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這次手術，需要蘇韻和麻醉科、放射科、心內科、胸外科、肝膽外科、胰腺外科、病理科、超聲科所有科室緊密地協同合作。

一明確、二參與、三保險。

這就是多學科討論後這所醫院做出的決策。

早上 8 點 30 分，患者被安全地接入手術室，小護士推著他，走在隊伍的前面。

後面是各式各樣的機器，儀器上波浪形的線條輕微地波動著，一行人浩浩蕩蕩地湧入了負一層的手術室，最先進去的是參與這次手術的所有醫生們，他們身著各色各樣的手術衣，對著病人的主要病灶，等待著麻醉醫生下達開始的指令。

「可以麻醉！」

病人的呼吸逐漸地弱了下來，手背上插著針管，掛著生理鹽水，心電圖的波動也逐漸地弱了下來……

一整套儀器插在他的身體，有的彎曲、有的筆直，這裡，正在進行一場學術與生命並行的醫療前沿手術。

病人的胸腔被開啟，蘇韻小心翼翼地避開血管，結紮、分離、顯露、切除……步步有序。

「嗤啦！」

布帛裂開的聲音，蘇韻深吸一口氣，小心地觀察著手術切口。

旁邊是不斷地遞著各種儀器的主任，以及負責協助他完成本次手術的霍思明——一位有著多年經驗的返聘醫生。

他倆正在做的事情，在外行人眼裡就像是魔術。

而在他們眼裡，這就是知識與生命的比拼。

「食管的切口沒問題，我這裡雙切口保食管沒問題，看來病理結果是正確的。」

蘇韻做完「經頸胸腹三切口食管癌根治術」，切除食管腫瘤後開口道，為了能多視角觀察，他在手術檯的側前方聽從主任的安排。

「我這裡可以，肝門處的病灶乾淨，沒有轉移。」

「胰頭十二指腸切除術，入手！」馮兆華的聲音傳來。

……

「隊長，咱們真的要去嗎？這可是工作時間。」

「廢話，不然咱編個理由出來溜一趟？趕緊檢查消防設施，萬達廣場那邊人多，不安全。」

「哦哦，好的。」

於是消防車開到了萬達廣場，兩個人提著消防栓走出來，四下張望。

「誒，老祁，咱們是不是走錯路了？」

「嗯？」

「沒啥。」

消防車檢查的夠仔細，一路從南門開到了北門。

「爸——！那是不是你？你是不是翹班啊？！！」

「……閉嘴。」

終於走到了盲盒機前面，秦毅開始輸女朋友的名字。

「隊長，你看我和我小美兩個人明天過聖誕，給她送啥比較好？」

「滾。」

秦毅在手機上搜：給女朋友的聖誕禮物建議。

張海湊過腦袋：「誒！兩個人忙到腳不沾地的，還有空出去買東西啊？」

祁徵聲音壓的很低，聽不清楚，嘴型是：「禮物提前買好了。」

秦毅啪地一掌拍在張海頭上：「你他孃的，長的不是眼是雷達是吧？他們忙不忙你看不出來？」

「誒誒，輕點輕點。」

說著說著，兩個人就走了。

張海看的目瞪口呆，撓了撓頭，嘴裡嘟囔著：「啥意思啊？怎麼還整上咱隊長了。」

嘀嘀兩聲，盲盒機前面的彩燈開始亂跑，最後停下在紅和藍之間。

秦毅按下取貨鍵，扭頭笑：「這倆色，襯你。」

祁徵點頭：「挺好。」

消防車閃著紅藍光，停在了 B 門。

「走。」

萬達廣場人聲鼎沸，熱鬧非凡，不少裝扮可愛的兔耳朵和小矮人都在自拍分享到朋友圈，或者擺拍著貨物。

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祁徵來這個人群聚集的地方，不是為了玩，而是買聖誕禮物。

於是他們直奔主題，去了首飾區，因是節慶購物，人還是很多。

但祁徵不緊不慢，脫下外套交給秦毅，摘下墨鏡，露出一張凍得微紅的臉，徑直走了上去，找銷售詢問，指了指官網圖冊，挑了挑眉，語氣冷淡：「有這個嗎？」

銷售眼裡閃過一絲驚豔，禮貌地解釋：「回先生，這是聖誕節我們推出的esthES新出款，有的。」

「嗯。就這個。」祁徵迅速付了款，全程不超過五分鐘，「給她個驚喜，不要告訴她。」

「好的。」銷售看著他從容地簽單，雙手遞上包裝好的盒子，只見盒子上還精美好看的蝴蝶結。

一直在旁邊聽著的張海忍不住感慨：「徵哥真麻利。」

「什麼麻利？」祁徵接過外套，帶上墨鏡，給自已捂熱了，才慢悠悠開啟了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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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別說，徵哥你買個禮物真麻利。」張海嘿嘿地笑著，伸手接過祁徵遞過來的墨鏡，給他戴好，「就這麼一分鐘左右吧，優雅從容，淡定自若，談笑風生。」

「行了，」祁徵無奈輕笑，「東西買了，我還有事，你們自已玩。」

「得嘞，徵哥您慢走。」張海調皮地跟他揮了揮手。

祁徵揚了揚嘴角，上車後，不急不緩地發動引擎，調轉了方向，朝著文殊坊駛去。

「這人，買了個項鍊，還要去文殊坊買糕點。」張海嘟噥著。

秦毅面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把他的腦袋推開，去找自已的女朋友去了。

……

整個過程一氣呵成，耗時七個小時，三原發腫瘤的手術歷時這麼久，實屬罕見。一連七個小時的提心吊膽，如過七載。

蘇韻和團隊的科羅醫學精英脫下藍色無菌手術服，人人臉上都寫滿了疲憊。

「累死了，我術後累得只想癱在床上，什麼都不幹。」

「我也是。但術後給病人鎮痛，我需要很有耐心。」

「鎮痛？麻醉醫生不是可以給她上鎮痛泵嗎？」

「麻醉醫生上了鎮痛泵，可還是要限制你七十二小時不能起床。」

「怎麼？科裡同時還有別的 Matches 嗎？」

「嗯，一百一十五個小時，跨年了。」

「蘇教授，我們這個有啥特殊教學意義，上了新黃河app報道了。」

蘇韻看著手機上的新聞：「後繼有人。」

她從急診科開始熟悉，花了一年後被調至胸外科。

胸外科的手術沒有胃腸、肝膽的手術量多，但有其特殊性，心肺的手術風險比腹部手術要高，死亡率很高。年死亡人數五十一，是整個醫院非重症科室中最高的。一般心胸科都有自已的重症監護室，但醫院因為某些原因，把心胸科重症病房併入了呼吸內科重症，胸外科的很多器械手術都被迫改成了胸腔鏡手術。

她不喜歡接受採訪，每每看到採訪影片，都會懷疑自已上輩子是不是兵馬俑，用眼神艱難地殺死過多少人。

霍主任在媒體面前，講述了一番後繼有人的「屁話」後，回家帶孫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