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門縫看去,只見徐明海一家所住的那間屋子窗戶外面,圍滿了不下十來個有些模糊的身影,身影下面的腳尖全部漂浮在空中,絕非是人類。
藉著月光仔細看去,都是渾身衣衫襤褸的模樣,有的只剩下殘肢斷臂,有的全身完好無損。
這些身影全都不要命的想透過窗戶想擠進房間內,著急的不斷敲打著窗戶,也用鋒利的指甲抓撓玻璃。
院子裡拴著的大黑狗也跟瘋了一般,朝著房子的方向狂吠,身上肌肉緊繃,拽的鐵鏈子繃得筆直。
徐成鼎深吸了一口氣,心中已經明瞭。
這都是些原本意外慘死,或者是含著深深的怨氣死去的遊魂野鬼,漫無目地的飄蕩在人世間。
不知道是被什麼吸引了,全都聚集到了徐家的門前,更不知道是有什麼目的。
“唉,真是操蛋了,這是捅了孤魂野鬼的窩兒了呀!”
徐成鼎心中暗罵一聲,轉身從箱子裡,又拿出了一把短小的木劍。
那木劍有著正常大小的劍柄,劍身卻只有十五公分左右,看上去就像是一個供人把玩兒的手工藝品,手把件兒。
但拿在徐成鼎手中,左手掐訣唸咒之間,握住劍柄的右手順勢一抖。
只見那短小的木劍,瞬間變成了一把暗紅色的長劍。
這是徐成鼎從自已師父那裡傳承下來的法器,九轉雷擊木劍,雖然是木劍,但堅硬無比,專克一切妖魔邪祟。
他用手掂了掂重量,彷彿感受到了一股磅礴的力量,渾身一震。
嘴裡喃喃道:“老朋友,這都多少年過去啦,終於還是將你請出來嘍。”
他說完,眼神之中泛起一絲寒芒,提著劍快速跑了出去。
那些擁擠在一起的鬼魂們,顯然是沒有多少道行的,掙扎了半天,最前面的幾個才勉強把頭探進去窗戶之內。
尋常時候,這些邪祟要想穿過牆體,簡直如履平地,之所以在徐家這麼費勁。
是因為早年間蓋這棟房子時,徐成鼎在人們不注意時,偷偷在各處房樑上埋進去了用紅布包著的辟邪符咒和硃砂粉。
這才對邪祟們起到了震懾作用,只是因為歲月是侵蝕,這些符咒所能發揮的威力已經大打折扣了。
“呔,本道長在此,你們這些邪祟還不快快退去。”徐成鼎用九轉雷擊木劍指著窗前的那些邪祟怒喝道。
那些邪祟們根本不理會徐成鼎,繼續拼命的往屋內擠。
最怕空氣陷入尷尬,徐成鼎臉都氣綠了,無奈抽出三張黃符紙拋飛到空中,空中誦唸了一遍驅邪煞咒。
左手比作一個劍指,指向那一堆邪祟方向,空中那三張黃符紙,霎時間化作了三團橙黃色的火球,閃電般撞擊了過去。
隨著砰砰幾聲悶響,隨即傳出了一陣鬼哭狼嚎般的慘叫聲。
最外圍被火花吞沒的邪祟,瞬間化為了虛無消失在空氣之中,從此真正消失在了三界六道之外。
剩下的一部分也並不輕鬆,慘叫著胡亂撲扇著身上的火苗,身形也變得更加透明瞭許多。
“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從不濫殺無辜,識相的趕緊滾蛋,也算是給你們一個機會,否則....”
