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織都氣笑了,合著是她被打了一巴掌,還得和打她的人說對不起,肉太少硌著您的手了?
阮織雙手抱胸,冷冷的看著二人沒說話。
黃氏見以往這個隨意拿捏的繼女今天竟然這麼剛,也有些生氣,拉著臉要發作,阮旦趕忙打圓場:“大妮啊,你身體好些了沒?我和你娘今天是來看你的,給你帶了點補身子的東西。”
說著,用手指了指小桌子上放著的一個小油紙包,小到什麼程度呢?連才八歲小翠的手掌一半不到。
黃氏抬著下巴,一副施捨大恩德的表情,“你可別說我這個做後孃的不疼你,家裡就這麼點紅糖了,我可都全給你拿來了!”
阮旦也附和道:“是啊,大妮,你可別信外頭那些人的話,你娘她可疼你的。”
別說是阮織不信,就是曹秋雲這個外人都不相信。
黃氏要真疼阮大妮,當初就不會用阮大妮去抵她親兒子劉大寶欠下的賭債,也不會在易大郎死在戰場後,做局把阮大妮嫁給文秀才,又在文秀才溺死後十兩銀子賣給了獵戶孟二郎。
更別說孟二郎頭七都沒過呢,就趁著阮大妮去鎮上買東西,溜進人家裡把孩子偷出去賣。
“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阮織沒那個耐性聽黃氏和阮旦唱雙簧,“說吧,又是打的什麼主意?”
“你這丫頭幾天沒見一點規矩都沒有了。”黃氏撇撇嘴,也不想在這兒浪費時間了,“我來啊,是有大好事告訴你。”
“我這個當後孃的,為了你啊,是操碎了心!你說說你,命不好,一出生就剋死你親孃,好不容易嫁人了,還一連剋死了三個男人,我可是把腿跑斷,嘴皮子磨破才又給你找了個好人家的!”
阮織有些意外,“我這個名聲還有人願意娶?”
黃氏以為她動心了,得意的翹起嘴角,“那是你娘我有本事哩!換作一般人想都不要想。”
阮織順口就問:“什麼人家?”
“好人家!”黃氏臉上的笑容抑制不住,“家裡做生意的,有個三進的大宅子,二百畝良田,府城裡都有三間鋪子,真真的富貴人家!”
阮織挑眉,“真的?”
這種條件的人家找她一個寡婦?圖什麼?
難不成圖她剋夫,想早日升天?
黃氏撇嘴,“我騙你做啥,人家是做布匹生意的,你嫁過去就是當家主母,是過錦衣玉食的太太日子哩!”
阮織:“這麼好,你咋不讓你親閨女去?”
黃氏當年是帶著兒子劉大寶嫁到阮家來的,嫁進來以後生了個閨女阮二妮,後來才又生的兒子阮小寶。
黃氏看著阮織的臉,眼神裡有嫉妒和不甘,“誰讓人家就相中你這張臉了?!”
要相中的是她的閨女二妮,她還省的過來費口舌了!
黃氏是國字臉,兩腮有些方,偏眉眼緊湊,嘴巴偏大, 一眼瞧過去就那張嘴最惹眼,再者就是臉上那大片的留白處了。
阮二妮臉型和嘴巴像阮旦,比黃氏要好些,但眉眼隨了黃氏的緊湊,所以模樣也一般。
黃氏又道:“我可跟你說,有的是人擠破頭想嫁進朱家去哩,人家就是相中你模樣好,還生了對龍鳳胎,這才願意的。”
曹秋雲聽黃氏提到布匹生意,又提到朱家,總算知道是何許人也了,不由驚得張大了嘴巴。
無錯書吧“槐安鎮的朱老爺?!!”
沒等黃氏答話,曹秋雲緊接著又道,“那都快七十的人了!!”
黃氏白了曹秋雲一眼,“朱老爺年紀是大些,可年紀大才知道疼人曉得不?”
曹秋雲忍不住道:“那叫年紀大?那叫快入土了吧!”
當她爺爺都嫌他老啊!這把年紀還能生?
黃氏對曹秋雲氣得牙癢癢,“我說你咋那多話哩,我和大妮說話,你插啥嘴?!”
說完了曹秋雲,她轉頭又給阮織洗腦,“你自已也知道你自已的條件,就你這個名聲,哪家人敢娶?朱老爺年紀是大了,可有錢啊,人家說了,可以讓你把孩子帶過去養,換哪家能同意?朱老爺兒孫去年也死在那場洪水裡了,現在家裡就他一個,你嫁過去日子好過著哩,要是再生下個兒子,那家業就都是你的了!”
當然,將來也都是他們阮家的了!
黃氏的算盤珠子都快崩到阮織的臉上來了,曹秋雲也聽得目瞪口呆。
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麼無恥的!
“是啊,大妮。”阮旦也勸道,“你一個寡婦帶著四個孩子,家裡沒個勞力日子過不下去的,你娘真給你找的好人家……”
阮旦打斷了他的話,“采芹,把我屋裡的那根扁擔拿出來。”
躲在門後隙著一條縫往外看的采芹立馬轉身跑到床邊,雙手抱起扁擔小碎步跑著,小屁股撞開了門就要出來。
小翠怕她摔了,趕忙上去把扁擔接過,遞給了阮織。
阮織拿著扁擔,冷眼掃過阮旦和黃氏,問道:“是想橫著出去,還是豎著出去?”
阮旦和黃氏都怔住了。
黃氏擰眉:“你啥意思?”
“意思就是王八滾西瓜。”阮織咬牙,“讓你們滾的滾,爬的爬!”
黃氏怒了,指著阮織的鼻子罵道:“你個野雜種還敢對我動手了?老孃幾天沒收拾你,你皮癢了要翻天是不是?好啊,我今兒就打爛你一身硬骨頭!”
說著,黃氏低頭開始滿屋子找傢伙。
阮旦這回也不裝模作樣的攔著了,站著一邊繃直嘴角,似乎在忍著怒氣。
黃氏沒找到傢伙,阮織的扁擔卻像從四面八方打來一般,她剛感覺左手背被抽了一下,後背又突然疼了起來,還沒來得及捂住後背,右手臂又給人打了。
沒一會兒,她就只能嗷嗷叫著躲。
“孽種!”阮旦見黃氏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坐不住了,上前想幫黃氏,結果一上前腦門就被狠狠的抽了一下,立時便起了個大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