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絮有意噁心許硯舟,畢竟對方肯定不知道自已並非白家血脈。
但二人發生了關係卻是實打實的。
更何況……
“那又如何?”
“什麼?”
白絮雙手撐在許硯舟脖頸兩邊,隔著將近二十厘米的距離與其對視,觸及男人眸中像是無所謂的神色時愣了瞬。
許硯舟微微勾起唇,精緻的臉龐透露出一絲瘋狂,那是白絮過去從未在許硯舟臉上看到過的表情。
“我說,那又如何?”
沒想到許硯舟絲毫沒有受到自已話語的影響,她眉頭輕蹙:“你什麼意思?”
許硯舟輕笑了聲,眸光像是尖端帶著鉤子的羽毛,輕飄飄將白絮從頭到腰打量了一遍。
薄唇輕啟:“大小姐,這次又想怎麼玩?是拿著臥室裡的攝像頭記憶體卡跑去告狀說我欺負你了?還是…想要挾我?”
臥室裡的隱形監控,是白絮的底牌。
沒想到許硯舟竟然一語道出她的打算,這讓白絮有些慌亂。
她眼底閃過驚顫:“你怎麼知道?”
不對,許硯舟怎麼知道臥室裡面有攝像頭?
或者說,他還知道些什麼?
許硯舟眸子微微眯起,儘管身處下方,卻透露出一股遊刃有餘的悠閒。
他甚至都沒有絲毫的反抗,只是靜靜平躺著,歪了歪腦袋:“大小姐,你那晚,看了好幾次攝像頭的方向,不太專心呢。”
“你…你無恥!”
白絮全然沒想到,都被自已強迫了,許硯舟竟然還有空去注意自已眼神看向哪裡。
這簡直太過可怕。
但是對方面對親子鑑定可能會出現的結果竟然如此淡定,這顯然不正常。
她伸手抓住對方肩膀處的衣服料子:“如果你確實是白家人,那你就不怕坐牢嗎?對自已的親妹妹做出這樣的事,這樣的醜聞被爆出來恐怕……”
“大小姐,”許硯舟不僅不慢打斷她,語氣理直氣壯,“我不是和您簽了賣身合同嗎?親子鑑定結果出來之前,我只是您的狗。”
“你……”
白絮看著身下的男人,一時之間不知道他是在反諷還是表露忠心,想說的刻薄話語在嘴邊兜兜轉轉幾番又咽了回去。
“呵,嚇嚇你罷了,還真以為你是白家血脈啊,你和爸爸媽媽根本長得一點也不像。”
沒從許硯舟口中討到絲毫的好處,白絮只氣沖沖從沙發上起身,惡狠狠說了這句話便回了自已的臥室。
一回到臥室她便又找到了y,提出了一個格外誘人的價格,又問了一遍對方可不可以修改親子鑑定結果。
誰知對方竟然說這筆錢不如去買通做鑑定的醫生,讓對方給自已一份假的。
什麼意思?
白絮當然不會有這麼蠢。
現在又不是二十年前,只要自已在醫院那邊做了手腳,後面被暴露出來很容易的。
至於許硯舟被換了這個秘密能藏這麼久,完全是因為當年負責換孩子的醫生因病去世了,一切都太巧合,這才讓她白絮在白家偷來了二十載的富足生活。
都怪季禮!沒事兒去什麼白家,沒事兒提什麼爺爺!
白絮咬了咬下唇,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想著對策。
她肯定是不想這件事情被暴露在人前的,可是因為出現了變故,現在所有事都提前了許久發生,如果真沒有辦法,她只能順其自然。
畢竟,劇情提前也意味著屬於她的時間節點也隨之提前,那不就意味著死期將至?
這樣…其實也不賴。
小二:【這就是打工人的摸魚想法嗎?】
白絮一張臉面無表情,但心底卻偷偷笑了笑:“我這叫被迫摸魚,你不懂啦。”
——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
因為前幾天的對峙插曲,白絮刻意躲著許硯舟,二人儘管住在同一屋簷下,卻鮮少有碰面的機會。
還是被白父白母一通電話又叫回白宅,二人才又有了共處同一空間的時候。
親子鑑定結果出來了。
毋庸置疑,同季禮那時帶給白家希望的說辭一樣,許硯舟果然同白父白母有血緣關係。
白絮靜靜坐在沙發邊,看著因為找回了親生兒子喜極而泣的白父白母,儘管知道這是必定的結果,心頭還是不免失落。
誠然,白父白母對她真的很好,但白父開口便說讓許硯舟去公司歷練,熟悉一下家裡的業務,不禁令她感到有些寒心。
她前幾年如此努力地在江城大學金融系站穩腳跟,可在白父眼裡,自已始終都會透過聯姻嫁人,也沒有將家裡的事業交到自已手中的打算。
原本她打算選一個靠譜自已也喜歡的聯姻物件,以後再聯手介入家族的企業,可如今許硯舟的加入,使得她的打算成為了泡沫。
也許是白絮在一旁太過沉默了,還是白母率先過來拉著她的手站到許硯舟身旁。
“絮絮,媽媽從來都沒想到你哥哥竟然還活得好好的,你從小到大都是一個人,現在有哥哥保護你,多好,看來這就是上天帶來的緣分……”
白絮扯開嘴角笑了笑,試探性問道:“媽媽,哥哥以前是被許家的人換走了嗎?那你們打算怎麼做?”
