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孩子常年待在學校,跟她見面的時機很少。而且他快要上初中了,迫於學業壓力在學校發生什麼意外,完全可以把責任推給校方。
而且她沒有耐心,從她派到輝司的人就能看出來。所以我更傾向於,是有人在保證那個孩子的生命安全。”
“所以?”
拾憶扔下筆,支著頭看向她。
“我打算跟墨宇交談,無論他的目標是扶持欖夜還是自己掌權,都能和他聯手,各取所需。”
暉芸刻意模糊了很多話,雖然她一直在調查囚霧的行蹤,但是無論是之前還是現在,所有的東西都和栢司有聯絡。
那場火燒掉了許多東西,加上煙嶽被拉出來頂罪,一年之後換的新身份……
不解決栢司的勢力,要制裁囚霧也無從談起,沒有充足的證據……
她決不能逍遙自在地活著,她必須付出代價。
這個目標在暉芸心中從未變過,現在也一樣。
“晚安。”
拾憶以為她是有點疲憊,需要一個人靜靜,便匆匆離開了。
她沒有告訴暉芸自己之前畫的漫畫印出來了,打算明天親自去書店逛一圈,拍給她看。
尤其是扉頁的致謝,她相信暉芸能讀懂的。
懷著這樣的期待,拾憶滿意地閉上了眼睛睡覺。
……
穿得這樣正式。
拾憶站在樓梯又打量了一番。
“不知道還以為你是去走訪友商的。”
“也差不多。”
暉芸轉過頭看著她笑。
“只可惜活動不方便,不然我會想抱你的。”
“那我抱抱你,等你回來再抱我。”
拾憶穿著睡衣抱了抱她,目送她離開。
而後轉悠著去書店買書,找了一圈看到了自己的漫畫,不禁翻了兩頁。
再一回頭,撞到了一個人。
“抱歉。”
拾憶也沒注意看是誰,就連忙拉開距離道歉。
“沒關係,我的小鳥好久沒和我說話了,我自然會原諒你的失禮。”
囚霧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個有點詭異的微笑。
像是要折斷玫瑰的刺,揉碎一朵嶄新的花。
……
“所以一切都是欖樺策劃的,原計劃把那個孩子也一併殺害,但是他卻活了下來。”
“是的。”
墨宇瞭解了她的用意後,決定和她聯手。
“欖夜因為在乎自己唯一的親人,所以一直把遺囑隱藏起來。
而我原本就是公司的心腹,所以也被刻意拉攏。
由於那份協議對我有利,而且我也想要掌控栢司,因此一直拖著不讓欖樺處理那個孩子。
她想要權力,而遲早有一天會向欖夜伸手。
我可以配合你公佈遺囑,但是你也要保證,只會對付欖樺個人,不會牽連栢司。”
暉芸接過影印件看了一遍,答應了他的要求。
暫定為月與七夕的活動結束,就全面翻盤。
然而往回走的時候,收到了一個電話,是葉叔打來的,是關於拾憶的。
“對不起,大小姐,是我的問題,沒有跟緊小姐,才讓……”
暉芸仰起頭看著天空,覺得陽光都是在諷刺自己。
長舒一口氣後,就把電話掛了。
“葉叔,小姐那邊……”
他環顧了一圈或近或遠的人,只是嘆了口氣,要他們不要輕舉妄動,等候小姐的通知。
輝司的大小姐,一向通情達理,冷靜理智。只是這一次,恐怕她是真的生氣了。
葉叔思索了一番,還是決定封鎖訊息,調監控追查動向。
書店,書店……
消失……
陰魂不散。
暉芸壓下了自己的情緒,遊蕩在回去的路上。
“計劃改變。我今天就對對媒體放出訊息,栢司明天就換人。”
“時間太緊張了,而且寫稿、曝光、人員……都需要準備。”
“違約的錢我來付,需要的時候我會給你打電話。”
暉芸在腦子飛速地計算一下,要快,要利用一切可能的資源,不能再拖下去了。
如果這個聯盟搖搖欲墜,她也不介意用卑劣的手段威脅他。
還好對面也算通情達理,很快就答應了下來。
物證在墨宇手裡,人證依靠春姨對話,警局由葉叔打招呼,稿件讓小林準備……
明面上用栢司蓋過一切,而暗面上,則依靠輝司自己的力量找人。
如果依靠法律制裁她的代價,是需要把自己愛人的遭遇公之於眾,那麼她寧願讓自己手上沾血,也不希望要她面對這一切。
……
這大抵是在這做的最後一頓飯了。
春姨看著湯冒著白煙,又想起了暉芸說的話。
她大概是遇到了什麼事,語氣聽著很冷,也不願多說一句話,匆匆忙忙的。
噠噠噠的聲音……
看來是栢司的小姐回來了。
她是笑著回來的,坐在桌前,把包丟到了一邊。
“春姨,你知道嗎?我覺得自己真可笑,哈哈哈。”
她理了理頭髮,拿了一瓶酒。
“別做飯了,聽我聊聊天吧。”
欖樺關掉了火,拽著她坐了下來。
“你沒有看新聞嗎?警察馬上就要來抓我了,也對,你是個老實人。”
她搖了搖杯子,看著濃濃的血色在玻璃中閃爍,又開了口。
“要是我們家早點多一個你這樣的人,或許我也不會走到這一步了。”
欖樺把酒一飲而盡,又倒了起來。
“我原以為父母是愛我的,直到我的弟弟出生,無論我多好,他們都看不到,之後在意那個小東西。
還有我的人,我給他們高工資,結果他們去對面臥底了那麼久,最後反捅我一刀。”
她說著說著又笑了。
“我找死找活的東西,最後一直握在我身邊的人手裡。
我信任的人,最後公佈遺囑,把我賣成不孝不義的人。
我求之不得的權力,終於快要搞定那幾個老東西了,卻又要被我弟弟奪取了……”
欖樺又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越笑越悲涼,只有她的聲音,在空蕩的房間裡迴響。
“所以,憑什麼?憑什麼我交付真心的人,全都辜負了我。憑什麼沒有人,就真的回報我呢?”
春姨嘆了口氣,時至今日,恐怕一切已成定局,那也沒有裝下去的必要了。
“欖樺小姐,其實你一直都錯過了一份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