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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張松為何背叛劉璋投靠劉備?

三國時期是風雲際會,人才輩出的時代,湧現出無數能臣良將、英雄豪傑。他們各為其主,留下了無數史上留名的經典戰役、為人們所津津樂道的鬥智鬥勇名場面,以及許許多多膾炙人口的故事。

張松就是三國時期湧現出來的時代弄潮兒之一,他名氣雖然比不上諸葛亮、法正、郭嘉等一流謀士響亮,但他所做的事,同樣影響了三國曆史程序,得以史冊留名。

張松,字子喬。讀過《三國演義》或觀看過相關題材影視劇的人,對他並不陌生。沒錯,他就是長得額钁頭尖,鼻偃齒露,身長不滿五尺的這個人。相貌醜陋就算了,他平時還放蕩不羈、目中無人、不修邊幅,整個人看起來邋邋遢遢的樣子。

上天是公平的,它給了張松一副醜陋皮囊的同時,也給了他一個聰明的大腦。張松頭腦靈活,見識通達,能言善辯,聲如洪鐘,還具備見目不忘、倒背如流的真本領,堪稱當時的最強大腦,絕非泛泛之輩。怪不得他平時放蕩不羈了,原來是有狂的資本啊!

益州牧劉璋雖然為人懦弱多疑,但卻是一個愛才之人。他愛惜張松的才能,破例提拔他擔任益州別駕一職。

別駕,全稱為別駕從事史,亦稱別駕從事,中國古代官名,為州刺史佐吏。其地位較高,在刺史出巡轄境時,只有別駕從事吏才有資格乘驛車隨行,因此簡稱別駕。

張松擔任別駕一職,雖說不上位高權重,但也屬高階幕僚,是劉璋親信中的親信。平時工作除了隨劉璋出巡外,就是在需要時出謀獻策,或在劉璋無聊時講講笑話解悶。總之,這就是一個強度低壓力小,薪酬高吃喝不愁,生活的非常舒坦,與躺平差不太多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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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璋對張松非常信任,每當遇到疑難問題,第一個找的人就是張松,可以說達到了言聽計從的程度。如在如何應對曹操西征的問題上,劉璋就完全聽從了張松的建議,花重金引狼入室——請劉備入蜀協助抗曹。

然而,對於劉璋的信任與重用,張松不但不感恩,反而利用劉璋對他的信任,夥同法正、孟達等人暗中奉劉備為主,充當內應出賣劉璋,辜負了劉璋的信任。

那麼問題來了,在深受劉璋重用,生活無憂的情況下,張松為何要出賣劉璋?要搞清楚這個問題,一切要從劉璋繼位後,益州所面臨的形勢說起。

劉璋是劉焉的第四子,劉焉死後,本來輪不到他繼位,因為他的兄長劉瑁尚健在。按照立長不立幼的原則,劉瑁是繼任益州牧的第一人選,劉璋只是第二人選。然而,原則歸原則,總有一些人是無視原則的。手握實權的州司馬趙韙等人認為相比於劉瑁的強勢,劉璋性格闇弱、優柔寡斷,由他做益州牧更便於自己控制及掌權,於是聯合上表讓劉璋替代亡父擔任益州牧。

劉璋上位後,其性缺點被放大,應對失措,使益州陷入內憂外患的困境……

曹操得知以劉焉身亡,馬上以朝廷名義任命扈瑁為益州刺史,讓他入蜀代替劉焉,欲渾水摸魚拿下益州。

扈瑁剛到荊州,就收到劉璋繼任州牧的訊息,知道上任已經無望,但心中不甘,於惠轉頭向劉表求援,希望劉表出兵幫他赴任。

扈瑁這次找對人了。

劉表雖然已經停止朝貢,但還沒有公開與朝廷決裂,名義上還是漢臣,有義務幫助扈瑁赴任。而且他一向與劉焉不和,曾彈劾劉焉圖謀不軌,劉焉為此派趙韙駐軍在朐忍,隨時準備進攻荊州。

劉表正為此事煩惱,扈瑁就找上門來。這可是個好機會!劉表決定以幫扈瑁為名,來個混水摸魚,謀求擴大地盤,於是爽快答應了扈瑁,令荊州別駕從事劉闔前往策反劉璋部將沈彌、婁發、甘寧等人。這幾個人都與趙韙不合,早有反意,果然響應劉闔,起兵反叛,但被趙韙擊敗。沈彌、婁發、甘寧等人逃入荊州避亂。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東州兵那邊出事了!

東州兵是劉焉最為倚重的武裝力量,正是有這支軍隊的存在,他才在益州站穩了腳跟。同樣,也正是因為有東州兵堅定支援劉璋,本地豪強趙韙等人才不敢取代劉璋自立。

不過,東州兵雖然忠誠,但紀律性較差,恃寵而驕,經常侵擾益州百姓,弄得怨聲載道。但因為有劉焉強壓著,才不敢過於放肆。

劉焉死後,性格懦弱的劉璋彈壓不住東州兵。東州兵如脫韁野馬,開始放肆地胡作非為,和以當地豪強為代表的益州老百姓為敵,形勢一觸即發。

劉璋病急亂投醫,派趙韙前去安撫東州兵。隨後,更是乾脆將州中大權交到趙韙手中,他自己則樂得清閒。此時,閱歷尚淺的劉璋並不知道,趙韙不是忠貞之臣,而是一個奸詐小人,他信錯了人!

