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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章 恩斷義絕

當!

李崇訓將手中畫戟往地上一放,看了一眼目露寒光的李守貞,心中決斷之心更甚。

“父親在上,不孝孩兒李崇訓,自今日起脫離李家,不論生死,皆與李家無關!”

嘭!

嘭!

嘭!

李崇訓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李守貞眯著眼睛看著跪在面前的李崇訓,沒有多言,誰也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什麼,只是握著橫刀的手卻更用了幾分力氣。

周圍的兵卒一片譁然,李守貞身後的幕僚及牙將或勸慰,或怒罵,李崇訓彷彿沒有聽到一般。

磕完三個響頭後,李崇訓拿起畫戟起身。

蹭!

一縷長髮應身而落。

自今日之後,李家是好是歹,皆與他無關。

世人罵他不孝也好,不仁也罷,他已經沒有退路。

弒父之舉,他如今還做不出來,唯有以此了斷。

李守貞及一眾牙兵看著李崇訓的背影,安靜的彷彿時間被按下了暫停鍵一般。

李氏主院門口處,兩名女子看著這一幕,心中或錯愕,擔憂,驚訝五味雜陳。

“夫人,這,這,我們該怎麼辦?”

翠竹看著身旁的女子,擔憂的問道。

女子沒有開口,一切皆因她而起,只是她未曾想到他會護她到這般。

雖然即使他不相護,她也自認不會吃虧,但此刻得他相護,她不知道心裡是何感受,只感覺就如寒冬時節的爐火一般,又如山間清爽的風,雖未言語,但女子眼中泛起一陣淚光,如同古井清泉終是泛起漣漪。

隨著郎君走近自已,女子才回過神來,不再倚著門,而是端莊的站在門口,看著遠處的人影不斷放大,似是痴了一般,直到男人注意到她,她才低眉不語。

李崇訓邊走邊思考今後的路,直到感覺門口有人看著自已,才回神往門口望去。

只見門口一女子婷婷而立,女子面容白淨如玉,臻首娥眉,容華若桃李,身著淡粉打底淺色花紋的袒領服,似唐風,卻又比唐風收斂許多。

女子站在那就如月宮的仙子一般,彷彿下一刻就要乘風歸去。

李崇訓看到女子低垂的眼眸,頓了一下。

最是凝眸無限意,似曾相識在前生。

心中暗道:“這個妹妹,我好像見過~”

只是一瞬,他眼中就恢復了清明。

“郎君。”

李崇訓走至兩人前,女子率先行了一禮開口道。

她的聲音清脆中又帶有幾分嬌媚。

李崇訓剛想開口回答,張開嘴巴卻如同被卡住了一般。

遭了,在後世生活了二十多年,忘了這個時代老婆該怎麼叫了!

一瞬間李崇訓大腦飛速運轉,最後突然想起一句:“夫人,今宵願與我同席共枕否?”

當即就開口道:“夫人。”

女子低眉應了一聲,氣氛變得有幾分尷尬。

李崇訓不是什麼泡妞高手,與女子初見又有幾分矜持,怕貿然開口唐突了佳人。

只能開口道:“如今某已經脫離李家,日後這李府也住不成了,恐怕要委屈夫人了。”

女子跟在李崇訓身後,打量著李崇訓的背影。

她自幼出生於武將世家,父親如今是泰寧軍節度使,祖父是晉王李克用手下的十三太保之一,所以對於武夫,她沒有那麼懼怕。

聽到李崇訓的話,她開口道:“出嫁從夫,一切自由夫君做主。”

嘴上雖然是如此說,但心裡卻暗自替李崇訓謀劃起來。

雖然郎君今日的行為可謂大逆不道,但他一切都是為了自已。

她心中所想是同夫君一同回孃家,雖然這樣有失體統,但她親自向父親開口解釋,他必定會理解,再讓父親替夫君在軍中謀劃一份差事,以郎君的本事,必定會有所成就。

只是如今在外,不好開口,又怕自已提起此事會讓郎君覺得是看不起他,心中頓時有些憂慮該如何開口。

不過四兒倒是個心裡藏不住事的,頓時開口問道:“阿郎,那我們今日就要搬離李府嗎?今夜我們住哪兒。”

李崇訓這才發現,四兒一直跟在他旁邊。

罪過罪過,當真是被女色迷住了眼,都沒注意到這廝。

“嗯,今天就離開,某還有些許積蓄,可到別處購置一處房產,自不會讓你睡在那荒山野嶺。”

李崇訓確實有些積蓄,有的是阿孃留下的,有些是打仗時搜刮的。

別看他如今只有十六,但他十三就上戰場了。

回到小院,李崇訓就讓小廝收拾行囊,他也沒有多少東西要帶走,主要還是一些母親的遺物。

新房內,一切都新如初時,卻又恍如隔世。

看著眼前符氏欲言又止的樣子,李崇訓開口道:“夫人,可是有何事與某說?”

