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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章 虎毒食子

要說金盞對李崇訓感情生的突兀,那倒也不盡然。

這個時代就是如此,先婚後愛。

女子出嫁從夫,她自然要為郎君考慮,再說李崇訓對她的維護讓她心生感動。

李崇訓又生的高大威猛,相貌充滿陽剛之氣,剛好符合她對郎君的幻想,一切就如水到渠成了一般。

此時北方戰亂不斷,北方女子多是慕強,喜歡安全感十足的郎君。

而南方則不然,多年和平,女子都比較喜歡書生意氣,儒雅隨和的郎君。

社會環境終究會影響人的擇偶觀。

至於李崇訓,他就是如正常男人一般,對漂亮的女子一見鍾情罷了。

一見鍾情,日久生情,男人總是會這樣。

…………

“李公,少將軍已經走了。”

李守貞坐於正廳的一把交椅之上,聽著手下的彙報,食指輕輕敲動。

許久才開口道:“以後不要稱這逆子為少將軍,他和我李家已毫無關係!”

“派一隊兵馬跟在後面,找機會下手,那逆子死活不論,把符氏完好送回來就行。”

那彙報的牙將為難的看了李守貞一眼,開口道:“符氏帶走了護送她來的三百牙兵。”

“那就帶五百,不,一千人去,那逆子兇悍,人少了未必是他的對手。”

牙將臉上為難之色更甚。

“李公,那樣目標會不會太大,引起朝廷注意。 ”

李守貞聞言冷哼了一聲。

“哼!在這河中,就是我的地盤,怕什麼!”

“是!”

牙將聞言,應了一聲退出門去。

李守貞看著牙將離開的背影,眼中寒光乍現,喃喃自語。

“符氏,皇后之相。”

“誰敢阻擋我的路,都得死,沒有例外!!”

李府另一處,一隊牙兵正躲在此處偷懶,只見二十餘人圍著兩個兵卒,竊竊私語。

“卻說昨晚某本與魏三在西廂看守少將軍,前半夜還好好的,可是過了子時,天上忽然烏雲密佈,電閃雷鳴!

那黑雲背後隱約傳來一陣龍吟之聲!當時某正在撒尿,嚇的某尿到了靴子上!

“那龍吟之聲似虎非虎,似馬非馬,似牛非牛,十分古怪。”

牙兵梗著脖子說到此處,眼睛掃描了一眼四周的兵卒,突然一拍大腿。

“你們肯定奇怪某怎麼知道那是龍吟,因為當時某親眼看到那雲背後有龍!”

牙兵說著,手肘杵了魏三一下,魏三就是坐在他旁邊那牙兵。

魏三得到暗示,連忙開口道:“嗨!可不是嘛,當時某正在打盹,只聽到耳邊一聲驚雷!某以為是敵襲,立馬睜開眼,一睜眼某就看到王麻子嘴巴張的碗口那麼大,眼珠直溜溜的盯著天上,某也往天上一看,嚯!老子竟然看到了真龍!”

魏三說到此處興奮無比,手舞足蹈。

王麻子咳嗽了一聲,魏三收斂了些許。

然後王麻子指了指天上一處,說道:“就是在那個地方!”

兵卒都順著他手指方向看去,彷彿希望看到真龍一般。

王麻子擺了擺手道:“現在肯定看不到了。因為那真龍下凡了!

話說後來約莫半盞茶的功夫,某與魏三就覺得頭暈眼花,要說真龍就是真龍,果然不是吾等凡人可以窺伺的。”

魏三附和道:“某也一樣!頭暈目眩。”

王麻子又繼續說道:“某揉了揉眼睛,又想看看那龍到底往哪去,畢竟某出生到現在,還是第一次看到龍!”

“結果你們知道某看到了什麼嗎?!”

王麻子說到此處,眼睛瞪的如銅鈴,彷彿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

“什麼?!”

“王麻子,快說,別吊胃口了!”

“對對對!”

周圍牙將紛紛催促,要知道此時的人可是非常崇尚鬼神之說,特別是底層人。

王麻子嚥了一口唾沫,賊眉鼠眼的打量了一眼周圍,臉上表情十分豐富。

“某看見那條真龍飛進了李公所居的院子!!”

周圍牙將頓時一驚。

“什麼?!”

“果真如此?”

“那不是說李公是真龍天子?!”

“肯定是這樣的,不然那真龍怎麼會飛進李公院子。”

王麻子又與魏二對視一眼。

“結果今日之事你們也猜到了,因為吾等看到了真龍,結果竟然昏倒了,最終讓三郎跑了出去!”

魏二附和道:“嗨!可不是嗎,那真龍可真不是吾等凡夫俗子可以見的!現在某還仍覺得頭暈目眩!”