趙韙得勢後,見劉璋不得人心,就暗中勾結州中的世家望族,於建安五年(200年)發起一場席捲益州大部分地區的叛亂。當時除了趙韙所在的巴郡之外,還得到蜀郡、廣漢、犍為三郡的響應。劉璋被迫固守成都,束手無策,統治地位岌岌可危。

好在東州兵將領中有明白人,知道這次劉璋若失敗,益州就會落入本地豪強之手,再沒有他們這些外來者的立足之地——輕者被驅逐出州,重者將會被滅族!

生死存亡關頭,東州兵選擇支援劉璋,以破釜沉舟之勢拼死作戰,最終反敗為勝擊敗支援趙韙的軍隊。趙韙部下龐樂、李異等人見勢頭不對,馬上改變立場將趙韙殺死。叛亂平息,劉璋逃過一劫。

打敗趙韙,劉璋只是獲得了喘息的機會,並不意味著從此就可以高枕無憂,因為外患問題還未解決。西邊的張魯正在虎視眈眈,使他如芒在背。

原本依附於劉焉的漢中太守張魯,看到代替劉焉的人是懦弱無能的劉璋後,就不再裝了,直接攤牌——不聽從劉璋的號令,宣佈自立。

劉璋一怒之下使出昏招,殺死張魯出征漢中時留在益州的家屬——張魯的母親和弟弟,正式與劉璋決裂。隨即任命早先從長安來投奔劉焉的龐羲為巴西太守,率兵進攻張魯。這一次劉璋又看錯了人,龐羲能力平平,根本就不是張魯的對手,屢戰屢敗,反被張魯拿下巴郡。

至此,張魯徹底脫離了益州的管轄,正式割據於漢中,以五斗米道教化人民,建立了政教合一的政權。不久,張魯向邊境用兵,進逼葭萌關,使得劉璋焦頭爛額。

不過,真正讓劉璋感到恐慌的,是曹操即將出兵漢中的訊息。

曹操出兵漢中攻打張魯,可以減輕益州邊境的壓力,應是好事一樁,為何劉璋反倒恐慌起來了?

劉璋只是性格懦弱,但並不傻,他知道張魯絕不是曹操的對手,曹操拿下漢中只是時間問題。同樣,他也不是曹操的對手,曹操若拿下漢中,必然進攻益州,下一個成為階下囚的人,就是他自己了。

這,也是劉璋一直以來所擔心的事。

不能說他沒有戰略目光,早在曹操蕩平袁紹勢力,統一北方之時,劉璋就敏銳地察覺到曹操具備了一統天下的實力,打算早日投入他的麾下,以分一杯羹。於是,他派張肅將三百叟兵以及雜御物送給曹操,表達了臣服的意願。曹操很高興,闢張肅為掾並拜為廣漢太守,但對於劉璋最關心的問題,並沒有直接表態。

曹操一天不答應,劉璋就一天沒有安全感,於是連續兩次派得力手下張松去見曹操,表達強烈的歸降意願。但不知是有意,還是疏忽,張松去見曹操的時間點都選的不對,一次是在曹操南下拿下荊州之時,另一次是在曹操平定涼州之後。兩次都是正值曹操志得意滿、目空一切的時候,結果就是他不想搭理其貌不揚的張松。

這,惹怒了張松。曹操攤上大事了……

張松本是個倨傲不羈之人,因為身材的硬傷,生平最恨以貌取人之人。他聽說曹操是個用人唯才是舉,不看出身,不看相貌的賢相,心裡非常高興。又看到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先後擊敗袁術、袁紹、馬超,統一了北方,雖然在赤壁遭遇了一場慘敗,但仍然是最有希望一統天下的人。於是,就毛遂自薦當使者去見曹操,真正目的是要在曹操面前顯露才華混個臉熟,以便將來謀個好職位。

在劉璋決定投靠曹操的情況下,張松的做法無可厚非。既然劉璋都要投靠曹操了,那麼,他設法向未來的主子謀一個好的職位,並沒有什麼不對。

還有一個因素,那就是劉璋太過於想當然了,以為投靠曹操就是投靠了朝廷,還可以在益州牧的位置上繼續待下去。但張松很清楚,這不過是劉璋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一旦他投降,馬上就會被曹操明升暗降奪走軍、政大權,調離益州,後半生只能在某個不知名的地當富家翁了。至於劉璋手下眾將,包括他自己,必將迎來一輪篩選。事關個人前途命運,張松不想坐以待斃,才選擇主動出擊去會一會曹操,做到心中有數。

看到曹操對自己愛理不理的態度後,張松知道曹操也是一個以貌取人之人,心裡頓時涼了半截。暗恃如果隨劉璋降曹,自己將永無出頭之日,遂決定另覓明主。

那麼,誰才是值得張松投靠的明主呢?

