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面的融洽,就像是一個虛幻的泡影。
就算不用外力戳破,它自已就禁受不住內力的膨脹,“pong”的炸開了。
飄揚的“安”字旗矗立在軍營周圍,營地兩邊的將士們整裝待發,就算是坐在宴會廳上,都能感知到其中的氣勢。
最開始的戰示,是將士之間的格鬥。
在昨晚的交流之下,李同光放棄了原本的想法。
其實也沒什麼好諷刺的,要是那樣,倒是顯得他自已小肚雞腸。
龍葵說的有道理,在這都是將士的地界,就算是說起梧國士兵的不是,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龍葵倒是覺得,現在剛開始的氣氛,倒還算是不錯。
還饒有興致的給李同光添了一杯酒。
“今日宴會,卻在宴飲歡慶的時候,上演這般景象,是否是不妥當呢?”
楊盈幽幽出聲。
面前正在格鬥的那幾隊人馬,無不是衣著簡陋,甚至算的上是破爛。
“這一部分是沙中部的人,另一部分則是北磐人。”
“哦?怪不得看上去難登大雅之堂。”楊盈的語氣散漫,不知道說的是安國沙中部,還是這些北磐人。
“呵,正是北磐在這近百年來,日常入侵安梧邊界,前朝皇帝駕崩,才有了貴國先祖竊國自立之事。”
楊盈都說到他頭上了,李同光當然不是吃素的。
要說這沙中部還是北磐,他們梧國打得過那一個?
“長慶侯真是對我國國史如數家珍吶,想必是因為懷念生父之故吧。”楊盈話裡有話,臉上還帶著明顯的嘲笑。
“不知令尊的祖籍在何處,說不定在孤的隨從中,也有令尊的同鄉呢?”
楊盈這話說的是好心,但是在場誰都能聽的出來,她的不懷好意。
令尊、祖籍、隨從。
字字句句都是對李同光生父的蔑視,以及對於李同光個人血脈的諷刺。
李同光原本的笑容壓了下來,龍葵的手覆上他的,讓他原本暴怒的心,一下子冷靜了下來。
“齊珝樂師原本是梧國榮郡人,可是現在……他算是安國人了。”龍葵幽幽出聲。
她有去了解過李同光生母長公主和生父之間的事情。
能將已經作為宿國太子妃的長公主,平安帶回安國的人,又怎麼會是一個普通樂師。
細細探查一番,李同光的生父,名叫齊珝,是原本榮郡一個世家公子。
只是當年安梧兩國邊境紛亂,沒個三天兩頭,就要打一次。
在後來,安國在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下,大舉入侵邊境的榮郡,梧國的防護也做的不好。
甚至沒有超過半天,整個榮郡就被攻打下來了。
齊珝家裡面更是舉族搬遷,原本是想前往比較平定的褚國,可是一路上都是戰火紛飛。
一大家子死的死,散的散,齊珝本人也流落到了宿國。
樂作為君子六藝之一,後來成為了齊珝謀生的手段。
在二十多年前,已算是名震一時。
聽了龍葵的話,楊盈的臉上像是火燒一樣難受,原本是他們梧國的榮郡,現在卻成為了安國的榮郡。
更別說這麼些年來,梧國的土地面積,是越來越小。
不單是說二十多年前的邊境線,就算是現在,都不知道一場戰爭,要損失多少的郡縣城池。
還有寧遠舟、錢昭幾個,臉上更是難看的要命。
他們都是三十的人,自然是知道二十幾年前的事情,那時候,他們早就記事了。
作為大族出身的孩子,哪裡能不知道這樣的國家大事呢?
從小,家裡面的長輩們,就是面耳命題的說:孩兒,奪回我們的失地。
也許是原本就立身不正,梧國這將近五十年來,也就是從建國開始所有戰爭,能贏的都是屈指可數。
無錯書吧李同光的表情,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是啊,想必各位也聽過齊珝樂師的名號吧,畢竟,梧國皇室樂禮書籍,就是由齊家編撰的。”
欣賞著對邊不甘、扭曲的臉色,李同光還悠閒自在的飲了一杯清酒。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禮王殿下的生母,原本只是一個小小的宮女,承寵之後,卻被關到冷宮了吧?”
誰又比誰高貴,要比是吧,楊盈自已一個冷宮公主,在他面前高高在上個什麼?
楊盈倒吸一口涼氣,放在桌下的雙手緊緊的捏了起來。
原本白嫩的臉上,甚至激動到了充血的地步。
皇室在出使之前,給了她禮王的身份。
但是她的生母,依然是哪個被梧帝醉酒之後臨幸,清醒之後不認賬的卑微宮女。
梧國的宮女大多都是自民間召集來的,只有世家大族出身,才有資格做女官。
當年的梧帝清醒之後,發現身邊只是一個最低階的宮女,當即就是大發雷霆,也沒有給人位份,直接把人打發到冷宮了。
那宮女在進了冷宮之後,做著最苦最累的活計,直到顯懷了,才知道自已有了身孕。
梧帝只能捏著鼻子認下,但是這宮女還是沒有得到任何的位份。
甚至是在生下楊盈沒幾年,自已就撒手人寰。
留下楊盈一個人孤苦伶仃,在冷宮都要討好宮女侍衛過活。
這是楊盈最不想提及的一切,但是就被李同光這樣血淋淋的揭露,她氣的雙眼通紅。
目眥欲裂,但是還是要維持自已禮王的形象。
看到楊盈不高興,李同光就高興了。
任何欺辱過他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奇怪的是,現場最瞭解楊盈和李同光兩個人底細的任如意,一直都沒有發聲,還戴著她的帷帽。
就算是楊盈和寧遠舟盯著她看了,還是有些失神的模樣。
“既然交流完了你我二人的身世,那就來看看本侯為各位準備得到表演吧。”
李同光拍拍手,早就準備好的方陣整齊的出現在眾人面前。
士氣恢宏,氣勢震天。
為首的領隊,手裡拿著“安”字旗,用力的揮舞著指引後方的將士們進行隊伍的排列和分佈。
軍鼓嘹鳴,軍旗飄飄。
這是在場的梧國使團難見到的一個畫面。
使團的護衛們,都是出自六道堂,但這只是一個間客組織,真正能上戰場的,其實沒有多少人。
坐在宴會上的,就只有寧遠舟真的上過戰場。
所以,他的心裡最是明白,梧國的軍隊是什麼樣的。
權力傾軋,勾心鬥角,甚至是把戰場當做是權利的角鬥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