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故一下笑出來,像聽到什麼好聽的笑話一樣,“你說的,其實自己也不大相信吧。我就說到這裡了,別的,你好好想想吧。”
羅故還有一句話沒有說,那就是,只要成長環境不同,那就註定會面對父母不同意的事。當然,這是後話,到時候的他,只要安安靜靜看一切就好。
旁邊的女人給羅故遞過酒杯,他笑著接過,一飲而盡。
大學畢業後,他一直都是這樣的生活。許婷菲那次,只是個小小的意外。
顧言之看著羅故不會再多說什麼的樣子,又低下頭思考了會,準備要離開的時候,他想著還是和羅故說一聲吧,只是卻看到羅故和女人已經吻到一起了。
算了,還是不打擾他了。
顧言之沒多說,沉默著是站起來離開了酒吧。
他到了酒吧外,任憑風吹得衣服響動,像是一首悲傷的歌。而他,是歌的主角。
今晚羅故說了很多,顧言之也無法判斷出羅故說的對還是不對。似乎,時光才是唯一的答案。可如果真的要等時光來給他答案,又太晚了。
夜色寂靜,他不知道他該去哪裡。而且,他喝了太多酒,肯定是不能開車了。
思來想去,顧言之又坐到車裡。他想,就這樣將就一晚上,也沒什麼不可接受。
也許是因為酒水,他靠在車裡一會兒就睡著了,只是,他迷迷糊糊睡了二十多分鐘,就聽到了車窗被敲響的聲音。一片漆黑中有這樣的聲音,竟莫名恐怖。
顧言之抬頭看過去,這才發覺原來是賀輕影。
她怎麼來了。
她又怎麼找到這裡的。
他們不是才吵過架嗎,她怎麼還會來找他。
所有的問題,顧言之都沒有問出來,在他開啟車門後,便又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一直到把人帶到小區裡,要拿鑰匙開門的時候,賀輕影才看到顧言之有醒來的跡象。
她把人扔到沙發上,又端了盆水過來,每隔一會兒,就重新把毛巾打溼擦擦他冒出的汗。
她坐在沙發邊上,微微低頭俯視著顧言之。眉目間倒是舒緩得很,也不知道做什麼好夢,還讓他大半夜跑出去找他,等會醒過來,肯定要好好問一問。
過了五分鐘,顧言之醒了過來,他一把拉住賀輕影,賀輕影因為這股力道而跌進顧言之懷抱裡,她嗔怪道:“發什麼酒瘋呢。”
顧言之笑出來,胸腔起伏著,“沒發酒瘋,在發想你的瘋。”
賀輕影胳膊肘抵了顧言之一下,然後坐了起來,“剛才走的時候,也沒見你嘴巴上抹蜜,現在怎麼嘴巴上抹蜜了?”
此刻,賀輕影已經從悲傷的情緒中緩過來了。
他們的問題很好解決,只需要她勇敢邁出一步。
“嗯,剛才真的對不起。”顧言之的手環住了賀輕影的腰,一邊揉著她的小肚子,“現在覺得,醒來看到你,好幸福。”
無論羅故說的是否被印證,都無法改變此刻心底的平和,已經發自內心的資訊。
“你也太容易幸福了吧。”賀輕影哼了一聲,總覺得似乎該做些什麼。
“嗯,有你就幸福。”顧言之看著放在沙發上的盆,後知後覺看到放在一旁的水盆,裡面還有泡著的毛巾,“這是,你為我擦汗了?”
“是啊,怎麼了,很意外。”
“沒怎麼,覺得太幸福了。”
賀輕影嘴角無奈扯著。
她開始懷疑,顧言之是不是喝酒喝傻了,說了三句話,三句話都離不開幸福兩字。
不能任著他說了,不然無法預料到他會說些什麼瘋狂的話。賀輕影主動提起另一個話題,“今天羅故給我打電話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有人可憐巴巴躲在汽車裡呢。”
“什麼?”顧言之坐了起來,很不可置信一樣,“不是,說誰可憐巴巴呢,而且,我哪裡躲了,我就是短暫休息一下。”
“說你啊,大半夜跑出去喝酒,連聯絡我都不敢。”
“沒有,我就是在想,我打電話打擾你睡覺。”
“我沒有睡覺,以後遇到這樣的事,你還可以找我。”賀輕影匆匆說完,又提起另外的話題,“今天你不是想知道我在家裡發生什麼了嗎,你現在要聽嗎?”
她的眸子裡,染上了一絲沉重。無論怎樣,也都是關乎她處境的事,她不可能真的就把持冷靜。
可她也想過了,她真的不能總是迴避,她得去面對,面對感情,也面對那些讓她不願意提起的事。
如果總是迴避的話,愛她的人也會傷心的。
顧言之攬上賀輕影的肩膀,“沒關係,你不想說就不說,反正顧言之我啊,最不缺的就是等待了。”
只要能得到想要的結果,即便是等待的時間長了點又能怎樣呢。
賀輕影也笑出來,有些扭捏,卻還是很慢地說:“剛才你走的時候,我還很難過,流了好多眼淚呢。”
剛才打在地板上的眼淚,這會兒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似乎從未出現。但沒關係,只要他說出來,那些眼淚,就不會消失。
顧言之離開沙發,在賀輕影身邊蹲了下來,他的手指彎曲,輕輕摩挲著賀輕影的臉頰,“讓我看看我的小影流了多少淚呢,有沒有把眼睛哭紅啊。”
賀輕影笑出來,她握住顧言之的手腕,心裡的小人兒已經是萬分歡喜,“如果哭紅了,你也看不到啊。”
“嗯,是啊,沒法看到了。”
“也還好啦,反正現在也不會總是悲傷了,偶爾哭一下,也沒什麼關係了。”
“是啊。”顧言之站起來,微微彎腰,他伸手撫摸賀輕影的臉頰,很認真的樣子,“那這裡,是不是也有過眼淚呢。”
下一刻,顧言之移開手掌,在賀輕影的臉頰處吻了一下,又緩緩上移,一點點吻著,停在了賀輕影的眼角處,他低聲問:“那我猜,應該是這裡的淚水最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