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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家主之位

西蜀入冬後,天剛擦黑就冷下來。魏馳和他的馬停在別院門前時,口鼻裡都呼著白氣。他風塵僕僕進了劉昱住的院子,路過的兩個侍女看到他,敷衍的欠了下身,好似不屑正眼瞧他似的,讓他有點納悶怎麼回事。下人敢這樣,那不就是主子的意思?

他掀開擋住寒風的厚簾跨進屋裡,劉昱正獨自吃著飯呢,兔皮領襖厚重,被他脫了掛在一邊,只把一件亮眼的紅色溫袍披在身上,鬆鬆垮垮的,露出素色中衣來。看到他來,還給他盛飯。不像有事的樣子。

不過劉昱穿紅…未免太輕浮些,這溫袍也不是外穿的啊……總覺得哪裡怪異?

魏馳跪坐到矮几邊,接過劉昱為他盛的飯,才想起少了個佈菜的人。“西林呢?怎麼不在你旁邊伺候?”

“走了。”劉昱邊說邊親自給他佈菜,什麼好吃的都往他碗裡夾。

魏馳疑惑“走了?去哪了?”這丫頭能伺候神君不是挺高興嗎?怎會捨得走?

“跟參狼搬到鹽田附近的寨子裡了,他是大巫,西林也是土族人,互相有個照應。”劉昱儘量說得合理些,有意遮掩參狼離開的原因。

哪知道魏馳這都能指摘“這院裡是沒別人了嗎?你身邊就西林一個貼身伺候的,離了她你連衣服都穿不好。參狼也真敢收!他是故意要你最好的人,好讓人知道你們關係匪淺嗎?”

“他哪有你說的這些心思!是我自已讓西林過去的。穿個衣服我還穿不好嗎?我不過是…在自已屋裡隨意些。”劉昱拽回衣物,有種真被西林說中的詫異。他原先是沒感覺什麼後宅不寧爭風吃醋,自已要端水的。這兩個人只要不打照面就不會有衝突。可現在,魏馳連一個侍女都不想讓,他知道就是因為他改了主意留宿,才把人氣跑的嗎?

魏馳放下碗筷起身去了裡間,好像不大高興。劉昱也跟進去看他要幹什麼。一進門就看見自已翻得亂七八糟的衣箱,床榻上還堆著自已剛找出來的冬衣。他心裡暗叫不好,有些尷尬得搶在魏馳前面去收拾。把西林不在的影響降到最小。

嘴上找補“今天入夜有些涼,我自已找出來的。昨天還不這樣呢!所以沒預備…”

魏馳靜靜站著看他收拾,他手忙腳亂的連衣服都疊不好,哪裡像是沒預備。就是西林不在沒人給他備。

劉昱最後乾脆把冬衣全都抱起來,轉身就想塞進衣箱,被看不下去的魏馳攔住了。“好了,我來吧。”

魏馳從他手裡接過囫圇團起的衣物,又重新在床榻上鋪開,邊分出現在要用衣物邊說“西蜀的冬天與京中不同,你不知道怎麼穿也沒什麼。這兩件吃飯的時候穿正好,不冷也不熱。那兔皮領襖是出去的時候穿,你身上這件溫袍是夾穿在中間的,外面應該再加件薄的長衫,比如這件月白色的,忘了自已喜歡穿白的嗎?”

他交代得極細緻,竟是比劉昱自已還了解自已。疊放那些不用的衣物也輕手輕腳地,與在外雷厲風行的處事風格不同。

魏馳疊好不用的衣物轉身拿去箱子裡放時,瞥了一眼劉昱,發現他愣愣的盯著床榻,慢半拍才轉動身子目光跟隨著自已,傻傻地問“你還會做這些事?”

“我又不是來這第一天就當將軍,在軍營裡與士兵同吃同住,都是自已照顧自已。”魏馳輕描淡寫自已過往的經歷,劉昱腦子裡已經在想他十年前剛到這的時候,才十一二歲吧?自已當時在宮裡幹什麼呢?他約莫記得母妃跪求父皇的樣子,自已躲在暗處不敢出聲。

他再聰明,再狡猾,當時也不敢站出來勸父皇收回成命,讓魏家全都遷到西蜀…或許就是因為他聰明,才沒站出來。過了這麼多年,魏家在西蜀算是站穩腳跟了,他卻蒙難跑來求助,真是造化弄人……魏馳竟還願意幫他。

“想什麼呢?”魏馳把剛才留的月白薄衫給他罩上。

“嗯?”劉昱回過神,自嘲道“難怪你當初說讓我去軍中歷練幾年呢…” 他從魏馳手裡抽回繫帶要自已係,自已已經欠他太多了,怎麼好意思穿個衣服再讓他代勞。

魏馳看他不願讓人假手,轉身去找與衣服相配的腰帶,這回沒幫他,而是讓他自已圍腰帶,最多從旁指點兩句。等劉昱終於做對,臉燒得跟露出的溫袍領子一樣紅。魏馳看在眼裡,心中又是一番花開瓣落,終究沒說什麼,只拉著他去外間繼續用飯。

劉昱捧著碗,回味魏馳剛才陰著臉進屋是為了什麼,原來只是給自已找件外衫?他才慶幸自已沒如西林所說,陷入什麼後宅爭端。魏馳就突然問起“參狼為什麼搬走?”

“自然是為了採鹽的事。”劉昱立刻說。

魏馳聽後竟笑了,劉昱正等著他往下刨根究底,自已也好反駁。可他卻什麼都沒說,心情很好的樣子。讓劉昱更想知道他的心思了,主動問“你知道他為什麼走?”

魏馳卻說起別的事“可找到頂替西林的人了?若沒有合適的,我府上還有一兩個做事伶俐的侍女,一會兒叫過來服侍你。”

劉昱哪有心思管這個,眉頭都皺得老高了。魏馳不再讓他猜,靠近他神神秘秘地說“剛才進來時遇到兩個侍女,你知道我看見什麼了?”

“什麼?”

“她們看我那眼神,跟當初丹木吉大巫看我一模一樣!覺得我一個漢人,不配跟他們神君走近。我想丹木吉已經離開有些時日了,怎麼這種影響不減反增?總不會是你瞧不上我了吧?聽你說參狼走了才知道,是她們心裡有了正室,而你為了我這個上不得檯面的外室,竟然將他打發了出去!那她們可不就更不待見我?不過還要多些神君偏愛。”魏馳說完還作了個揖,像只偷雞得逞的狐狸,被劉昱推了一把。

沒想到他這行軍打仗的腦子還能跟西林想到一塊!劉昱沒了狡辯的力氣,無奈道“我可沒那樣想過,對參狼從來都只有器重!他要走我也不攔著……”

“是是是,你常年在宮裡,離了人連衣服都穿不好,哪裡知道尋常人家怎麼一碗水端平的事?以後我教你。”魏馳笑著替他開脫,一點都沒錯過西林的那些說法。而他所謂的教,就是把自已府上的侍女帶來,換走原先對他不敬的那些。

真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他頭先還介意自已的貼身侍女去照顧參狼,現在他把自已府上的侍女調來別院卻可以?外人看了會怎麼想?

“現在他們知道誰是主子了。”魏馳看著自已調過來的侍女麻利地收拾屋子,滿意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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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昱等熄了燈燭上床休息,才後知後覺魏馳最後那句話和那個神情,好像自已變成正室了?而魏馳才是這裡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