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絮同厲夫人一起,在電話裡提及的主要做翡翠行業的那位周叔叔店裡的vip室,一同挑選著新貨。
看著厲夫人對盤子裡的玉石露出欣賞和喜愛的表情,白絮不經意拿起一塊玉佛吊墜。
“伯母,這件光澤如何?”
厲夫人視線被她手中的吊墜吸引,只是看了眼,笑道:“色澤上乘,只是這顏色太淺,適合你們小年輕。”
白絮莞爾一笑:“是嘛?那正好呀,伯母可以把這個送給嶼哥哥的女朋友,我看挺適合她的。”
原本厲夫人正開心著呢,白絮此話一出,她先是愣了瞬。
反應過來以白絮的性子不可能這麼直白地暗示自已給她買吊墜,況且,自家兒子她清楚,若是二人在一起了,還不得昭告天下,這才有些疑惑:“什麼女朋友?”
白絮驚訝地微微瞪圓了眼睛:“啊?嶼哥哥沒跟您和伯父說嘛?我看嫂子還挺漂亮的,而且和嶼哥哥一個學校呢。”
“怎麼會,昨晚我還和小嶼影片了,他根本沒說這事,絮絮啊,是不是這其中有什麼誤會?”
厲夫人皺起眉。
在江城,除了白絮,沒有人能配得上她厲家兒媳的位置。
若是池嶼能和白絮在一起,還算是厲家高攀。
更何況,白絮這孩子,長得漂亮性格又好,身上壓根兒就沒有那些富家子弟的頑劣性子,厲夫人很喜歡她,早就在心底認定了對方未來便是自已的兒媳婦。
如今白絮卻告訴她她那個到國外唸書的兒子有了女朋友,她幾乎是控制不住地心頭有些不舒服。
下意識覺得此事沒準兒是誤會。
白絮微微勾唇,神色溫婉大方:“厲伯母,昨天嶼哥哥親口和我說的,怎麼會有誤會,而且嶼哥哥還發了和嫂子的照片呢。”
“還有照片?”厲夫人放下手中的鐲子,將信將疑,“絮絮啊,你可別逗伯母玩兒啊。”
白絮將手機裡的那條朋友圈翻出來,遞到厲夫人面前。
圖片裡,厲池嶼半攬著長相甜美的女孩兒,笑得燦爛。
除此之外,評論區也是一片盛況。
白絮和厲池嶼有許多的共同好友,早在對方發這條朋友圈時,下面就已經有了不少起鬨的。
不過下面也有問白絮的,畢竟在江城豪門圈子裡,白絮和厲池嶼之間的關係也有不少人看在眼裡,誰知厲池嶼直接回復:她是朋友,也算半個妹妹。
好一個“朋友”,好一個“妹妹”。
白絮權當作沒看見,波瀾不驚地在下面評論“恭喜嶼哥哥啦,嫂子很漂亮”。
厲池嶼給她回覆了一個謝謝。
看到厲夫人明顯變差的臉色,白絮才將手機收回來。
“是吧?我就說嫂子挺好看的。”
是好看,可並不在厲夫人的心坎兒上。
白絮淡淡的反應不禁令厲夫人有些慌,當初在機場替小嶼送行的時候,少女眼中悲傷不像作假,少年人的心事在他們這些長輩面前無所遁形。
她一直以為白絮對自家兒子是有那種感情的。
可如今對方這樣的灑脫,倒讓她有些不適應了。
厲夫人到底是對厲池嶼不打一聲招呼就和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在一起動了氣。
她強忍著怒火,維持著和藹的表情問白絮:“絮絮啊,你知道的,阿姨認定的兒媳婦就你一個人,小嶼太不懂事了,是不是你們最近鬧矛盾了,這臭小子存心氣你呢?這女人伯母以前從來沒聽小嶼提起過,說不定是他請來做戲的呢?”
鬧矛盾倒不至於,只是厲池嶼去國外後,因為時差和課程的緣故,與她聯絡越來越少,不僅僅是白絮,連他國內的一些好哥們兒都曾反應過這厲池嶼出趟國就開始變得神出鬼沒起來了。
談戀愛嘛,當然是真的,這女朋友自然也是真的。
白絮笑了笑,只是那笑容裡多了幾分明顯的苦澀:“伯母,感情這種事,又如何能夠強求呢?我聽說,嫂子是一個挺優秀的人的,也是咱們江城人。”
“什麼嫂子!這厲家的兒媳婦只能是絮絮你!她再優秀能有絮絮你優秀嗎?”厲夫人說話不自覺帶了幾分埋怨,似乎不喜歡白絮這麼捧高他人貶低自已,事實上,在江城的豪門圈子裡,白絮確實是不可多得的大家閨秀。
腦子裡不由得回想起那女孩兒的樣貌:“她也是江城人?是哪家的千金嗎,我怎麼沒什麼印象?”
