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到了中午,太陽掛在天上,熱得要命。
田地裡的莊稼都被曬得垂頭喪氣,人都快受不了了。
樹蔭底下,吳邪和另外兩人停下腳步,這樣的天氣,根本沒法再繼續趕路了。
無錯書吧吳邪喝了幾口水,顯得頗為講究。
這時,一直沉默的小太監曼寧終於開了口,不過他並沒有先講自已的處境,反倒先調侃起吳邪來。
“我看你是被人家趕出來的吧?”
“呵呵呵……我就知道你不會有好果子吃的!得意忘形了吧!”
曼寧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那種嬌滴滴的模樣讓人起雞皮疙瘩。
“說說看,發生什麼事了?是哪個老狐狸把你給算計了吧?”
“嘿!就算你不肯說,我也能猜個七八不離十,信不信由你!”
吳邪擦了擦嘴角,把水袋放下,笑著反問。
“那你呢?為什麼不跟著羅公公回長安?”
小太監曼寧眨巴著眼睛,噘著嘴巴鬱悶地說:“還不是因為滎陽那裡出了狀況,唉!你可別告訴我,你真的是兩眼一抹黑,什麼都不知道?”
吳邪摸了摸鼻子,自嘲地笑了笑。
“看起來,我混得比你還要慘呢!我還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呢!”
曼寧咯咯一笑,臉色變得嚴肅起來,認真地說:“不開玩笑啦!我是臨時收到的訊息,這才中途折返,打算去滎陽處理一些事情。”
“我聽說你這個倒黴鬼也要去滎陽百戶所擔任新的百戶長,所以在洛陽城門口等你一起過去,有個伴兒。”
吳邪轉動眼珠,嬉皮笑臉地扯開話題。
“曼公公,你說……我們算是共度難關了,對吧?透露一點訊息給我唄,那兒到底怎麼回事?”
“這段時間我覺得不太對勁啊!趙千戶不肯告訴我,你總不能……嘿嘿!你總不會忍心看著我對什麼都一無所知,結果去了那邊搞砸了吧?”
小太監曼寧揪了一根狗尾巴草,在鼻尖前搖來搖去,半天才開口:“運河,出問題了!”
“嗯?”
吳邪挑了挑眉毛,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
大隋一百多年前開通了一條運河,從洛河引水向南北方向貫穿。
洛陽城正是這條運河的中心交匯處。
往南可達兗州、豫州,往北則是冀州,全程八百多里。
明面上說,這條運河是為了南北物資交流提供方便;
而實際上,它是朝廷迅速調動兵馬的重要通道。
滎陽地處洛陽城的東北方向,是運河向北延伸最重要的一段。
如今南方的南良國剛剛覆滅,北方仍有強大的燕國存在……
“有些人把手伸到了不該伸的地方!”
小太監曼寧眯著眼睛,輕輕吐出兩個字:“該殺!”
吳邪敲了敲腦袋,笑了,恭維地拱手說道:“來點實際的吧?這些虛的沒什麼用啊!”
小太監曼寧一笑,回答道:“你的任務,是清除匪患!”
聽到這,吳邪心裡有了數,估摸著無非就是查處那些勾結土匪的官員。
但他再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太對勁兒,神色都變了……
“按照常理來說,派我去滎陽,應該是接替滎陽鷹郎衛百戶所百戶的位置,監督當地文武官員的情況,並負責清剿匪患。”
“但清匪患這事,原本應該是地方軍捕的職責吧?怎麼會落到我頭上呢?不對勁兒,真的不對勁兒!”
小太監曼寧嘻皮笑臉地道:“想明白了嗎?”
吳邪倚著大樹幹,若有所悟地低聲自語。
“哦!我說呢!我說呢!明白了!明白了!繞了一大圈,原來問題出在你身上啊!”
“我說怎麼會在城門口遇見你,那哪兒是什麼巧合,分明是你特意安排的呀!”
“調我去滎陽的命令,是你讓趙千戶辦的,對吧?”
小太監曼寧攤了攤手,沒否認,預設了。
吳邪拱了拱手,感慨道:“也是!這麼想想,我還得謝謝你呢!”
