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上下五千年歷史源遠流長，歷經多個朝代，名相重臣比比皆是，累世之功不乏其主，但大多不過功在當朝，時過則境遷。然而，有一個人幾乎每幹一件大事，都能夠產生影響千年的效果，蔭及後代。這個人，就是大名鼎鼎的秦國丞相——李斯。且來看看他的成就……

成就一：廢除分封制，實施郡縣制。秦國統一六國後，丞相王綰指出全國地方太大，難以管理，應恢復周代的分封制，封秦始皇諸子為王。

秦始皇高度重視此問題，召開群臣會議討論。群臣一邊倒地贊同王綰的建議，只有李斯反對，並提出截然相反的建議——廢除分封制，實施郡縣制。

李斯解釋道：周文王、周武王封的諸侯王雖然有很多，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一個個都疏遠了，最後演變為彼此仇視、為爭奪地盤經常發生戰爭，周天子也無力禁止。現在天下一統，應實行郡縣制，天下才得以安寧。

李斯沒有說出來的是，周天子最後正是被曾經的諸侯國秦國所滅。秦始皇是何等人，立即聽出了言外之意，這提醒了他——若採用分封制，可能會重蹈周天子的覆轍。於是，他毫不猶豫地採納了李斯的建議，將全國分為三十六郡，郡以下為縣。

郡縣制的實施，實現了中央集權，從根本上剷除了諸侯王國分裂割據的禍根，對鞏固國家統一，促進社會發展起了積極換句話說作用，因此一直被後世封建王朝所沿用，延續了兩千多年（至清朝）。

成就二：統一文書，創造書體。公元前221年，秦始皇接受了丞相李斯“書同文字”的建議，命令全國禁用各諸侯國留下的古文字，一律以秦篆為統一書體。

在此之前，中國的文字從新石器時代彩陶刻畫文字的萌芽，演變到商代的甲骨文和西周的金文，再發展到春秋戰國時期的百花齊放，經歷了一個漫長的演變和發展過程。但群雄割據，各自為政，使漢字的形體產生了地域性的差異，各國的書寫方法都不同。因此，統一後的中國急需一種統一的官方文字。

李斯先是奉秦始皇之命製作標準文字——小篆。後又採用一位名叫程邈的小吏創造的書體，打破了篆書曲屈迴環的形體結構，形成一種新書體———隸書。從此，隸書便作為官方正式書體，直到魏晉楷書流行才漸漸被取代。篆書、隸書因為獨具一格深受後人喜愛，位列中國書法四大書體。單就這點來說，李斯之功，功及千秋。

成就三：統一度量衡。秦統一六國之前，各諸侯國按照自己的喜好，制定了不同的計算單位和計算進位制。為了不讓此問題影響秦王朝的經濟交流、發展，李斯上奏皇帝，建議廢除六國舊制，統一度量衡標準，得到秦始皇的首肯。

在李斯親自指揮下，把度制以寸、尺、丈引為單位，採用十進位制計數；量制則以合、升、鬥、桶為單位，也採用十進位制計算；衡制則以銖、兩、斤、鈞、石為單位，二十四銖為一兩，十六兩為一斤，三十斤為一鈞，四鈞為一石。並以法律的形式固定下來，確保有效執行。

這是李斯的又一驚世之作，其影響力也延續至今。

成就四：修馳道，車同軌。秦統一六國一年後，物流問題集中爆發。原來，各國為了達到阻止敵軍入侵的軍事目的，採取了不同的車軌，這在各國割據時期確實起到了應有的作用，但現在反而制約了經濟發展。李斯想皇上所想，立刻建議將全國車軌統一，並在全國範圍內修築快速公路——馳道，加快物流速度。秦始皇拍手叫好，立即批准實施。

李斯以京師咸陽為中心，陸續修建了兩條馳道，一條向東通到過去的燕、齊地區；另一條向南直達吳楚舊地。馳道路基堅固，寬50步，道旁每隔三丈種青松一株。

後又修築“直道”，以及攀越五嶺的“新道”。形成了以咸陽為中心，輻射全國的四通八達交通網。為了與道路配套，還規定車軌的統一寬度為六尺，以保證車輛暢行無阻。

成就五：統一貨幣。在秦始皇最後一次出遊之前，李斯向秦始皇上了最後一道重要的奏摺，建議廢除秦以外通行的六國貨幣，在全國範圍內統一貨幣。

當時，市面上流通著包括布幣、刀幣、貝錢和圓錢等形式的貨幣，使用起來十分不便。在李斯的主持下，規定貨幣以黃金為上幣，以鎰為單位，每鎰重二十四兩，以銅半兩錢為下幣，一萬銅錢摺合一鎰黃金。並嚴令珠玉、龜、貝、銀、錫之類作為裝飾品和寶藏，不得當作貨幣流通。規定貨幣的鑄造權歸國家所有，私人不得鑄幣，違者定罪。

