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滎陽城南王家被抄家滅族的訊息,很快就傳開了。
一開始大家都不敢相信,覺得這事簡直不可思議,但是後來證實這一切都是真的,大家都驚呼起來。
接下來,經過一天一夜的各種議論和猜測,第二天事情變得更加複雜。
雖然人死了就像燈滅了。
交情這種東西只是精神支援無法實際享用。
但王家那錯綜複雜的龐大商業網路卻是實實在在的利益所在,且極具誘惑力,吸引了不少人躍躍欲試想分一杯羹。
對於王家的生意,吳邪明確表示他不會插手,這些都會交給郡佐齊安去處理。
此刻,吳邪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首要任務是去拜祭滎陽鷹郎衛前任百戶周林,以及因為王角帶領人闖入鷹郎衛百戶所而犧牲的那位鷹郎衛。
雖然重點在於前者,但悼念後者也是必要的。
吳邪手裡提著王角的人頭,帶領將近一百名鷹郎衛氣勢洶洶地走進了周林的家門。
王角的人頭之前已經被用來祭祀另一位鷹郎衛,但這確確實實是因為王角導致的死亡。
而這一次,吳邪要用王角的人頭作為轉移嫌疑的工具,因為這樣可以幫助翟玲擺脫罪名。
反正沒人知道周林實際上是死於翟玲之手,把罪名推給王角豈不是正好?
近百名鷹郎衛聚集在這裡——做戲就得有觀眾啊,沒有觀眾,演什麼戲呢!
來到周林家中,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周林那麼貪婪的人,他的家竟然破敗不堪,跟吳邪以前在洛陽住過的那個破舊小屋差不多。
吳邪心中暗自疑惑: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財不外露嗎?
無錯書吧再怎麼樣也不至於如此糟蹋自已啊!
然而,在靈堂裡,一個帶著哭腔的女子惶恐地向眾人行禮。
“未亡人蘭氏見過各位官爺~~~”
當她抬起頭時,吳邪才明白什麼是“女要俏、一身孝”。
只見這位女子身穿素白色的孝服,盈盈下拜,露出一張俏麗的臉龐。
眼中閃爍著如同春水般的清澈目光。
她的頭髮梳成了倭墮髻,斜插一根木簪,顯得清新脫俗;
再加上豐滿的身材和似能擠出水來的肌膚,真是可惜了!
吳邪略微愣了一下,隨即恢復清醒,躬身回禮。
“我是滎陽鷹郎衛的新任百戶吳邪,特來悼念同僚周兄!嫂夫人不必客氣。”
吳邪轉身揮了揮手,下令:“上三牲!”
立刻,鷹郎衛便抬來了祭品,包括一頭豬、一條魚、一隻雞,每樣都綁上了白色布條,放到了靈堂的香案上。
此外,還擺上了兩壇酒。
其實,周林去世已經過了三天頭七,按理來說不必辦得這麼盛大,但吳邪心思縝密,打算藉此大做文章,所以才有這麼大的陣仗。
接著,吳邪將王角的人頭擺在香案上,點燃三炷香,凝視著靈堂上週林的牌位,大聲說道:“周兄!我與您雖然素未謀面,卻常聽聞您的高尚品德和百戶所兄弟們的高度讚揚,內心深感敬佩之餘,也為未曾有機會與您相見感到遺憾!”
“這次您遭受不幸,我已經查明真相,是遭奸人陷害所致!現在這個奸人的腦袋就擺在您的牌位前,希望您在天之靈能得到安寧!我在此悲痛哀悼!”
