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和滎陽郡相鄰。
往東走個十里就能踏進滎陽的地界。
只不過離滎陽郡的那個中心郡城還有一大段距離要趕。
天漸漸暗下來。
吳邪一行三人一看，離目的地還有那麼一小段路程。
為了避免走到一半前不見村後不著店，只能露天野宿，他們決定先找個地方歇腳。
特別是那個小太監曼寧，他是出了名的講究衛生，這樣的環境他肯定受不了。
然而——
吳邪騎在馬上，警惕地伸長脖子檢視道路兩側茂密的樹林，並低聲說道：“曼公公，我覺得我們好像被人盯上了，總覺得有人在暗中盯著咱們呢！”
小太監曼寧慵懶地坐在馬背上，嘀咕道：“早就被盯上了，只是人家還沒動手罷了。”
不用曼寧提醒，吳邪也知道那些盯著他們的人是誰。
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深更半夜跟著別人的，除了綠林中的盜匪響馬還能是誰？
“這樣下去不行啊！”
吳邪摸著下巴思考，眼神陰鬱地說，“得先把他們解決了，我們才能安心。”
小太監曼寧瞥了一眼吳邪，詭異一笑，說：“對方大概有六七十號人呢，就你自已能搞定嗎？”
吳邪笑了笑，充滿自信地回答：“那就麻煩曼公公幫忙照看一下我家侄子，我讓你們瞧瞧，有些事情不一定非得動手才能解決，用嘴巴也能擺平！”
小太監曼寧笑了起來，沒再出聲，目光流轉，顯然是在等待好戲上演。
吳邪跳下馬，將韁繩遞給童尾，叮囑道：“一會兒跟緊曼公公，別慌張，也別出聲！”
童尾呆呆地看著吳邪，不太明白髮生了什麼狀況。
吳邪慢慢朝夯土大道一側走去，雙手抱拳，喊道：“合吾！線上的兄弟們，踩盤子踩到老子頭上來了，這樣做不太好吧？”
雖然他對盜匪響馬瞭解不多，但吳邪畢竟出身於鷹郎衛。
再加上他去世的父親以前對此非常擅長，從小就教給他不少江湖黑話。
無錯書吧他這句話的含義是：大家都是江湖同行，你們是這片兒的地頭蛇，想搶我這個目標，不太合適吧？
聽到吳邪的氣勢十足且堅決的話語，藏在路邊的人意識到已經被發現了，再也躲不了了。
趁著夜色，對方看不清楚他的容貌，遠遠地走出來，同樣抱拳大聲說：“合吾！盤道之前，為何不先遞個門坎子？”
吳邪微微一笑，從容不迫地回應：“切埝！來自洛陽！端陽萬！合吾！你招子不昏哪！（我是從西邊洛陽來的，姓吳，兄弟你眼神不好使啊！言外之意就是你不認識我，你還混什麼呢？）”
那人琢磨了一下，向旁邊的同伴問道：“洛陽那一片，哪個姓吳的內行人最有名氣？”
那人思索了很久，搖搖頭說：“多了去了！各大鏢局、武館裡，姓吳的高手多的是！老大（把子），這個人挺內行的，不像我們要對付的鷹爪孫（官府中人）！”
對方不再言語，吳邪哼了一聲，繼續說：“合吾！朋友，認清形勢！別當我是什麼都不知道的老實人，眼睛放亮點，別再偷偷摸摸窺視了，小心腦袋搬家！”
“喂！既然你們也是熟門熟路的人碰頭，那就慢慢走，不必客氣了！”
那人微微拱手行禮，突然問道：“兄弟，你見過那種鷹爪孫（官府中人）嗎？”
吳邪眼神一轉，咧嘴一笑：“喂！大白天的時候，有個官府的人往北邊去了！”
那人再次抱拳表示感謝。
吳邪露出一口白牙笑嘻嘻地跳上馬，大聲喊道：“喂！那傢伙不好對付，形勢緊張，快撤！”
那人看著吳邪三人漸行漸遠的背影，滿心感慨地嘆了口氣：“真是個講仁義的人哪！”
跑出去一段距離後，吳邪拉住韁繩，還沒等身邊的小太監曼寧開口詢問。
他就搶先說道：“曼公公，我覺得事情不對勁，這次出行恐怕不會順利，可能會出亂子！”
小太監曼寧皺起眉頭，不解地問：“哪裡不對勁了？我都沒聽明白剛才你和那些人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起初我是警告他們別對我們有什麼想法，後來他們向我打聽訊息，問是否看見有官府中人從洛陽城過來。”
吳邪深深吸了一口氣，接著說，“我想沒錯的話，那些人就是衝著咱們來的！”
“你知道以前官匪勾結的事情，一般都是先由官面上的人出面處理，如果官面上解決不了，才會打著綠林強盜的名義製造意外事故之類的。”
“而這回呢？這次他們直接動用綠林強盜，打算先把我們幹掉，甚至不想給我們留活路！看來滎陽郡城那邊的事情鬧得挺大的！”
小太監曼寧思索片刻，搖搖頭問：“那接下來該怎麼辦？我們還能返回去嗎？”
吳邪舔了舔嘴唇，答道：“回去是不可能的，未到調令規定的任職日期擅自返回，根據朝廷法律，可是要砍頭的！”
“去，當然必須去，問題在於——我們恐怕不能再明目張膽地過去了，得想個別的辦法才行！”
小太監曼寧揚起眉毛，追問：“你是說……”
“分頭行動！”
吳邪堅決地說，“你繼續去處理官面上的事宜，我恰好在滎陽地區認識一些綠林人士，我去那裡打探一下，也許能找到些線索。”
小太監曼寧撇了撇嘴，沉默了一會兒，最終無奈地道：“好吧，就照你說的做吧！”
夜幕降臨，月光皎潔。
吳邪告別小太監曼寧，帶上童尾一路疾馳，率先前行。
深夜裡，童尾忍不住問道：“叔父，我們要去哪裡啊？”
吳邪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調侃道：“你是累了、餓了，還是騎馬太久屁股疼得受不住？”
“堅持一會兒，等到地方就好了！哈哈！忽然有點後悔帶你這個小子出來，這次的事情，搞不好真的會把命丟掉呢！”
“我不怕！”
童尾稚嫩的臉上滿是堅定的表情，看著吳邪又重複了一遍：“我不怕！”
吳邪笑了笑，說：“好樣的！好孩子！有膽識！但這三個字，你得等殺人立功、經歷過實戰之後再說給我聽！”
“叔父？”
童尾憨厚地笑著，懇求道：“您能不能……教教我那些‘合吾’、‘捻亮兒’之類的說法呀？”
“那個啊，是江湖黑話。”
吳邪笑了笑，思量了一下說，“以後有機會再教你吧，現在還不行，你要專心練武，知道嗎？”
“只有當你武藝有成，成為真正的武林人士，才有資格說這些話呢！”
“好了，提起精神，這趟行程還有二三十里的路要趕呢！”
在滎陽一帶，吳邪真的有朋友嗎？
有的！
比如瓦崗寨的翟氏兄妹，還有個名叫胡車兒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