徐成鼎話還沒講完,那些剩下的邪祟們全都一鬨而散,消失在了夜色當中。
見危機解除了,他湊到窗臺前,透過玻璃看去,剛剛穩當了一些的心臟,頓時又提了起來。
只見房間內的炕上,徐明海夫婦筆直的躺在那裡,兩人中間則是已經哭的撕心裂肺的嬰兒徐坤。
一個身穿壽衣的老太太和戴著前進帽的老頭兒,一左一右分別壓在杜月梅和徐明海的身上。
雙手用力的掐著身下活人的脖頸處。
杜月梅是產婦,本就身體虛弱,臉色成了豬肝色好像已經暈厥了過去。
而徐明海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他似乎已經醒過來了,一雙眼睛瞪得如同牛眼一般大,吐著舌頭張大了嘴巴,想喊出聲音不能,想動一下身體更是不能。
面部淤血阻塞之下已經變成了青紫色,嘴巴微張,舌頭也吐了出來命懸一線。
那老太太看了一下旁邊的老頭兒,一臉猙獰恐怖的說道:“嘿嘿嘿,老頭砸,咱們說好了的,誰先弄死了手裡的人,這小嬰兒的身體,就歸了誰,你可不能出爾反爾啊!”
那老頭兒斜眼瞥見老太太手下的杜月梅已經暈死過去,似乎心中有些著急,掐著徐明海脖子上的一雙鐵鉗一般的手,又增加了幾份力道。
“呵呵呵,老婆子,我當然說話算話,生前我處處讓著你,但是眼下這難得的機會,我可不會再讓著你啦,你也別怪老頭子我拋下你不管。”
這一對老頭老太太,瞧身上穿著也算是體面的,保持著下葬時候的狀態,顯然他們都不是意外死去活著草草下葬埋進去的。
能夠突破符咒的威懾進來,顯然死去時間不短,自身道行也不低,但他們遲遲不能輪迴投胎,只有一個可能。
那就是這兩人生前,定是經常做些喪盡天良的壞事,或者得罪了鬼差之類的事情,否則早就各行其道該幹嘛幹嘛去了。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砰的一聲巨響,房門被徐成鼎一腳踢開了。
嘴裡謾罵道:“我呸 ,就憑你們這兩個爛貨,還想佔用我孫子的身體,憑你們也配?”
趴在二人身上的鬼物紛紛轉過頭來,怨毒的眼睛死死盯著徐成鼎。
滿臉皺紋的老太太,眼中散發著陰狠無比的光咬牙切齒道:“哪兒來的小老頭兒,趕緊滾開,耽誤了我們的事情,看我不拆了你這把老骨頭。”
徐成鼎沒有一句廢話,從齒縫中擠出了一句話:“我先拆了你們倆的老骨頭。”
說罷,一個箭步跳上了炕面,從衣兜中抽出三張黃符紙,麻利的拍在了徐明海一家三口的身上。
那趴在徐明海身上的老頭一臉莫名奇妙:“這就完了?”
可是下一秒,隨著徐成鼎掐訣唸咒,那黃符紙上面突然迸射出一道道金黃色的光芒,直撲兩個鬼物的面門。
他們好似被燒紅的烙鐵灼燒了面板一般,立馬鬆開了手,嘴中怪叫著捂著臉,彈射而起飄飛出了窗外。
徐成鼎並不想放過這兩個鬼物,也跟著拉開房門追了出去。
那兩個鬼物的臉,此時已經面目全非,已經開始垮塌下陷,幾乎都要露出了森森白骨。
老太太依舊嘴硬的叫道:“好你個小老頭,竟敢偷襲我們,等我們養好了傷,定會要了你們全家的命。”
放下狠話後,再想飄飛遁走。
徐成鼎當年做道士的時候,面對必殺的鬼物,從不留隔夜仇,有仇當場就報了。
他嘴角一笑喃喃道:“想跑?美的你們。”
那兩個鬼物剛剛飄到空中,卻見徐成鼎揮舞著手中的雷擊木劍,幾步助跑腳尖在牆上一點,便已經躍至身後。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幾道飄逸的劍花,隨風而至。
那老太太和老頭還沒叫出聲音來,就已經被劍花撕扯成了粉碎。
飄飄灑灑的墜落向地面,可還沒到地面之上,就已經變成了灰塵,被一陣風吹來,消散的無影無蹤。
“媳婦兒,兒子,嗚嗚嗚。”
就在這時,屋內傳來了徐明海吼叫的聲音。
徐成鼎不敢怠慢,轉身跑回了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