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妃大喜了……”
“恭喜恭喜……”
楚王府張燈結綵，鼓瑟吹笙。
府內外人流湧動，府門口早已停了十幾輛馬車，不斷有人前來道賀。
管家忙著迎來送往，丫鬟小廝抱著禮盒進進出出，熱熱鬧鬧。
楚王妃著一身冬梅碎葉紋絳紅色繡䘿，簪一枚嵌白玉金枝步搖，體態端莊，正與靖安侯夫人、將軍府謝夫人、林相夫人並幾位貴婦寒暄著。
“姑母，侄兒給姑母道喜了。”林景琛恭敬行禮。
“好好好，”楚王妃慈愛一笑，微微點了點頭，“你也老大不小了，別老整日往外跑，也該收收心，娶個媳婦兒回家了。”
林景琛聽完，臉上一紅，忍不住撓了撓後腦勺嘿嘿笑了兩聲，隨即便將目光投向林相夫人以示求救。
林相夫人無奈一笑，“這孩子心眼直，總說要先立業再成家，還要娶個情投意合的姑娘。我和你大哥拗不過他，就隨他去吧。”
說吧，轉頭對林景琛道:“好了，就別陪著我了，去看看你表妹準備好了沒有。”
“是，母親。”林景琛捏了一把汗趕緊行禮告退。
臨近午時，一輛馬車姍姍來遲。
“小姐，楚王府到了。”
“嗯。“
陸清漪淡淡瞥了一眼車廂裡的躊躇不安的若葉，點了點頭。
孤煙掀了車簾，攜陸清漪下了車。
候在門口的管家見是晉王府的馬車，立馬高呼一聲:“晉王妃到～”
聞言，眾人紛紛朝門口看了過來，只見陸清漪面露微笑帶著孤煙和若葉款步入了府。
簡單見禮之後，不少人開始竊竊私語，不禁議論著什麼。
“聽說這晉王妃不僅閨閣裡飛揚跋扈，在王府也是善妒，前幾日把府裡的一個美人打發給了一個窮秀才……”
“身邊的丫鬟都有如此姿色，這晉王妃怎麼可能放心……”
“旁邊那位姑娘倒是與晉王妃有五分相似呢……”
謝文瀾與靖安侯夫人遠遠望過來，臉上不免帶有幾絲詫異。
陸清漪在心中微微一笑，面上波瀾不驚。
“叔母，清漪來遲了，還望叔母不要怪罪。”陸清漪福了福身，表示歉意。
楚王妃緩緩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臉上笑意滿溢:“晉王妃能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會怪罪你。你父兄為國盡忠，鎮守邊疆，今日你與謝夫人能同來參加昌平的及笄禮，真是令敝府蓬蓽生輝啊。”
“叔母言重了。昌平妹妹笄禮，晉王府哪能不來？”陸清漪說著，從孤煙手中接過一個禮盒，“這是我在閨中時偶然得到的一幅顏大師的真跡。我不通筆墨，兄長整日待在軍中舞刀弄槍，自然也不懂。家中小妹亦是不擅長，如此放在我手中也是暴殄天物。知道昌平妹妹擅字，那我就借花獻佛，送給昌平妹妹。”
“顏大師的墨寶可是價值連城，晉王妃真是好大的手筆。這麼一瞧，倒顯得咱們送的那些頭面上不得檯面了。”
陸清漪循著聲音轉眸，卻見靖安侯夫人同謝文瀾相攜上前，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看向她的表情耐人尋味。
陸清漪微垂了下眼眸，頗有點不好意思：“蔣伯母謙虛了。我年小不懂事，不懂價值連不連城，只是覺得既然要送禮，自然要投其所好，這樣才顯得有誠意。”
說罷，眼含笑意看向一旁的謝文瀾:“母親，我說的對嗎？”
謝文瀾的目光從孤煙和若葉的身上移開，臉上恢復往日的溫婉嫻靜，微微點了點頭。
見狀，陸清漪卻似受到鼓勵一般，笑容越發燦爛：“我就知道母親和我想的是一樣的。”
隨即看似惋惜著對靖安侯夫人說道：“蔣伯母應該聽說過，我祖母原本為我哥哥聘下了魯國公的嫡孫女，原想著等解決北越的戰事之後便給哥哥張羅婚事。但可憐我那個未過門的嫂嫂，突然就病逝了。後來祖母又聽說王太傅家的孫小姐溫婉嫻靜，想要與王太傅家聯姻。可這孫小姐不知怎的，原本好端端的突然一下子就病倒了。”
隨即又悄聲補充道：“宣城郡主也到了適婚年齡，聽說陛下有意給哥哥指婚，但是宣城郡主似乎不願意，還跑到晉王府大哭了一場。殿下拗不過，在陛下面前說了幾句才讓陛下放下了這念頭。”
說罷，兩手一攤，擰著眉頭深深嘆息了一聲：“哥哥如今又去了南疆，這婚事估計又要往後拖一拖了。”
謝氏看著她故作懵懂的樣子，臉上未見異常，靖安侯夫人不由得掩面輕笑，楚王妃的臉色則青一陣白一陣。
周圍的人聽罷又竊竊私語起來。
“難不成這陸少將軍克妻……”
“聽說晉王妃身邊的那位孤煙姑娘，曾經還是定遠侯院中的丫鬟，如此姿色沒有收到房中，竟然捨得給了自已的妹妹……”
“說起來，我曾見過定遠侯身邊有個護衛倒是長得眉清目秀的……難道，這定遠侯是有什麼特殊的癖好？”
……
陸清漪的眼角不自覺地抽了抽，在心底嘿嘿尬笑了兩聲：哥哥，這可不是我說的！
“多日不見，孤煙姑娘倒是出落得愈發水靈了。”謝文瀾並沒有理會周圍人的議論，反而帶著幾分審視的眼神凝視著孤煙，臉上略帶著一絲淺淡的笑意。
聽罷，陸清漪的臉色略微沉了沉。
哥哥與孤煙的事終究還是紙包不住火，謝文瀾應該多少察覺到了什麼。
她知道哥哥擔心什麼，可是就這麼一直藏著掖著難道就能萬事大吉？
說起來，哥哥過得竟然比她還憋屈！
她雖與哥哥一母同胞，但在對待同一件事情上卻有不同的做法。
哥哥事事以大局為重，以天下為重，儼然就是爹爹的翻版。
她倒是無所謂，別人說她飛揚跋扈也好，量小擅妒也罷，那與她又有何關係。
名聲在外，自然有好有壞，又何必這麼在意別人的眼光？
所以，若是當初她真喜歡紀卓，早就抗旨逃婚，與他遠走高飛了。
哥哥這樣，與其遮遮掩掩，倒不如直接將孤煙娶進門，她必然不會讓孤煙步孃親的後塵。
祖母和謝文瀾不同意又如何，又不是她們娶妻。
不過這事還是得和哥哥商量一下。
她正要開口，卻見孤煙面露微笑，迎著謝文瀾的眸光緩緩上前福了福身，不卑不亢，柔聲道：“夫人謬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