聽到許家兩個字,白母神色微頓,頓時沒了好臉色。
但是她看了眼許硯舟如今也算是氣宇軒昂的模樣,也沒了追究的想法:“當年的事太久遠了,就算是想要查估計也查不出來個什麼,但是還好我的寶貝兒子回來了,那些過去,就算了。”
說著太過久遠,但白父白母也都不是傻子,能夠在醫院謊報孩子生命體徵又恰好將孩子換走,這不是故意的是什麼?
只是好在許氏夫婦也沒有苛待她的孩子,還是悉心養育著許硯舟並且護著他平安長大,但唯一就是許氏欠下的債留給了許硯舟一個人苦哈哈地去還。
白父也考慮到了這一點:“硯舟啊,既然你說報答許氏夫婦的養育之恩不改名,那咱們就不改吧,他們都因為意外去世,想來你也感到難過,許家的債務爸爸已經幫他們還清了,等手續辦完,以後你就是白家的大少爺。”
白母笑了笑:“對,還得舉辦一場釋出會,宣佈這件事,我之前聽說硯舟這孩子受了不少的苦,想來得要正式一點才能配得上他如今的身份。”
白父點點頭:“確實,對了,絮絮啊,如今都知道硯舟是哥哥了,之前你聘請他當管家的事就過去了吧,你這孩子,硯舟本來學校的學業就重,要是再兼顧照顧你的衣食起居啊豈不是忙不過來了?”
白父白母你一言我一語就安排好了一切,然而站在一旁的白絮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笑意,心頭卻愈發沉了下去。
她也能理解了,就算是白父白母之前對原主再好,原主也想阻止許硯舟身份被發現的原因。
為了歡迎許硯舟回家,白父白母甚至打算將家裡三層最大采光最好的那間房間重新裝修一遍作為許硯舟的臥室,甚至還有書房……
這樣的待遇,遠超她之前所得到的。
更何提,白父打算直接給許硯舟專案經理的職位。
可自已當初提出想進白氏歷練,白父也只是樂呵呵地說等畢業之後讓自已先進白氏作為普通員工好好試試,還說女孩子其實不用這麼勞累。
也許白父說的話有一部分是出於真心,可白絮一直以來的目的就是能夠作為一個合格的繼承人將白氏管理得像白父管理的那般一樣好。
只可惜…白父並沒有這樣的打算……
許硯舟被找回來之後,白絮的生活其實大體上並沒有發生什麼改變。
因為白父白母並不知道她並非白家親生,所以她還是白家的大小姐,哦不,現在應該是二小姐了。
至於在醫院碰到厲池嶼和宋希的這件事,此事板上釘釘,厲家也沒了上門來商量的底氣,商場上的合作肯定受到了一定的影響,白絮的這樁聯姻也只能告吹。
期間白母有和她提到過季禮這個人,但都被白絮以一些理由搪塞了過去。
現在許硯舟都已經被認回了白家,她還有什麼必要聯姻呢?
更何況,唯一一個有好感的聯姻物件還和別人有了孩子。
至於季禮,她打算送對方一份大禮。
沒過兩天,一個不知名賬號爆出季氏集團多年前旗下偽劣產品發生爆炸導致三人死亡的新聞衝上熱榜第一。
此事雖然時間久遠,但也不是完全無跡可尋。
季家當年買斷新聞的證據也被有心人公佈在了網上,一時之間,季氏集團的股價大跌,元氣大傷,可以說,徹底沒了同厲氏集團較勁的勢頭。
在這事爆出沒兩天,白絮便接到了季禮的邀請。
她打算回絕,沒想到對方竟然發了一張圖片給她,上面是她和白父的親子鑑定結果,血緣關係機率那一欄偌大的百分之零格外刺目。
白絮抿唇打字,嘲諷對方用一個p出來的圖片威脅她,真是愚蠢。
可對方不緊不慢,只是說道,這張圖片是不是p的暫且不論,但是如果白絮不赴約,他便可以保證這份親子鑑定的電子檔案將會在下午五點前發到白父的私人郵箱。
這是季禮能夠做出來的事。
她不知道季禮是如何做到的,可是這邀約她如今是不得不應下了。
好在季禮約的,不過是一家咖啡廳。
公共場所,就算對方想拿自已怎麼樣,也沒辦法吧?