當時天下大勢初定,曹操已經統一了北方,正準備對漢中用兵,打敗張魯據有漢中只是時間問題,是最有希望一統天下的人。

孫權在聯手劉備擊敗曹操後,進一步鞏固了他在江東的統治。後繼若南進開拓交州,也有資格與曹操掰一掰手腕,逐鹿天下。

劉備透過赤壁一戰,一舉搶得荊州,取得了夢寐已久的根據地,軍事實力迅速增強。雖然綜合實力仍稍遜於曹、孫兩家,但武有張飛、關羽、趙雲等悍將助陣,文有諸葛亮出謀劃策,實力不容小覷。

劉備還具備一曹操、孫權所沒有的優勢,那就是他是中山靖王劉勝之後。

劉勝是漢景帝劉啟之子,漢武帝劉徹的同父異母兄,是顯赫一時的諸侯王,他有一百二十多個兒子。根據推恩令,諸侯王的封地必須分給兒子,而兒子又必須將分到的土地再分給自己的兒子,以此類推,直至土地分完為止。因此到了劉備父親這一代,早已沒有土地可分,家道中落,劉備和母親不得不從商,以賣草鞋維持生活。

總之,論資排輩,劉備是漢獻帝的叔輩,漢獻帝要管他叫皇叔,他可以名正言順站在道德制高點上,以“恢復漢室”的名義加入逐鹿天下的行列,天下百姓敢不追隨?

因此,天下雖大,但具備逐鹿天下實力的人,只有曹操、劉備、孫權區區三人,劉璋、張魯之輩胸無大志,目光短淺,早晚會被淘汰出局。

曹操以貌取人,已經排除,剩下劉備和孫權,該選誰呢?

孫權少年老成,為人性度弘朗,仁而多斷,崇尚俠義,喜歡蓄養賢才。十九歲接替被刺身亡的兄長孫策掌管江東,當時局勢不穩,叛亂四起,這對年輕的孫權來說,是一個極大的考驗,若處理不當,父兄打拼下來的基業可能會葬送在他手上。

孫權表現出與他年齡不相符的成熟,臨危不亂,沉著應對,以張昭為師傅指導自己,讓周瑜、程普等追隨孫策多年的舊臣統兵平叛。同時張榜廣招賢才,聘求名士,將諸葛瑾、魯肅等多人招至麾下。這番組合拳打出後,效果很快顯現——平息了叛亂,讓地方大族及寄寓人士吃下了一顆定心丸,穩定了江南局勢。

站穩腳跟後,孫權為了擴充套件戰略空間,以及替兄長報仇,三次進攻江夏郡,最終擊殺仇人黃祖,吞併了江夏郡大部分土地。隨後,曹操揮師南下荊州,劉琮束手。曹操兵不血刃拿下荊州後,馬不停蹄繼續東下,意欲吞併江東。

訊息傳到柴桑,江東政壇大地震,孫氏陣營分裂為主戰、主和兩派。主戰派以魯肅、周瑜為代表,主和派以張昭為代表,雙方說的好像都有道理,誰也說服不了誰。關鍵時刻,孫權再次展現出強大的心理素質以及戰略家眼光,果斷決定聯合劉備共同抗曹,最終在赤壁擊敗瞭如日中天,不可一世的曹操,進一步鞏固了江南基本盤。

毫無疑問,孫權是一顆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前途不可限量。就連曹操也被他所折服,發出“生子當如孫仲謀”的感嘆。

但是,相對於劉備,孫權太過於年輕,其思想還未定型,具有很大的不可預測性。另一方面,江東的事業已經發展到了一定的程度,內部人際關係複雜,此時投靠屬於錦上添花,晉升空間不會太大。

更重要的一點,張松遭受到曹操極大的侮辱,自尊心受到嚴重傷害,誓言此仇必報,絕不能讓益州落入曹操之手。所以,他若投靠孫權,必將益州獻給孫權,但江東與益州之間隔著劉備的地盤——荊州,若劉備不答應,孫權就無法越過荊州取益州。

因此,投靠孫權不是張松的選項。剩下的,就只有劉備了,他是張松苦苦追尋的那個人嗎?

劉備以仁義著稱,聲名在外,其事業剛剛步入正軌,處於快速上升階段,正是求賢若渴的時候。所以,此時加入劉備集團,只要有實打實的真本事,不愁不受重用。重要的一點,從荊州入蜀,不用經過曹操、孫權的地盤。

張松決定親自會一會劉備,看看他是不是值得追隨的明主。

劉備一點也不嫌張松醜陋,將張松視為上賓,給了他足夠的尊重。張松心裡既激動又高興:終於找到對的人了,劉皇叔就是我的明主啊!當即決定投靠劉備,並將秘密繪製的西蜀地圖獻給劉備,答應充當內應。

綜上所述,張松是在劉璋已經決定投靠曹操的情況下,為了個人前途才開始另覓明主的,所以不能說是背叛劉璋。他之所以選擇投靠劉備,是因為在曹操、孫權和劉備三人中,只有劉備完全符合他的擇主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