厲夫人平日裡接觸的圈子都是江城最為頂尖的那一批企業老總的夫人,還以為宋希是什麼小豪門家的千金。
這樣的出身,又怎麼能和自家小嶼相提並論?
聽見這話白絮突然有些吞吞吐吐,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厲夫人見此情形,心底頓時有了幾分思量,神色都冷下來幾分:“絮絮,你且和伯母直說,這女孩兒到底什麼來頭?”
見厲夫人一再堅持想要知曉,白絮也不好再作隱瞞。
“聽說嫂…宋小姐家裡…是開餛飩店的。”
“餛飩店?做餐飲的?”
厲夫人下意識以為對方是那種全國連鎖的餐飲行業,可看著白絮輕輕搖了搖頭,差點連臉上的表情都控制不住。
“難不成是什麼小商販?”
白絮目的達到,只是有些為難地說道:“有點店鋪的,宋小姐媽媽開的店,宋小姐憑自已的努力考上嶼哥哥的學校,我覺得已經很優秀啦。”
厲夫人沉著一張臉沒說話,幾秒後問白絮那女孩兒叫什麼。
白絮猶豫了,在厲夫人的一再催促之下,還是告訴了對方。
“絮絮,你放心,我兒子是什麼人我最清楚,一定是這女人使了什麼手段欺騙了他,伯母一定給你一個交代。”
原本兩家都商議著等厲池嶼畢業回來同白絮訂婚。
白家家大業大,又只有白絮一個女孩兒,若是未來兩家能喜結連理,那自家兒子一下子不是能管理兩家公司?
厲夫人分得清孰輕孰重,只是匆匆和白絮告辭,便風風火火離開了翡翠行。
剩下白絮拿了一隻帝王綠的手鐲,面帶歉意地看向原本在一旁的周叔叔:“周叔叔,不好意思啊,光顧著和伯母聊天了,這鐲子和這個玉墜都給我包起來吧。”
刷完卡,白絮直接回了白宅。
路上還不忘掏出手機給厲池嶼發資訊。
絮:【嶼哥哥,對不起啊,我以為伯母知道你談戀愛的事的,不小心說漏嘴了,伯母好像有點生氣了。】
那邊很快發過來一個問號,問她怎麼回事。
顯然,對於宋希的身世,厲池嶼做不到直白地和父母攤牌,甚至這場戀愛裡有幾分真心,也有待商榷。
白絮拿捏著對方此時有些焦急和慌亂的心情,沒管他的質問和隱隱約約的責怪,連忙解釋道。
絮:【嶼哥哥,都是我的錯,今天我和伯母一起來挑鐲子,就隨口說了句可以跳一隻給嫂子,沒想到伯母不知道這件事。】
那邊刪刪減減,卻一條訊息都沒發過來。
白絮知道,對方肯定下意識懷疑是不是白絮自已去告狀,畢竟對於家裡的安排,厲池嶼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來。
可是翻了翻聊天記錄,他才發覺自已昨天根本就沒有告訴白絮自已爸媽知不知道這件事。
白絮沒再管。
她很自信,這件事,很快就會有一個結果。
回到白宅,迎接她的是白母欣喜的抱抱,還有對她好幾天不回來看看的埋怨。
白絮將買的鐲子拿出來遞給她,只是說道自已今日陪厲伯母去逛街了。
白母接過鐲子,看包裝就能看出是老周家的,她還以為是厲夫人買的,不由得問了句。
還說正想找厲夫人一同去做美容。
白絮笑:“媽媽,我給您買禮物怎麼好意思讓厲伯母付錢呢,不過厲伯母今日心情不怎麼好,您要找她做美容啊,還是過幾天吧。”
聽見這話白母好奇:“心情不好?怎麼回事啊?”
白絮嘆了口氣,看起來好像有些低落,不過很快調整過來揚起一抹笑:“可能是因為嶼哥哥談戀愛的事情吧。”
“池嶼?”