白絮在地圖上搜了搜這家咖啡店的位置,處於市中心繁華地帶,季禮應該也沒這麼大的膽子敢在這裡對自已動手。
所以她同白母說了聲,便離開了白宅。
這樣也好,省得在家還得演出和許硯舟一家親的模樣。
到了咖啡廳時,裡面並沒有幾個人。
季禮坐在靠窗的角落,穿著黑色西裝,銀邊眼鏡因為光線折射的緣故微微發亮,看起來像是憋著什麼壞。
白絮坐到了對方對面的位置,臉上也沒有以往的溫和,開門見山:“親子鑑定哪裡來的?”
季禮看著白絮的冷臉眼底閃過驚豔。
是了,每次看到白絮他都會覺得驚豔,幾乎沒有膩味的時候。
不慌不忙地笑了笑,季禮抬手,為白絮叫了杯拿鐵:“別急啊大小姐,舟車勞頓,先喝杯咖啡咱們再聊好嗎?”
白絮狐疑:“你有這麼好心?”
季禮自家公司這麼大的危機,竟然還有閒心來請自已喝咖啡,說沒有什麼壞打算她真不信。
更何況,這件事情用膝蓋想都知道是自已做的。
她沒看放在自已的面前的咖啡:“你既然知道那新聞是我找人放出去的,還能這麼淡定?”
這事季禮自然知道,若是換做旁人哪還會有坐在他面前好好說話的份兒,也就只是白絮,此舉倒讓他看到了對方小小一隻的身體裡蘊藏著的反叛的力量。
這樣的氣息像罌粟,有點過於引誘人了。
就像是被狐狸伸出爪子輕輕撓了一道似的,癢,但不疼。
可是,在他季禮這裡,自然沒有白白挨撓的道理。
他將手中的咖啡放置到桌上:“大小姐,這件事本來就是季氏做得不對,既然已經發生了,那季氏也只有盡力去彌補,我約你來,不過是打算和你談一談另一樁買賣。”
“買賣?”
“不錯,你手中關於我的把柄,已經沒了,可是我手中,卻有一份你很在意的把柄。”
這話近乎明示,白絮也不笨:“你說的,是那份親子鑑定?”
“不錯,若是白家知道你非親生,你現在,還能當白家的大小姐嗎?”
白絮手指微微蜷縮:“你說的交易是什麼?”
季禮喜歡上道的人:“我可以幫你保守這個秘密,前提是…你嫁給我,讓季家和白家聯姻。”
一道橄欖枝突然拋到了面前,白絮輕輕皺眉:“為什麼?”
既然季禮已經知道自已不是白家親生的女兒,為什麼還要提出聯姻這件事?
“季家如今股份大跌,如果能夠得到白家的助力,何樂而不為呢?”
商人重利,季禮倒說得很現實。
但同樣現實的還有白家。
自從季氏集團被爆出這樁醜聞後,白母便沒再提過要白絮同季禮接觸的話了,可見他們心中已經放棄了季氏集團這個選項。
白絮想了想屬於自已的劇情還有多少,沒有急著答應對對方,也沒有急著拒絕。
只是說道:“我考慮考慮。”
季禮勾起唇,端起咖啡:“那期待大小姐早日給我答覆。”
白絮不喜歡同季禮打交道,對方那雙眸子總是透露出一股算計。
與虎謀皮,無異於深入虎穴。
她心神不寧地呷了口面前的咖啡,沒再接話。
簡要說完後,季禮提出送她回家,舉動間帶著幾分不容拒絕。
白絮考慮到對上手中的親子鑑定,只能答應,只是讓對方送自已回白宅。
誰知,剛上車沒一會兒就覺得眼皮無比沉重。
她後知後覺有些不對勁,看向認真開著車的季禮:“你…”
季禮頭都沒扭,只是輕聲說道:“大小姐是不是困了?困了的話,就先睡一會兒吧,一會兒才到呢。”
撐著最後一抹精神,白絮費勁看了眼面前的路,這……
這根本不是回白宅的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