“你我夫妻一體,不必避諱那麼多。”

符氏聞言,起身看了一眼周圍,走到門口關閉了房門,才回到李崇訓身前,眼中有幾分羞澀,臉上染上了一抹紅暈。

“郎君,奴乳名喚作金盞,以前阿爺也是那麼喚我的。”

女子的乳名,一般只有親密之人才會告訴。

金盞心裡想,先告訴李崇訓自已的乳名,讓他知道自已心裡與他的親密之意,再開口提讓李崇訓到阿爺手下謀個差事的想法,那樣不傷容易他自尊。

雖然她覺得這個名字十分難聽,但她還是忍不住告訴他了。

此時的女子基本上都不會取名,因為取了也沒甚用處。

何況她父親只是武夫,對於這種事就更不看重了,金盞之名一開始是她的乳孃喚的,後來身邊的長輩都這般叫了。

她發現李崇訓與她平時所見的武夫有些不一樣。

雖是武夫,但他平時卻如同一個書生一般,只有拿起兵器時,才展現出武夫的一面。

李崇訓看著坐在自已面前的美嬌娘,自已以後在這亂世就要與她相依為命了,心裡也是泛起一絲柔情。

雖然自已剛剛才在另外一個世界娶妻,但是男人對於漂亮的女人,總是沒什麼抵抗力的。

李崇訓不是什麼聖人,他就是愛美人!

李崇訓抬起手握住了金盞的小手,她的手對於他來說是真的很小,一個手掌就能包裹,又柔弱無比,彷彿無骨一般。

金盞的手微微一顫,引著那婀娜的身子也晃了一下,終還是悄悄深吸了一口氣。

兩人眼眸相望,終是金盞敵不過李崇訓,紅著臉低下了頭。

“飲月溢香盡,金盞共秋寒。金盞以後就要與我共嘗這世間春夏秋冬了,可曾害怕?”

聽到李崇訓此言,她又抬起頭,鼓起萬分勇氣與李崇訓對視開口道:“奴自是不怕的。”

若把她當成一個弱女子真真是小瞧了她哩。

“那你我之間還有什麼不可說的呢?”

最終金盞還是鼓起勇氣將自已內心的打算對李崇訓說了一遍,說完發現李崇訓沒有生氣,她才鬆了一口氣。

“郎君,奴的意思不是讓你入贅,奴還有一些嫁妝,我們到時在兗州另置一處宅院便可。”

“在軍中,有父親的關係總是好的。”

李崇訓聞言,倒是覺得這倒是一條路,漢高祖,後世明太祖,不也是如此起家的嗎。

至於說傷他自尊倒是不至於,他在新時代生活了二十多年,思想已經沒有那麼古板。

並且兗州是中原抵抗契丹的重要關口,更容易建功。

每個時代總有適應自已時代的造反方式,像如今這個時代,再像秦末喊:“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像漢末喊“雷公助我!”已經不合適了。

因為中原易主就如同小孩子過家家,說白了大家都是所謂的叛軍,都是唐朝遺留的各節度使在打來打去,包括北方的契丹,也是唐朝時期的節度使之一。

再說造反得有錢,有糧,才有兵。

如今他空有一身武力,其餘的東西他皆不具備。

當然李崇訓也有一條捷徑可走,就是殺了他老子,繼承他老子的遺產,但他終究還是下不了手,那隻好借岳父一用了。

想通了其中種種,李崇訓第一次感覺到,古人說娶妻娶賢,誠不欺我,何況這賢妻貌若天仙。

“就依金盞之言。”

“家有一賢妻,勝過百萬兵。”

李崇訓說完,忍不住抬手想要摸一摸金盞的臉蛋。

“郎君,還是白天呢!”

金盞紅著臉抽出了被李崇訓握著的玉手,慌亂的站了起來。

李崇訓哈哈一笑,不再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