李斯此舉被後人認為是經濟史上的一大創舉，影響至今。

李斯也因此被嬴政提拔為秦帝國的宰相，手握國家軍政大權，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重臣，到達人生巔峰。

然而，這樣一位偉大的政治家和思想家，卻在秦始皇死後，迅速敗在了宦官趙高的手下——被誅滅三族，李斯本人也被腰斬。

那麼，聰明睿智、手握大權的李斯，為何會敗在當時還名不見經傳的趙高手下？是李斯太愚蠢？還是趙高太聰明？

要搞清楚這個問題，首先要從二千二百多年前的一場宮廷政變——沙丘之變(又稱沙丘之謀)說起。

一、沙丘宮變

始皇三十七年（前211年），秦始皇嬴政生平第五次，也是人生最後一次出巡。隨行人員中包括了三大核心幕僚——丞相李斯，剛正不阿、值得倚靠的正卿蒙毅，掌管玉璽、負責詔書蓋印的趙高。另外，一直嚷著要跟出去見見世面的幼子胡亥，也在此次出巡名單之中。

中途，秦始皇突然患病，而且還病得不輕，於是便派遣蒙毅折回會稽禱告山川。如此一來，秦始皇身邊的核心幕僚只剩下李斯和趙高兩人了。

由於秦始皇畢生都在尋求長生不老藥，極度厭惡別人在他面前提起“死”、“老”、“病”三個字，因此，即使他病得很重了，也沒人敢在他面前討論病情，導致其病情迅速惡化。

秦始皇自知大限已到，急令中車府令趙高代擬一道詔書給長子扶蘇，命他將軍事託付給蒙恬，速趕回咸陽主持喪事。由於秦始皇沒有冊封太子，這實際上是確認了扶蘇繼承人的身份。

秦始皇看著趙高將詔書封好，要求他火速派使者發出。此時，面對著奄奄一息、即將不久於人世的昔日王者，趙高露出了賭徒的真面目！拿自己的政治前途做賭注，賭秦始皇死。因此，他陽奉陰違，表面假意允諾，暗中卻將遺詔壓下，他在醞釀一個大陰謀——廢掉扶蘇，扶持秦始皇昏庸無知的幼子胡亥繼位。

趙高為何不想讓扶蘇繼位？原來，有一次趙高犯了重罪，秦始皇讓蒙毅秉公處理。蒙毅不敢枉屈法律，按律判趙高死罪，削去官職，差點終結了趙高的政治生命。好在秦始皇惜才赦免了他，並官復原職，但趙高與蒙毅的樑子算是結下了。

蒙毅的哥哥是蒙恬，而蒙恬是公子扶蘇的愛將。趙高認為若扶蘇即位，蒙毅兄弟必定受重用，到時，他在朝中將無立足之地！

如果繼位的人是胡亥，那結果就不同了。趙高是胡亥的老師，對他知根知底，知道其長於深宮，昏庸無能耳朵軟，對自己言聽計從，他有絕對的把握將胡亥玩弄於股掌之間。而且，胡亥就在西巡隊伍之中，扶蘇卻遠在千里之外，這無疑降低了暗箱操作的難度。

趙高還真賭對了！秦始皇終究沒挺過來。他帶著對人間的無限留戀和不甘，駕崩於沙丘宮。趙高立即開始實施他的陰謀——篡改遺詔，擁立秦二世胡亥即位，殺害扶蘇以及蒙恬兄弟。不過，要使此陰謀得逞，必須獲得丞相李斯的支援。

秦始皇死後，李斯成為西巡隊伍中最高統帥，沒有他點頭同意，趙高的陰謀將胎死腹中。但是，李斯還有另外一個身份——公子扶蘇的岳父。若扶蘇繼位，他就能成為國丈，繼續當丞相幾乎是，不，肯定是板上釘釘的事。趙高能說服他放棄女婿，轉而支援胡亥嗎？

