質相似之人,有男有女,都被太子寵幸過。
聯想到他們一路進京,碰上越來越多拿著畫像巡查的人,原來不是找三皇子,而是找形貌相似,家世清白的人送進宮!
可見太子對三皇子的心思並不單純…
羅織夢還坦白自已胸口燙傷的真相,帶出太子與三皇子之間的不尋常。太子曾說,三皇子是他放走的!如今皇帝已死,太子不繼承大統而是讓皇后和梁相把持朝政,親自西征,實在冒險!有沒有可能,太子知道此戰必勝才親自西征?為了能早點見到三皇子,而三皇子…也希望早點見到他呢?
織夢雖然愛慕三皇子,但在家國大事面前不敢徇私。望魏阿兄探查清楚…
魏馳合上信,又把之前劉昱看過的信都看了一遍,倒是不急著解釋了。劉昱覺察出一絲不對“信上…說什麼?”
“沒什麼…說已經在宮裡等機會救貴妃了,其他都是數落韋參將的。怕被人瞧見笑話,所以只讓我看…”魏馳心裡當然不願這麼懷疑劉昱,也無意引起猜忌紛爭,畢竟…
想到不懷疑的理由,魏馳腦子裡皆是兩人卿卿我我的畫面,這可不成了自已在徇私!他定了定神,又問劉昱要回函密信看,字裡行間都是囑咐各州開城門放行!
這本是兩人商量好的,但被羅織夢一提醒,魏馳忍不住回憶最開始說要甕中捉鱉的人是誰?
太子兵臨城下,馬蹄踩踏著陣上黃土發出嘶鳴。在城樓上與之遙遙相望的劉昱,下令開啟了城門放大軍入西蜀…那畫面,魏馳想想就心裡一陣刺痛!劉昱不會的,不會。但他和太子曾經有一個孩子…如果不喜歡,為什麼會有孩子?
本已過去的事,魏馳說不必再提的事,此刻在魏馳心裡又激起水花。他正想當面問劉昱和太子的事,可巧將士們抬著半扇烤羊進來了,營帳內霎時充滿烤肉的孜然焦香味。“將軍,羊烤好了!”
劉昱只能聞到羊肉的腥羶味,胃裡一陣倒騰捂嘴欲吐。“唔…”
“怎麼了!”魏馳上去邊撫著他的後背邊示意人把羊抬出去,最近劉昱對肉腥是越來越忌了,本來還能吃些加了大料吃不出肉味的肉,現在連這沾滿孜然香料的都聞不得了!以後難不成還只吃素?當即下令“讓軍醫來一趟!”
“橘子…”劉昱只說了兩個字,魏馳就去桌邊拿了一個橘子掰成兩半遞給他,已經形成習慣。
劉昱聞著橘皮的香味才順過氣來“別勞動軍醫了,我們回去再叫巫醫來看便好。”
“你那巫醫上次就沒查出什麼,今天正好都在營裡,讓軍醫順道看看怎麼了。”魏馳不屑道。
劉昱拗不過他,讓軍醫診了脈。軍醫不知劉昱身子特殊,診了右手又診左手,額上的汗是越來越密了。因他在軍營跟魏馳極為熟悉,魏馳急了也直呼他暱稱“老朱你怎麼回事?有什麼話就說!”
“我…我再看看啊!”
魏馳看他猶豫不決,又把最近劉昱怎麼不舒服,飲食起居有何變化都細細說了一遍。老朱聽後忍不住來一句“聽你這麼說倒像是懷上了…”
“啊?!”兩人同時驚疑的呼聲,讓老朱不住解釋“都說了再看看,再看看,肯定搞錯了!”
無錯書吧明明喝了避子湯,怎麼還會…劉昱手放在腹上,無措地看向魏馳,魏馳也正看著他,皺眉搖了搖頭,表示他也不知道避子湯為何沒起用。本想問劉昱跟太子的事,也徹底拋在腦後。劉昱有了身孕…
他跟劉昱的孩子……
“不管軍醫說的準不準,我還是再喝一碗避子湯…不,也許得喝墮胎的藥!”劉昱的聲音傳進魏馳的耳朵裡,讓他回過神來,發現軍醫已經離開了。
“你要打掉他?”
劉昱張了張嘴,看出魏馳有些魂不守舍“你是知道了孩子的存在又捨不得了?我又何嘗不是,但現在大戰在即,我不能拖後腿!”
“我們計劃周全,前方來報的兵馬數不過五萬,至今未有增加。分明是必勝的事,你又怎會拖後腿?還是…你怕拖別人的後腿?”魏馳本想正經分析敵情,末了想到太子,劉昱也許是怕有孩子拖累太子逃跑?或是怕有孩子被太子誤會?忍不住酸了一句。
劉昱不明所以,還以為別人是指土族人和參狼,心裡氣悶他這時候提這些做什麼?聲音大了些“無論是你還是別人,都不想拖累!何況我們之前說好了不要的,現在突然留下他,不就全亂套了!”他說完看魏馳一臉的神傷,也知道自已有些不近人情,放緩態度道“我去馬車上等你,你給羅織夢迴完信就過來。”如此,自已夠通情達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