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之點頭表示同意，他說：“也許你說的是對的，只是那個小女孩心裡太難過了。或者啊，她只是委屈被人溫柔接住了，所以就忍不住流眼淚了。”

賀輕影心裡柔軟成一片，她說：“那我想，小女孩一定遇到了個很好的人。”

她真的好幸運，才遇到了這麼好的顧言之。當然，一定也是她足夠好，才讓顧言之一直願意為她停留。

顧言之點頭：“嗯，我也遇到了很好的人。”

賀輕影沒接話，可心裡面，已經相當開心了。

所有的時刻，能有他的陪伴，都會讓她萬分期待。

十五分鐘後，顧言之帶著賀輕影回到家裡。賀輕影在前面走，而他在她身後跟著。

長長的樓道亮燈光，影子像長裙一樣拖在地上，顧言之就那樣看著賀輕影的背影，孤獨的，倔強的，同樣也是不肯表露無助的。

多年前認識她就是這樣，過了多年，她還是那樣。他幾乎是急不可待，想要知道賀輕影的一切。

賀輕影先一步進門，換鞋子的時候，一下子被顧言之攔腰抱起來。

“顧言之，你怎麼？”賀輕影因這突然被抱起來而驚撥出聲，剛才心裡的悲傷也在這一瞬間消失殆盡。

變成了某種難以言明的期待。

今晚，一定會發生什麼的吧。

“在想最近是不是態度太冷淡，讓你覺得不開心了。”顧言之的手，緊緊扣在賀輕影的腿上。

“我才沒有不開心呢。”賀輕影反駁，視線卻躲著顧言之。

也沒有不開心，只是有點懷疑感情而已。但是現在，那些懷疑，也已經沖淡許多。

顧言之抱著賀輕影顛了顛，“今天回到家裡，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賀輕影用胳膊環住顧言之的脖子，仍然不打算說出來，她低下頭：“其實也沒什麼，反正以後都沒有關係了。”

顧言之點頭，卻並不想馬上放棄。他抱著賀輕影去了臥室，他輕柔把她放在床上，然後兩手撐在床面，離賀輕影的距離很近。

“真的沒什麼？不要回避了，還是告訴我吧。”此刻的顧言之，執著想要聽到賀輕影說起今天具體發生的事。

他也憂心，因為一點點小事，而沒辦法一直走到最後。

現在的他，急切地想要解決他們之間的問題，不管是已經存在的，還是將要存在的，他都想讓它們消失。

賀輕影不敢看他，伸出手推了他一下，對方也很聽話，一下撐起來，然後躺到了她的身側，“小影，你就告訴我吧。”

“顧言之，不要再問了，這件事，我真的不想說了。”賀輕影垂眸。

如果真的要說，那肯定也不是現在。

兩人陷入了沉默中，一個對於自己的傷口閉口不談，一個又執著於聽一個答案。這樣下去，似乎兩個人都得不到好的結果。

顧言之心裡莫名有了火氣，他皺起眉，質問一樣，“賀輕影，你為什麼總是迴避呢？別的時候你不肯承認你的情緒也就算了，可現在，這麼重要的事，為什麼就不告訴我呢。”

賀輕影抬起頭，愣愣看著眼前的人。這應該是他們在一起之後，他第一次說這樣的話。她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你今天和我說要去舟春小區，是我送的你。你難道忘了嗎，幾年前你找我玩，我家的司機送到你的地方，就是舟春小區。”從知道賀輕影要去舟春小區的那一刻起，顧言之就清楚知道今天會發生什麼。

他們重逢，也已經一年多了，這一年多，他了解的賀輕影，就沒有回過家幾次，這次突然回家，怎麼可能不異常，又怎麼可能真的不發生什麼。

“你還記得啊。”賀輕影抿嘴，她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

“嗯，當然記得。”顧言之笑了下，想起幾年前夕陽下他送給賀輕影的表白信，“所以，你準備好要說了嗎？”

這一刻的顧言之，心裡是真的期待賀輕影能夠講起具體發生了什麼的。反正，不管什麼事，他一定會陪她走很久的路的。

他只是，想要擁抱她，想要告訴她，其實一切都沒什麼關係。

賀輕影搖頭，“抱歉，我真的，沒辦法說出來。”

她忽然覺得眼睛好熱，心口也好熱，麻麻的，似乎下一刻，眼淚就要掉出來。

好像不是熱，也不是麻，只是痛，單純的痛，無法忽視的痛。

她垂下了頭。

顧言之咬著嘴唇，試著用疼痛讓他不要那麼失控。

這幾天，家裡的事情亂七八糟，看他爸媽的意思，那件事應該是另有安排，可是他，根本不想聽那樣的安排。

“既然暫時沒法說出來，那以後再說吧。”顧言之站起來，眼底一片涼意，“這幾天我就不過來了，等過段時間，我再回來。”

“那過段時間，是要過多久呢。”賀輕影心裡一急，也跟著站起來，她拉住顧言之的衣襬，並不想要他離開。

可顧言之的大手啊，握住他的手，掰開一跟根她的手指，她能看到他眸子裡的水光。

“小影，我只是覺得，也許我們真的該冷靜一下。我們之間，一直都是有問題存在的。你好好想想，我也好好想想。”

賀輕影卻搖頭，“顧言之，有什麼話，我們不能坐著慢慢說嗎？”

“小影，你冷靜一下，我也冷靜一下，你相信我，過段時間，我一定會出現的。早點休息，我先離開了。”說完最後一句話，顧言之關上臥室的門，又走出另一扇門，離開了這個小區。

而賀輕影，因為顧言之的離開，一下子癱在地上。

眼淚啪嗒啪嗒打到地板上。

明明他的 眼裡有水光的，明明他也捨不得的，可為什麼，他一定要離開了。

賀輕影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這裡，正一下下帶來灼熱的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