說著只見魏二搖晃了一下,彷彿醉酒一般,整個人迷迷瞪瞪。

此時娛樂匱乏,鬼神之說盛行,此事越傳越玄乎,不過幾天就傳的有鼻子有眼。

不過這一切都和李崇訓無關了。

此去兗州一千五百多里,在這個交通不便的時代,怕是要走上一個月。

李崇訓以為李守貞會派人到城門阻攔,想不到竟然無人攔他。

此時正值兵荒馬亂,隨行牙兵有三百倒是也不足為奇,許多富貴大族出行,都是兵卒護衛。

至於本屬於李崇訓在河中管轄的五百牙兵,李崇訓不可能帶走,李守貞也不會讓他帶走,那本就是河中府節度使手下兵馬,不屬於他。

護衛金盞來的三百牙兵中,有三隊騎兵,約莫六十人,剩下皆是步卒。

牙兵中有三個都使,其中兩人統步卒,一人掌騎兵。

在這個時代,武夫世家女子嫁妝中帶兵卒,代表著孃家對女子的看重。

雖說都屬於朝廷兵馬,但朝廷對節度使的掌控可以說十分薄弱,兵強馬壯的節度使就連朝廷都要給幾分面子。

一般朝廷可以直接調動的兵馬只有當朝直隸的禁軍,朝廷與節度使的關係十分微妙。

大部分節度使都是大事我要斟酌一二,看看形勢,小事我可以上。

而少部分則是管你有事沒事,別來煩我,來煩我就投靠契丹。

出了河中府,就是中條山,一路的路線倒也簡單,沿黃河一直到後漢都城東京大梁再北上兗州即可。

官道上,黃沙漫天,李崇訓騎著一匹黑色蒙古馬,這馬也不是什麼名駒,不過矮個子裡挑將軍,這馬在同類軍馬中也算上品。

周圍都沒有什麼高木古樹,只有一些低矮的灌木,本該是鬱鬱蔥蔥的春天,卻難見翠色,官道上少見行人,偶爾路過幾個穿著麻衣,或者衣不蔽體,瘦骨嶙峋的百姓杵著木棍往前走。

有人看到牙兵,連忙讓開官道,躲到路兩邊的灌木後觀望,也有人渾渾噩噩,彷彿沒有察覺一般,低著頭趕路,廣闊的秦晉大地上彷彿寫著兩個字——荒涼。

李崇訓看著這滿目瘡痍的土地,再想到後世自已所生活的地方,心裡久久無法平靜。

金盞坐在馬車上,掀開簾子的一角,露出潔白如玉的半張臉,眯著彎彎的眉眼瞧著護衛在馬車一側的李崇訓。

“夫人,別看了,風沙都吹進來哩。”

聽到翠竹的打趣,金盞彷彿做了壞事被發現一般,連忙放下簾子,回頭剜了她一眼。

“就你話多。”

翠竹用手杵著下巴開口道:“夫人,我們以後是不是要住在兗州城了。”

金盞頷首道“嗯。”

“那可太好了!河中府又幹燥,風沙那麼大,還是兗州好。”

“到時候夫人還能經常回家呢。”

金盞聽到這話,搖頭開口道:“嫁出去的女子哪有經常往孃家跑的道理。”

不過她心裡也是意動,如果沒有發生意外,生活在河中府的話,那這一輩子也難見阿爺幾次了,外面兵荒馬亂,或許再也見不到也是可能。

如今到兗州去生活,倒也是極好的,即使不能常去看阿爺,但是想到生活在一個城裡,心裡總會踏實幾分。

初嫁的女子就如那無萍之根,心裡總是不安的,更何況遠嫁。

金盞輕咬唇齒想著心事,恰若仙子的臉龐更顯嫵媚,翠竹見了一陣恍惚,有些女子就是同為女子見了也生不出半分嫉妒,反而只覺美好。

翠竹想到外面人高馬大的李崇訓,再看看眼前恰似嬌花的金盞,彷彿想到了什麼,眼珠子滴溜溜一轉,臉蛋發紅。

金盞回過神來,就看到一旁的翠竹臉色通紅,眼中含春,伸手拍了她一下,打趣道:“你這小娘子又在想什麼呢?”

“奴婢在想夫人和郎君還沒行房呢。”

翠竹還沒回過神來,便脫口而出,說完才發現不對。

“啊,不是,夫人,奴婢……”

“奴婢……”

翠竹的聲音低了下去,低頭不語。

金盞聞言大羞,她生母早逝,但是出嫁前姨娘卻教過她一些知識,她也不是完全不懂。

一想到姨娘教的那些東西,那些畫冊,她頓時面紅耳赤,感覺快喘不過氣來了一般。

今天上午他只是握著她的手,她都覺得好像有一把火在燒她的心肝一般,要是真做那事兒,那她真不知會怎樣,她想她肯定會羞死過去的。

“夫人,其,其實女婢也看過那些書冊。”

“什麼?!”

翠竹怯怯的看了金盞一眼,低眉結結巴巴的開口道:“是家中娘子讓奴婢看的,她,她說夫人千金之軀,嫁的又是一粗鄙武夫,怕,怕你承受不住,讓,讓奴婢幫你。”

“好了,不許再提了!”

金盞羞急了,臉蛋紅的彷彿那夏天的芙蕖。

她對於翠竹倒是沒有抗拒,這個時代便的如此,今後她當家做主,肯定是要替郎君納妾,開枝散葉的,她只是羞於提及這種事,畢竟她自已也還只是個未經人事的女子。

金盞深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想著到兗州後的一切事宜,轉移自已的注意。以後整個家都要靠她操持,自然是有許多瑣碎的事,自不能像未出閣那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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