“要不是你透過這種關係把我調到滎陽去,恐怕趙千戶那隻老狐狸就會讓我在洛陽吃不了兜著走!”
“與其在洛陽憋屈著,不如出去闖一闖,畢竟‘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嘛!”
“想明白就好!其實我自已也不清楚這其中的事兒,都是幹爺爺讓我這麼做的。”
小太監曼寧並不是那種心思深沉的人,他實話實說。
“幹爺爺說你是個能成就大事的人物,就是眼界稍微狹窄些。”
“他還說……朝廷馬上要遷都了,洛陽城現在可是是非之地。”
“因為彌勒教的事情牽扯了許多權貴,他們上竄下跳得很厲害,再加上一個總是想找機會興風作浪的趙西。”
“把你調走,一方面是為了避開風口浪尖,另一方面也是要鍛鍊鍛鍊你,讓你能夠獨立應對各種事務。”
“幹爺爺說了很多,我沒記住多少。總之,這麼做對你好。”
吳邪笑了,笑得很開心。
笑完之後,吳邪嚴肅地問道:“這麼說來,這次去滎陽,我的目標很明確,就是要清理匪患,其他的事情就不用管了,對吧?”
小太監曼寧點了點頭,確認道:“沒錯!”
然後又理所當然地補充了一句:“調你過去,是要你幫我做事的,我有需要的時候,你要出手相助,不能光看著不管。”
吳邪自然心領神會,應聲答應。
正事談完後,小太監曼寧又開始抱怨起來。
“這大太陽這麼毒辣,幹爺爺竟然還讓我跑這麼遠去滎陽,哼~~~真是狠心吶!我都曬黑了~~~”
他的言語中流露出一種嬌俏的感覺。
但是說話的人卻是個小太監,這就有點煞風景了!
“嘿!你瞧見沒,你那個侄子怎麼搞的?”
小太監曼寧望著另一邊樹下的童尾,納悶地問:“那小子看咱家的眼神不太對勁兒吶,就好像咱家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一樣。”
吳邪眼珠一轉,隨便扯了一句。
“習武之人你也不是沒當過,懂那份辛苦吧!”
“他現在都已經十五歲了,得多磨鍊一下,否則就真給耽誤了。”
“估計是我訓練得太狠,把他累垮了,連眼睛都瞪直了!哈!哈!哈!”
然而,在心裡,吳某人卻是這樣想的:
“小孩子嘛,一時半刻接受不來這種打擊也正常得很!”
“畢竟,心中剛萌發出一點朦朧的情愫種子,還沒來得及發芽生長,就被殘酷的事實生生烤熟了、炸香了,換成誰也受不了啊……”
“原先看著多好的一位大小姐,結果居然是個太監,人家沒立馬崩潰已經說明娃的心理素質夠強,絕對是條好漢,將來一定能成大事!”
一番腹誹之後,吳邪開始轉換話題,笑著問:“都說朝廷的匪患挺嚴重的,我還聽說有個‘七州綠林會’?你們黃門衛的訊息最靈通了,講講具體情況唄?”
大隋在攻克南良國之前,共管轄著七個州。
司隸州,包含了洛陽和長安;
司隸州東部的青州、北部的冀州、西部的涼州,以及南部的兗州。
再往南則是兗州南部的豫州與兗州東部的徐州。
地域範圍涵蓋了從渤海灣到長江沿岸的大半個中原地帶。
南良國併入朝廷版圖後,又新增了揚州、交州、荊州、蜀州四州。
小太監曼寧眨巴著眼睛,沉思良久,搖搖頭說:“這個我真的不清楚,只知道最近他們好像換了老大,叫做……單雄信,好像就是這個名字。”
“誰?”
吳邪有限不可置信。
“單雄信!”
面對曼寧困惑的表情,吳邪趕緊掩飾自已的驚訝,假裝剛才只是沒聽清楚才再次提問。
“先是翟讓,後來又是單雄信?前陣子還有一個安祿山……這到底是個什麼鬼情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