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輕影喉嚨一緊。
明明眼前的人是笑著的，可賀輕影就是覺得了一絲冷意攀爬上來，她其實並沒有想到，顧言之的嫂子會和她聊這個。
也許是看出來賀輕影的緊張，沈含歆又補充道：“你如果不想回答，也可以不回答的，我也只是隨口問問。”
說辭而已。
沈含歆想起，對於教顧寧思鋼琴這事，也有一段時間了，可她始終沒有看到顧言之口中的老師，心裡的好奇也越來越多。
能讓顧言之三番兩次，甚至還要向她講一些他們之前事情的人，會是一個怎樣的存在。是溫柔還是冷漠，是高傲還是謙卑，或者是其他的特點，她總得看看。
“沒有，沒什麼不方便的，我和顧言之以前是高中同學，之前一直沒有聯絡，是最近才聯絡上的。”賀輕影說得很保守，她現在還不想暴露出她喜歡顧言之的事。
“原來是這樣，顧言之為了你，下了不少功夫。”
賀輕影看著沈含歆，想要得到答案。
“你來之前，她和我發訊息說你要來，他還要我好好招待你。”
“他是這樣和你說的？”這些，不太算下功夫吧，賀輕影不明白沈含歆的話是什麼意思。
“是，我看時間也差不多了……”沈含歆還想說，但看到顧言之走進了別墅，便收了回去，“言之，你回來了，賀小姐在這兒。”
“去和他說話吧，我也有點事要出去了。”沈含歆對著賀輕影微笑，便轉頭離開。
賀輕影點點頭，從二樓的樓梯走下來，看著顧言之道：“你回來得還挺快。”
“說半個小時就是半個小時。”顧言之直接拉住賀輕影的手腕，往後院走去，“上次你來，都好幾年前，這次來，總得和我逛逛吧。”
顧言之的大手掌，一下子圈住賀輕影的手腕，這樣細的手圍，他覺得他能一下圈住賀輕影的兩隻手的手腕。等以後一定要試一試。
白皙的面板，隱約透著血色，因握著手腕而彎曲的手指，顯得更加好看，賀輕影看得入迷，說出的話也控制不住，“顧言之，我才發現，你的手這麼好看。”
臉也很好。
腰也很好。
腿也很好。
哪哪兒都好。
無論怎麼樣，她心心念念忘不了的人，總是特別的。
“不是和以前一樣嘛，你怎麼才注意到。”顧言之語速很快，聲音又低。他記得之前，就沒有被賀輕影這樣誇過。只是這一瞬，心怎麼跳得這樣快。
“以前沒太關注。”到了顧言之所說的後院，賀輕影便把手收了回去，只是手腕那裡的肌膚，仍然滾燙，和她胸口處的心臟一樣，猛烈而直達頂峰。
後院不算大，倒是個放鬆的好地方，擺著綠植，白掌、發財樹還有多肉。離門遠的那邊，種著棵樹，清脆濃郁。
“怎麼站著不走了，去那邊坐一坐。”
“要不我還是先去教寧思？”還有一點，賀輕影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顧寧思了，是有點想念。
“別急，這事慢慢來。他這個點，還在看書呢。”說著，顧言之拉著賀輕影踏上石頭鋪的路，走到了擺著座椅的地方。這是院子的最中間，亭子的設計，夏天能遮陽，雨天能擋雨。
坐定，賀輕影笑著說：“之前只顧著看你家的大鋼琴，都沒在這裡坐一坐。”
那時候她聽顧言之的勸解，還真的來到這裡，只是彈了彈鋼琴，覺得和自己想象中不太一樣，後來顧言之再說什麼，都不肯再來了。
“是啊，你以後教顧寧思，有時候也能在這裡轉轉。”
“不過我好多年不來，這裡果然不一樣了，二樓原來的那架鋼琴，已經不在原來的位置了。”
“怎麼了，想那架鋼琴了？要不現在去彈一彈？”那架鋼琴，被顧言之移到了自己的房間隔壁，裡面還放著一些收集來的琴譜。
“就是隻記得那個了，別的都忘記了。”當時接觸的，也就是那架鋼琴了，別的她也說不上來。
顧言之伸出手，擺弄桌上放著的茶水，倒了兩杯後，又怕賀輕影不喜歡，“你是不是喝不太慣茶水，我給你泡杯咖啡？”
顧言之起身要走，賀輕影趕忙也站起來，“不用不用，茶也可以。”
她不想太過麻煩顧言之。
“現在也愛喝茶了？”顧言之記得，那時賀輕影喝過自己水杯裡的茶，說她並不喜歡。後來她高三總睏乏，是靠喝咖啡來提神。他便記住了賀輕影喜歡喝咖啡這事。
“嗯，總是會變的。”賀輕影拿起茶杯，小小抿了一口。
也沒那麼多喜歡不喜歡，就是單純適應了罷了。這世間如果真能按喜歡來行事，一切應該會簡單不少。
“剛才我嫂子和你說什麼了？你和我說說怎麼樣。”
“你怎麼這麼好奇。”賀輕影笑容淡淡，卻並不想回答，“我還想問你，為什麼選我當
寧思的鋼琴老師呢。”
海若市內，有大把的人他可以選，可是為什麼，偏偏挑中了自己。
“你猜猜看。”顧言之並不明說，只希望賀輕影能夠猜到。
“嗯……”
賀輕影聽顧言之的話，卻聽到了一絲期待。他期待她說什麼呢。
因為同學情分，因為相識已久，因為知道她從小就學鋼琴，這些都可以是理由。可她心裡卻期待，是因為她對他很特別。
他對她有期待，而她也同樣對他有期待。
賀輕影想起，在高三之前，她是沒有察覺到顧言之的喜歡的，也許是在普通的日常中早已習慣，又也許，那時的他還沒有喜歡她。總之，在高三，她才察覺到他的喜歡。
明亮的眼眸，不經意捕捉到的溫柔笑容，督促她好好學習約定以後要去同一所大學，他還告訴她，以後要說一個秘密給她聽。
但大概，最是覺得有把握不會出錯的事，意外就越發生得猝不及防。高三都結束，時間過了這麼多年，她還是沒有親耳聽到他的秘密。
“那我猜，應該是因為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