答案是肯定的，因為史書中已經給出了答案。

趙高在去找李斯之前，就已經想好了說辭。他善於觀顏察色，揣摩人心，早已看穿了李斯——外表強勢，內心極其自卑，而且自私自利，為追名逐利可以不擇手段。因此，在輕鬆搞定胡亥後，趙高找到李斯，開門見山地丟擲問題，“皇帝臨死前，詔令扶蘇回咸陽主持喪事，詔書已封好，但還沒有送出去皇帝就死了。這封信現在就在我手上，沒有第四個人知道它的存在。現在，決定由誰繼位，全憑丞相和我一句話，你認為如何？”

李斯大吃一驚。他在官場混跡了三十年，從小吏混到丞相，經歷過無數風風雨雨，豈能聽不出趙高想篡詔改立的意圖？但是，他不相信一個小小的中車府令，竟敢出言威脅自己，因為若自己翻面，他的小命難保。李斯認為趙高一定是奉命來試探自己，很可能是奉公子扶蘇之命而來。

因此，李斯秒變臉，義正詞嚴地駁斥道：“如此大逆不道之話，不是身為臣子之人應該說的。皇上如此信任我們，我們怎麼能辜負他呢？”

趙高說的確實是大逆不道之話，李斯身為丞相，完全可以，也有義務將他治罪，以消除隱患。李斯身為法學專家、秦國政策的制定者，肯定知道遇到這種情況該怎麼做。然而，他在關時刻卻不敢亮劍，只是不痛不癢地反駁了一句，這與舉白旗沒有什麼區別。

同樣精通法律的趙高心中大喜。只見他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繼續說道：

“君侯自料在能力、戰功、謀略、受天下人愛戴以及受大公子信任程度五個方面，與蒙恬將軍相比，孰優孰劣呢？ ”李斯沉默半晌，黯然說道：“我皆不及也。 ”

趙高呵呵一笑，直接攤牌了，“丞相高瞻遠矚，應該比我更清楚，大公子若即位，必定任命蒙恬擔任丞相。據我所知，被秦王罷免的丞相無一不是以被殺告終，君侯自料能善終嗎？”

這話可謂說到了點子上，李斯一聽，頓時臉如死灰，整個人都不好了！

“皇帝二十子胡亥，慈悲仁愛，誠實厚道，輕視錢財，尊重士人，心裡聰明但不善言辭，竭盡禮節尊重賢士。在皇帝的諸多兒子中，沒人能趕得上他，乃立嗣的最佳人選，希望丞相慎重考慮一下，做出定奪！”

趙高這是明目張膽地威脅李斯啊！他先是暗示已經與胡亥達成了一致，然後以順我者生，逆我者亡的語氣，霸氣地逼李斯表態。

李斯自知這些年來奉行嚴苛律法治天下，得罪了太多太多人，一旦被撤職失去手中的權力，不僅眼前的一切會化為泡影，下場也會很慘，搞不好會全家暴屍街頭！權衡利弊後，他決定賭一把，選擇站隊胡亥。

趙高自然是大喜過望，當即與李斯共同謀劃，假託始皇之命，立胡亥為新帝。同時篡改秦始皇給扶蘇的詔書，以“不忠不孝”的罪名賜扶蘇與蒙恬自裁。

這，就是史稱的“沙丘宮變”。

胡亥繼位後，在趙高的花言巧語之下，很快便將朝野大事交給趙高代理，自己則不再上朝，一味在後宮尋歡作樂，心甘情願地當起了傀儡。從此，朝廷決斷大權落入趙高之手。

但是，李斯的處境卻變得無比尷尬起來。名義上，李斯的上司是胡亥，但是在趙高的阻撓下，李斯無法見到胡亥，溝通只能靠趙高來回傳話，相當於趙高就是李斯的實際上司。李斯的權力被削減了！

隨著手中權力的擴大，趙高的野心不斷膨脹，膽子越來越大，開始覬覦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之位。他在等待機會，等待一個可以置李斯於死地的機會。

機會終於來了。秦二世胡亥為了修阿房宮，徵發徭役，把人民推向苦難的深淵。當時全國各地的反秦起義風起雲湧，秦帝國已經風雨飄搖。為了統治階級的共同利益，李斯同右丞相去疾、將軍馮劫面勸秦胡亥停建阿房宮。當時，秦二世正在與宮女宴飲作樂，見李斯等人上書十分惱怒，下令將他們逮捕入獄。李斯在獄中多次上書，都被趙高扣留。

