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什麼？”等不及賀輕影說完，顧言之就問了出來。剛才好不容易不再快速跳動的心臟，這會兒又猛烈跳動起來。

一時間，顧言之忍不住嘴角向上翹起。

“大概是因為你喜歡和以前認識的人多接觸一些吧，高中畢業後到現在，你的身邊，也都只是鄭興。”賀輕影知道，還有另一個名字“羅故”，但她不太想說出來。

顧言之有些失落，他還以為他要被表白了。當年他向賀輕影的表白，至今都沒有回應。算了，反正也這麼多年了，等什麼時候提到那個話題了，他問一問就好了。

“還有羅故，自從我們重逢，你只見了鄭興，還見過他。”但是總會見到的，總有一天，他會帶著賀輕影去見他的朋友。

至於什麼時候去做，這就要看他和賀輕影什麼時候關係復原了。

“還有他啊，我還記著。”賀輕影勉強笑了一下。

羅故這個人，她應該還會記很長一段時間。和羅故有接觸的那段時間，她一直在想一個道理——人以群分，在她的認知裡，羅故和顧言之，像是兩個世界的人，但他們的關係，依然很好。

隱秘之中，好像也在說，他們之間是有共同點的。但是她，並沒有看出來。

多餘的記憶，賀輕影也不願多想，“我記得之前來，你的爸爸媽媽也在這裡住著，現在不在了嗎？”

年少的賀輕影第一次到顧言之的家，便覺得她來到了一個她從未來到的世界，別墅很美，不染纖塵，她怔怔地想，會不會自己的到來會破壞這裡的和諧。

她不明亮，不像閃著光的裝飾，也不自信，看人的時候，會躲藏自己，常常忍不住低頭。面對那樣的環境，她竟忍不住侷促。

那天她的不安，顧言之全都看在眼裡，一句話也不說，便拉著她去彈鋼琴放鬆，他說：“賀輕影，我覺得你彈鋼琴的時候特別自信，特別好看，你給我彈一彈鋼琴，好嗎？”

賀輕影是有些想逃避的，但顧言之一次次鼓勵她。受他的鼓舞，賀輕影在鋼琴前坐了下來，按下一個個琴鍵，音樂也隨之慢慢流淌，這樣的時刻，把不安也驅散了。賀輕影是沉浸於那樣的時刻的。

但註定要到來的事情，不會因為倍感輕鬆而消失，曲子還未彈完，顧言之的父母先回來了。

賀輕影一下子從凳子上下來，兩隻手交叉又鬆開，抬頭粗略掃一眼，就又低下頭。他們說話很溫柔，可賀輕影，卻始終侷促不安。

“言之，家裡有朋友來也不跟爸爸媽媽說。”這是顧言之媽媽的聲音，語氣裡有些責怪，“你是顧言之的同學吧，沒事的，不要害怕，好好和他玩。”

“是啊，你們敞開了玩，我們是有個東西要拿，馬上就走了。”

賀輕影看到顧言之父母投來的目光。

“叔叔阿姨再見。”賀輕影害怕面對，但又不得不面對，她的聲音也很低，那一刻，她覺得自己丑態盡露。

“再見，顧言之，好好招待你的同學。”

聲音越來越遠，賀輕影整個人也終於放鬆。

……

“怎麼了，你想見他們了？”顧言之話裡，滿滿的玩笑，“這事可不能急，得慢慢來。”

“誰說要見了，就是隨口一問。”畢竟，當年的自卑女孩早已成長。雖仍未完全擺脫某些事情的影響，卻仍是可以稱為“蛻變”二字。

“好了，我要見寧思去了，和你說這麼多浪費時間。”賀輕影站起來，想要離開這裡。

身後人的聲音不急不緩，“你著急走幹什麼，你也不知道顧寧思是哪個房間啊。”

————

最後，是顧言之把賀輕影送到顧寧思房門外，也許是有什麼事吧，簡單說明後顧言之就走了，只留下賀輕影一個人去面對開啟門的顧寧思。

賀輕影搖搖頭，聽著房內的動靜，感到裡面的人離門越來越近，“是誰啊，怎麼都不說話。”

下一刻，門把手被按下去，門的後面，那個小小的人露出了自己的腦袋，看到賀輕影的那一刻，他的眼睛一下變得很亮，“賀姐姐，你終於來了！我都等你好久了。”

“是啊，想我了嗎？”

“當然，快進來。”顧寧思拉開門，拉開門的大小足夠讓賀輕影進來。等她一進來，顧寧思便張開手抱住了她，“你是不是已經和顧言之和好了？他最近看起來很開心。”

前幾天，顧寧思就聽顧言之說過了，但具體發生了什麼，顧寧思還不知道。

“嗯，算是解決了一些誤會吧。”他們之間，除了他沒結婚沒孩子的事，還有很多要說的。什麼時候說到，最後要怎麼解決，暫且都是未知數。

“才解決了一些，顧言之藏了真多。”顧寧思鬆開胳膊，拉著賀輕影坐到鋼琴前。原本他用家裡原來那架鋼琴就好，但顧言之不同意，最後還是買了新的，“賀姐姐，我有好多事要和你說呢。”

“比如什麼事？”

“比如顧言之是怎麼讓我幫他，還有顧言之怎麼對我說你的。”

賀輕影來了興趣，“你說說看。”

顧寧思咧開嘴，開始給賀輕影講：“那天顧言之帶我去玩，就看到了你的表演，他說他一定要去看，我問他為什麼，他說他很喜歡你。”

“他是那麼說的？”

賀輕影笑著，之前高中畢業，她都沒聽他說這樣的話。

喜歡你這幾個字，好像變得尤為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