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崗寨。
“你這小子,沒事幹嘛老往我們山寨跑?”
無需多言,在瓦崗寨這個地方,有人膽敢這樣對吳邪說話而不客氣的,除了那位一字不識、粗鄙無知的翟玲,恐怕沒有別人了。
臨近黃昏,吳邪急急忙忙地來到了瓦崗寨,連口水都來不及喝,迎面便遭到了翟玲毫不留情的責問。
吳邪感到頗為無奈,嘆了口氣。
“我幫你擺平了那個謀殺官差的事兒,你不感謝我也就算了,怎麼反倒還要為難我?”
“江湖兒女,哪有你這樣做人的!你的心眼兒比針尖兒還小!再說,我哪裡得罪過你呀?”
“還不是因為你每次看我的眼神都很奇怪!”
翟玲冷冷哼了一聲,接著說,“你還看!真恨不得把你那雙眼珠子挖出來!”
無錯書吧遠遠地……
翟讓快步跑了過來,腳還沒站穩便拱手打招呼,笑容滿面地說:“吳老弟來了啊!怎麼不去聚義堂坐坐……”
話音剛落,他自已心裡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不滿地瞪了翟玲一眼,訓斥道:“妹子!別瞎鬧騰,知不知道這樣做不對?”
翟玲壓根兒就沒看翟讓一眼,高昂著脖子,抬頭望向天空,顯然她對翟讓的責備毫不在意,直接當作耳邊風。
翟讓十分尷尬,但他對翟玲毫無辦法,只好熱情地邀請吳邪進聚義堂詳談。
進了聚義堂。
屁股還沒沾到凳子,翟讓就朝吳邪豎起大拇指,讚歎道:“兄弟,真是了不起啊!那是城南王家啊!”
翟讓的訊息很靈通,不僅知道吳邪滅掉了城南王家,就連吳邪在周林家祭祀,並將周林之死栽贓給王角的事情他也知曉。
吳邪沒回應,先是一口氣喝了口水,這才開口。
他輕叩桌面,身體微微向前傾,問道:“翟兄,聽說七州綠林會要召開了?”
翟讓臉色驟變,不假思索地反問:“你怎麼知道的?”
吳邪眨眨眼,沒有回答。
翟讓拍了拍腦門,說:“瞧我這記性,你原來是鷹郎衛的人,訊息自然是靈通的啊!”
他想了想之後,才緩緩說道:“確實有這件事,三天後在一線天的天王寨召開。”
“是由天王寨的大佬‘紫面天王’發起的,幾個月前就已經約好了,屆時七州綠林總瓢把子單老大也會出席。”
此時,一陣陣鐘聲響起,讓人頗感煩躁。
“這個會議早不開晚不開,偏在這個關鍵時刻召開……”
吳邪咂舌道,“上面正懷疑你們呢,所以想要確認劫了冀州糧稅船的人到底是不是你們。”
“我這次來就是想請你幫我走過場,一邊去拜訪各路山頭,一邊把這件事情解決了!你覺得怎麼樣,翟兄?”
翟讓的臉色越發陰沉,毫不猶豫地搖頭拒絕道:“七州綠林匯聚了大小山頭和江河中的好漢,誰知道一旦知道了你的身份會發生什麼事!不行!絕對不行!我不能帶你去!”
吳邪舔了舔嘴唇,咂嘴道:“我可以保證,要是朝廷找不到冀州糧稅船的下落,而你們恰好又在這時候開什麼綠林大會……那簡直就是在自尋死路!”
“朝廷軍隊會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派兵前來剿滅你們。隨後,才會去查明你們是否劫持了冀州的糧稅船。我說的都是真的,千真萬確!”
翟讓看著吳邪的眼神充滿了懷疑。
吳邪面色不變,認真地胡編亂造道:“我還有一件事得告訴你,那些大小山頭的瓢把子裡,有朝廷安插的內線!即便我不去,他們也會採取行動!”
“到時候他們想置你們於死地就能置你們於死地,想陷害你們也能陷害你們,我根本插不上話!”
“如果我去的話,我的身份,是可以幫助你、你們的!你說朝廷會更相信一個忠誠勇敢的天子親軍,還是會相信那些潛伏的細作內線?”
講完一大堆話後,吳邪呆呆地看著翟讓,連連嘆息:“我說兄弟啊!我是真心實意對你,你怎麼反倒懷疑我呢?”
“上次你騙我,我都忍了!畢竟我們那時交情不深,話說得太深可是忌諱,我並沒有怪你。”
“這次不一樣,我們都已經是拜過把子的好兄弟了,我幫你做事,做得明明白白的,那次陷害公差的罪名可是很重的呀!”
“更別提你妹妹殺的那個還是皇帝直屬親軍的一個隊長了!暫且不提這些,就拿老話來說,不是有一回生二回熟的說法嗎?我們應該多少建立了些交情吧?”
“另外,我那個侄子和傻兄弟胡車兒,可都在你們山寨裡呢!你現在居然還懷疑我?哎,那以後我們還能不能繼續做兄弟了?”
吳邪說到這兒,言語中的極度失望讓翟讓滿臉羞愧,尷尬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吳邪揮揮手,在桌上伸出一根手指說:“第一次的事,我就不追究了,不怪你。”
接著伸出第二根手指:“這一次,我也不會怪你,因為它已經過去了。”
然後他又伸出第三根手指:“人們常說‘事不過三’,如果你再這樣糟蹋我對你的兄弟情誼……”
翟讓立刻打斷他,對著天空發誓:“如果我再次這樣做,就讓我遭天譴,被五雷轟頂,萬箭穿心而亡!”
“你說什麼呢?又是生死之類的?”
翟玲大大咧咧地倚在門框上,一臉好奇地問道。
吳邪轉過頭,回答道:“剛好我有些事情想找你瞭解一下,你能告訴我周林被你殺的時候,具體是什麼情況嗎?他在做什麼?周圍都有些什麼人?還有……”
“停一下!問題太多我記不住!”
翟玲瞪大眼睛,雖然不太樂意,但在翟讓的示意下還是回答道:“他就是在青樓尋歡作樂,誰不知道他和‘飄香坊’首席歌女秀秀的關係?”
“他寧願把大把銀子花在她身上,也不想回家……總之很簡單,我去的時候沒人看見,直接一刀結果了他。”
“就沒有別的了嗎?他是和誰一起去的青樓,身邊有沒有其他人在場,你都不清楚嗎?”
翟玲搖搖頭,答道:“不清楚!真的不清楚!嗯……如果說有一點點線索的話,那就是我在割斷他的喉嚨之後,他含糊不清地說了四個字,似乎是關於恩怨之類的……我沒聽清楚。”
吳邪噘起嘴,趴在桌子上,思緒飛揚,手指蘸著水在桌面上無意識地寫著……恩怨情仇……快意恩仇……恩將仇報……
當他寫下“恩將仇報”這四個字時,吳邪的手停了下來,嘴裡發出嘖嘖聲,也不知道為什麼。
突然間,吳邪抬頭看向翟讓,問道:“有什麼吃的東西嗎?”
翟讓趕忙點頭:“當然有!我這就給您拿來!”
“不必了,隨便給我點乾糧就好!”
吳邪起身,說:“我得走了,三天後再來找你!”
在翟讓驚訝的目光中,吳邪拿起乾糧,換了一匹馬,便連夜向著滎陽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