趙高藉機誣陷李斯與其兒子李由謀反，私設公堂對李斯嚴刑拷打，刑訊逼供。李斯被迫承認謀反，在秦二世二年(前208年)七月被害身亡。一代名相，就這樣慘死在小人手中。

綜上所述，沙丘宮變是李斯命運的轉折點。宮變前，他位極人臣，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秦丞相，身為中車府令（中級官吏）的趙高只能仰視他；宮變後，趙高、李斯命運發生逆轉——趙高挾天子以令群臣，而將一副好牌打爛的李斯，只能仰趙高的鼻息戰戰兢兢地活著，並最終從權力巔峰殞落。

這一切，都源自李斯一個錯誤的決定——違背良心與趙高同流合汙，發動沙丘宮變。而促使李斯做出錯誤決定的內在源動力，就是他所信奉的“老鼠哲學”。

二、成也老鼠哲學，敗也老鼠哲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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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家境貧寒，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他深知要想有出頭之日，就必須付出比別人更多的努力。他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從小就努力學習，孜孜不倦。

功夫不負有心人，長大後，李斯被舉薦為郡中看管糧倉的小吏，實現了步入仕途的小目標。但對於雄心勃勃的李斯來說，當小吏只是起點，遠不是終點，他要成為時代的弄潮兒！

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卻很無奈。在沒有人脈、資源的情況下，如何才能突破職業天花板，成為橫亙在李斯面前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塹。

一次偶然的機會，他看到廁所裡的老鼠，瘦骨嶙峋，又髒又臭，整日在糞便堆中東嗅西尋，以糞便為食物，一見到人或狗走近，便立即驚恐逃竄。相反，選擇住在糧倉中的老鼠，卻住在寬大的房舍裡，身邊堆積如山的谷粟吃也吃不完，個個吃得肥頭大耳，壯碩如貓，而且沒有任何人或狗來打擾它們。

李斯心中一亮，瞬時如夢初醒，悟出一個道理來——人生如鼠，位置不同, 命運天壤之別！一個人有無出息，決定於能否找到好的平臺；人賢與不賢，決定於他所處的環境是否優越。譬如老鼠，若想生活過得好，必須待在倉庫，若待在廁內，不僅有時候連屎都沒得吃！還要整日擔驚受怕。

這，就是著名的“老鼠哲學”，其核心思想一是選擇平臺，二是不擇手段往高位爬，目標是到達“有恃無恐”、無人敢“打擾”的高位。戰國時期，非皇室成員的最高職位是丞相，所以，還在當小吏的李斯，就下定決心突破自己的職業天花板，到達官場金字塔的頂端——擔任丞相。

欲爬上高位，首先得有叩門磚——精通道、術、法、形、勢、權六個方面的知識，即帝王之術。為了個人前途，李斯毫不猶豫地辭去好不容易得到的小吏之職，遠赴齊國拜大儒荀子為師。

為何是荀子而不是其他人？因為荀子雖是儒家，但他不像孟子那樣墨守成規，而是理論聯絡實際，對孔子的儒學進行改進，使其更接近法家的主張，符合統治階級的需要。簡單來說，荀子研究的，就是如何治理國家的學問——帝王之術，這與李斯的需求不謀而合。

李斯吸取了荀子“人心本惡”，需“禮法並施”的法家思想，並結合自己的理解，形成了更加功利化、極端化的法家思想，自成一派。

學有所成後，李斯分析天下局勢，以選擇適合自己發展的平臺。他認為楚國已經江河日下，東方其它五國也在走下坡路，包括楚王在內的六國君主均為缺少雄心的守成之君，不足為謀，只有秦國具備統一天下的實力。於是決定西行入秦。

荀子問李斯入秦的原因，李斯說道：“卑賤是人生最大的恥辱，窮困是人生最大的悲哀。一個人若總是處於卑賤、窮困的地位，會遭人譏笑。我不想這樣，所以，我要到秦國建功立業！”

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很快，李斯就得到秦國權臣呂不韋的賞識，並被推薦給秦王嬴政。李斯對天下形勢的精準分析，以及消滅六國的策略，都深深打動了雄才大略的嬴政，他認為李斯正是他一直在苦苦追尋的人才，於是便任命李斯為長史，並暗中派遣謀士帶著金銀珠寶去六國遊說。