顯然,對於厲家這孩子,白母也是挺喜歡的。
聽到這訊息,白母很意外。
看到白絮點頭,再結合自家女兒掩飾都掩飾不完全的沮喪,她愣愣地:“池嶼談戀愛了,是和誰啊?厲家前幾天還在說池嶼這孩子從小就喜歡我家寶貝絮絮,還商量著等他畢業回來給你倆訂婚呢,怎麼突然就談戀愛了?”
白絮癟了癟嘴巴,平日裡堅強的高冷大小姐,只在自已母親面前才露出軟肋。
和白母說對方只是江城一個賣餛飩的單親家庭的女孩兒,靠努力申請上了厲池嶼的大學,和厲池嶼是同校同學。
“什麼,賣餛飩的?我家寶貝絮絮可是江城富家子擠破了門檻兒都想娶回家的金缽缽,在他厲池嶼眼裡還不如賣餛飩的?”
白母因為常年吃藥身體比一般人孱弱許多,不過好在有補品大量補著,現在生氣起來也顯得中氣十足。
“她厲家把我們當成什麼?又說池嶼喜歡你喜歡到從小到大,現在又搞這一出?不行,寶貝女兒都這樣被人欺負了!我得告訴你爸!”
白母執行力極強,直接一個電話給白父撥過去,那頭原本正準備開會呢,聽見這事兒,連會都推了,直接從公司趕了回來。
白絮被二人圍著好一頓安慰。
先是罵厲家不厚道,又安慰白絮不要太傷心,這事兒一定要厲家給出個合理的交代。
正因為厲池嶼這一層關係,白父才在商場處處幫扶著點厲家,兩家還在合作著呢,誰知道竟然出了這事兒。
白家這邊穩定下來,厲家卻雞飛狗跳。
厲夫人並非什麼傻白甜,當即按照白絮說的話去查了一番那女孩兒的身份。
才得知對方媽媽果然開著一家餛飩店,不僅如此,對方爸爸竟然還是個踩縫紉機的。
這如何讓人接受得了?
又問了平日裡和厲池嶼關係好的富家少爺,終於證實了自家兒子果然如那條朋友圈發的那樣,和那個叫宋希的女人在一起了。
這一來,可把厲家夫婦氣得不輕。
當即打了國際長途,讓厲池嶼這幾天請假趕緊回國。
——
白絮在白宅休息了一日,便以過兩日上課,學校還有課業要完成為由回到了市中心的大平層。
奇怪的是,許硯舟並不在。
只是玄關處有個箱子,裡面是白絮重新為對方定製的男僕裝。
黑色大擺和白色的波浪圍裙,怎麼看都是對許硯舟的一種侮辱。
她將衣服丟在玄關口的櫃子上,直接給對方發訊息。
絮:【在哪?】
那邊很快回了訊息。
許狗:【學校。】
白絮輕輕嘖了一聲,這回答太簡短,態度實在冷淡。
她不高興。
【絮】:滾回來。
那邊隔了一分鐘才回。
許狗:【知道了。】
許硯舟說知道了,不出一刻鐘,對方就能過來。
也要得益於這房子離江城大學實在很近。
她坐在沙發上,有一搭沒一搭回著訊息欄的訊息。
果然,就十分鐘,玄關口就出現了男人的身影。
白絮看著許硯舟,對方穿著一身黑,眉眼凌厲,被半長的碎髮遮擋著,像是剛去哪裡出了任務回來的殺手似的。
毋庸置疑,許硯舟長了一張格外吸引人的帥氣臉蛋。
白絮最開始見到他的時候還被對方驚豔過。
這樣的臉蛋兒,不利用利用,就太浪費了。
她指了指玄關口的衣服:“把自已洗乾淨,穿上。”
許硯舟盯著沙發上小小一隻的少女看了片刻,在對方瞪過來之前才拎著衣服進了自已房裡的浴室。
不過一會兒,許硯舟便洗漱穿戴完畢來到客廳。
不得不說,大小姐的惡趣味真的很另類。
至少許硯舟並不喜歡身上的這身衣服。
白絮滿意地看著不可一世的男人穿上自已特意設計的男僕裝,揚了揚下巴。
“跪下來。”
看著許硯舟一一照做的模樣,白絮玩心大起。
只伸出腳尖抬起少年稜角冷冽的下巴,明明穿著僕人的衣服,那張臉上卻寫著明明白白的冷淡和厭惡,彷彿是什麼不屈的貴族。
白絮討厭他這副故作清高的模樣。
反而將手機對準了許硯舟,一連拍了好幾張照片。
拍完將手機懟到男人眼前。
粉唇微張,揚起一抹刻薄又美豔的弧度:“許硯舟,你真像一條壞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