說完,吳某人向周林的牌位連磕三個頭,然後轉過身來,仰望天空大約四十五度角,眼眶微微泛紅,淚水在眼圈中打轉,倔強地不肯落下,最終還是順著臉頰滑落了下來……
那一剎那。
無數鷹郎衛都感動不已,想起了周林的好處,滿心悲痛。
鷹郎衛們一個接一個地上香祭奠,這個過程持續了很久。
等到所有儀式完畢,吳邪輕輕地擦去眼角的淚水,說:“把王角那個傢伙的頭帶走,別讓嫂子受到驚嚇。”
他轉過頭,朝著蘭氏行了個禮,從懷裡掏出幾十兩銀子,雙手恭敬地遞上去,感慨道:“周兄不幸遭遇災難,嫂子以後有任何困難儘管直說,我們兄弟定會竭力相助!希望你千萬別客氣啊!”
蘭氏眼淚婆娑,一再推辭,最後還是接受了。
離開了周家後,吳邪微微皺眉,轉頭問:“據我所知,周百戶年紀已高,他這位……”
總旗林鑫立刻領會了他的意思,鬼鬼祟祟地低聲說:“那是周百戶新娶進門的續絃哪!他的原配妻子三年前就已經因病去世了。”
“這個,是三個月前娶的新人!唉呀,長得好看,身材也好,真是太可惜了,您說是吧?”
吳邪翻了個白眼,哼了一聲:“滾開!別把我想象得那麼卑鄙!”
也許是因為他知道吳邪在這方面不會責怪自已,林鑫半開玩笑地問:“那您在想什麼呢?”
吳邪撇了撇嘴,嘖嘖道:“我在想……一個柔弱的女子,看到一顆血淋淋的人頭,竟然沒有被嚇倒,這不是很奇怪嗎?”
說完後,吳邪沒給林鑫繼續追問的機會,直接佈置了幾件事情。
“第一件事,派人將我的書信送到洛陽千戶所,請他們派人過來接收王家的財產。”
“第二件事,對於大運河的監察,不能鬆懈,繼續派人巡邏,要是有人鬧事……記住了!你們可是天子親軍,有責任維護治安!”
“第三件事,把百戶所好好修整一下,現在的樣子實在不像樣!”
林鑫認真地點點頭,準備離去。
吳邪忙拽住林鑫的手臂,說道:“急急忙忙做什麼,你等等!還有一件事!”
摸著下巴,吳邪低聲說:“王家後院挖出的五萬三千兩白銀,都有誰知道?”
林鑫臉色一變,回答道:“大概五六個人知道,但是……就是擔心他們口風不嚴,已經把這件事傳開了!”
吳邪沉默片刻,點點頭,過了好一會兒才說:“解決的辦法你自已去想,要把這件事情給我處理妥當,銀子要扣下來!”
他盯著林鑫的眼睛,認真地說:“這筆銀子,並不是我個人想要。如果我要,就不會這麼說了!”
“這筆銀子,我打算作為百戶所的私產。幹咱們鷹郎衛這一行的,哪個不是隨時把腦袋掛在褲腰帶上,誰能保證哪一天就會有事?”
“家裡老人小孩怎麼辦?是不是?得給兄弟們留下一條退路,明白嗎?”
林鑫雙眼泛紅,抱拳施禮,鄭重地說:“大人高尚的情操!下官代表兄弟們感謝您!”
吳邪擺了擺手,說:“去吧去吧!把事情辦得利索點,我最近幾天有些重要的事情,可能不在滎陽城裡,你要多費心些!”
“遵命!”
林鑫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抱拳應諾,隨後快步離去。
“收買人心啊!就得抓住時機,打出一套組合拳來。這樣一來,恐怕大家都對我感激涕零了吧?真是容易糊弄呢!”
心裡這樣想著,吳邪瞥了一眼手中的王角人頭,挑了挑眉毛,朝已經走出去幾步遠的林鑫喊道:“把這個也一起帶回。”
看見吳邪扔過來的東西,林鑫趕緊伸出手接住,然後匆匆離開了。
吳邪抬頭看向天空中的太陽,又低頭看了看身上穿的飛鷹制服,覺得不適合在江湖上行走,需要換一身行頭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