在李斯的謀劃下，各國的名臣大將，意志不堅定者直接被秦國收買，對於無法收買者，則暗中將其刺殺。就這樣，六國的反秦力量被一點一點地清除。

從此，李斯官運亨通，步步高昇。秦統一天下後，他為秦始皇制定禮儀制度，被任命為丞相，到達人生巔峰。

在此過程中，李斯除了展現出超強的個人能力，輔佐秦王統一六國外，以及治理國家外，為了鞏固個人地位，還不可避免地玩弄權術，清除異已，將“老鼠哲學”發揮至極致。如妒殺同門師兄韓非，就是典型的例子。

此時的李斯，已經是住進金字塔最頂端的“碩鼠”，不可能再回到“糧倉”或“廁所”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鞏固、保住自己的地位，以及目前所擁有的一切。

對權力近乎變態的迷戀，既模糊了李斯的眼界，也影響了他的判斷力。他忽略了趙高是胡亥的老師，以及胡亥對趙高言聽計從的事實，同時低估了趙高的真正實力，最終做出了錯誤的決定——同意參加沙丘宮變，落入了扮豬吃老虎的趙高手中。

三、廁鼠趙高：扮豬吃老虎的陰謀家

據史書記載，趙高的父親因犯罪遭受宮刑，母親也遭刑導致身體殘缺，世世卑賤，被收入“隱宮”，與人野合生下趙高兄弟。也就是說，趙高一出生就是個賤人。如果說他是一隻不堪的廁鼠，恐怕無人反對吧！

然而，趙高並沒有怨天尤人，更沒有自暴自棄。他拒絕屈服於命運的安排，自信“我命由我不由天”！決心透過自己的努力去改變人生，將命運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為此，他從小就努力學習，在書法、文學、法律等領域全面發力，最終成為一流的書法家、文學家，以及精通法律的專家人才。秦始皇百裡挑一，讓他來當少子胡亥的老師，正是看中他在文字、書法和法學上造詣的精湛。當然，這是後話了。

功夫不負有心人，努力就有回報。趙高十七歲入學為史學童，二十歲時脫穎而出，透過考試當了小吏。二十三歲時，又因為精通法律條文得以進入秦皇宮為官，獲得了與贏政近距離接觸的機會。

趙高為了增加成功的機會，就未雨綢繆，開始刻苦練習武藝和駕車技術。世上無難事，只要肯學習！很快，體魄高大強壯的趙高就成為一名駕車高手，而且練得一身好武藝，成為宮廷中不可多得的文武雙全人才。

秦始皇聽說了趙高的事蹟後，便提拔他為中車府令，掌皇帝車輿。後又讓他教少子胡亥判案斷獄的本事。趙高本身有真本事，而且善於觀言察色、逢迎獻媚，因此很快成為秦始皇的親信，也博得公子胡亥的賞識和信任。

趙高心理素質強大，有大將風範，能夠臨危不亂。在荊軻行刺秦始皇時，秦始皇身邊的貼身太監都驚慌失措，四處逃竄，只有他保持沉著冷靜，觀察著形勢的發展，擇機提醒秦始皇拔劍刺殺了荊軻，立下大功。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只有內心極其強大之人，才能做到臨危不亂！

趙高城府極深，在秦始皇生前，他收起鋒芒，老老實實地侍奉秦始皇，時間長達二十年。由於他隱藏得很深，不要說李斯了，就連秦始皇也沒有察覺到他的野心，更沒有想到強大的秦王朝會葬送在他的手裡，沒有提前採取對策。

從李斯、趙高兩人的人生軌跡來看，可以發現以下問題。

李斯雖然也玩弄權術，但總的來說是個陽謀家。他從不避諱他入仕的目的，就是為了追求高官厚祿，以擺脫卑賤、窮困的困境，過上人上人的生活。而老鼠哲學，則是他的為人處世之術——趨利避害，人人為我，我不為人人。

趙高表面看起來人畜無害，甚至還有點和藹可親，但卻是一個扮豬吃老虎的陰謀家。他心裡在想什麼，只有他自己知道，別人無從知曉。而且他心狠手辣，做事果斷絕不拖泥帶水，不出手則已，一開手就要置人於死地。

綜上所述，缺少戰略眼光的陽謀家李斯，敗在扮豬吃老虎、心狠手辣的陰謀家趙高手下，並不令人感到意外，只是可惜了大秦帝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