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你責罰奴吧。”
馬車裡,金盞怯怯的低著頭說道。
旁邊翠竹嚇的大氣都不敢出一口,頭都低到了膝蓋上,雙腿緊緊的閉在一起,腿肚子止不住的打顫。
“噢?金盞何罪之有?”
李崇訓挑著金盞的下巴,戲謔的說道。
雖然當時他確實很想殺了李崇義,給李守貞那老匹夫一個警告,但最終想想還是不划算。
如今李守貞兩個兒子,老大頗為勇武,在軍中頗有威望,而老二是個病秧子,雖然有杜氏吹枕邊風,但李守貞仍不怎麼待見老二,要是自已真殺了李崇義,李守貞說不準會魚死網破。
這是利益角度,另外一方面則是道德角度,如果他當真殺兄,再加上他叛出李家之事,那他不孝的名頭就被坐實了,老丈人多多少少會對他有意見。
如今他叛出李家是為金盞,老丈人也不會多說什麼,甚至還會就此高看他一眼。
再說金盞也勸他,他當然要答應,為逞一時之快不划算,一切都是利益為先。
金盞被李崇訓輕輕捏住了下巴,耳朵變紅,又傳染到了臉上。
“奴不該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落郎君面子。”
“確實,那某可真要好好責罰你。”
聽到李崇訓的話,金盞心裡一緊,擔心郎君真的不喜她了。
就聽到李崇訓在她耳邊喃喃自語。
金盞臉色瞬間更紅了,強忍著心底的羞意推開了李崇訓的臉。
“奴,奴……郎君還是出去騎馬吧!!”
“哈哈哈哈。”
李崇訓得意一笑,起身跳下了馬車。
如今他還沒有與金盞同房,畢竟第一次是要莊重一些的,那晚他們合巹酒沒喝,發沒有系,古代女子對於這一項還是十分看重的,這就是所謂的儀式感吧。
一切只能到了兗州安置好新家再進行了。
話說他還融合了一個嫪毐模板,一個秦朝戰車車輪,還一直沒有用武之地。
不過他也不是人形泰迪,雖然難忍,但至多不過半個月光景,何必急於一時。
看到李崇訓離開了馬車,翠竹終於把那埋到膝蓋的小腦袋抬了起來,深深的呼了一口氣。
“呼~夫人,三郎要怎麼懲罰你呀。”
金盞紅著臉瞪了翠竹一眼。
“就你多事。”
不過說完又想到翠竹是自已的陪房,與自已是一條戰線的,有些事她可以代替自已吧?
“來,你且側耳過來。”
兩人在馬車裡嘀嘀咕咕說著閨中趣事,好不親密。
……
李府。
賀氏的貼身丫鬟小蘭端著臉盆,扭著腰肢往賀氏房間走去,嘴裡還哼著外面傳唱的的詩曲。
“漢皇重色思傾國,御宇多年求不得~”
她邊哼邊走,不一會就來到賀氏的臥房外。
砰砰砰,砰砰砰。
“大娘子,大娘子,奴婢來了。”
但是喚了幾聲,仍不見屋內有動靜。
小蘭感覺到有些奇怪,難道賀氏已經起床離開了?
“大娘子?”
又喚了幾聲,屋內還是沒有人回應,小蘭就推開房門。
鐺啷啷。
手中臉盆掉在地上,小蘭發出一聲尖叫。
“啊!”
“來人吶!來人吶!大娘子懸樑了!”
賀氏衣著整齊,面色慘白,眼睛瞪的大大的,眼珠凸起,彷彿要爆出來一般,舌尖外露,面目猙獰,十分恐怖。
不一會,賀氏房外就聚集了一堆人,都在議論紛紛。
“怎麼了?怎麼了?!”
杜氏嚷嚷著往院子走來,只是看了一眼賀氏,就差點癱軟在地。
“快,快把人放下來!”
杜氏拍著胸口,對著下人說道。
說完,她便壯著膽子走進了賀氏的房間,只看見賀氏床邊竟然有一封血書寫在白布上。
杜氏慌張的看了旁邊的人一眼,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賀氏那邊,連忙將血書揉做一團,攥在手心裡。
然後強忍著心中的懼意對下人說道:“你們先把屍首處理好,我去稟告阿郎。”
說完便匆匆離去。
“怎麼就死了呢?怎麼就死了呢?”
杜氏低著頭喃喃自語,心中惶恐不安。
她的本意是讓自已親子得了那賀氏,安插在大郎身邊,想不到賀氏竟然如此貞烈。
“還好上天助我,若是這血書被別人看了去,那還了得。”
杜氏匆忙的來到李崇仁院子。
“阿孃,怎麼有空上某這來了。”
李崇仁此時才剛起床,丫鬟正在服侍他更衣。
杜氏對著那丫鬟開口道:“你先出去!”
丫鬟行了一禮道:“是,夫人。”
待丫鬟走後,杜氏將血書塞到李崇仁手裡。
“阿孃,這是什麼?”
杜氏瞪著眼睛說道:“賀氏自縊了,這是她死前寫的血書。”
“什麼?!”
李崇仁臉色驚恐,慌亂的將手中的布團往外扔。
“都是你造的孽!娘現在去找你阿爺,你把這骯髒處理了!”
杜氏說完,不理會李崇仁,連忙往外走去。
李崇仁驚恐的看著地上的布團,上面還可以看到一道道血跡。
昨日他才在孃親的相助下得手,本以為賀氏必然不敢聲張,想不到一夜過去,她竟然自縊了。
李崇仁強忍著心裡的恐懼,撿起了地上的布團。
李守貞聽到這個訊息時,也是大吃一驚。
“什麼?我李家待她不薄,她為何要自縊?”
杜氏低著頭掩飾著眼中的慌亂。
“妾身也不知道,會不會是大郎待她不好,她一時想不開就……”
說著,杜氏的聲音低了下去。
李守貞皺著眉頭,對於後宅之事他一向是不過問的。
但是賀氏身份不一般,其父賀逵乃是如今的景州刺史。
“先讓人準備後事吧,待元武回來後再發喪。”
李守貞現在心心念唸的都是舉兵稱王之事,賀氏家人遠在幾千裡之外,兩家人此生能不能再見都是兩說。
河中府在後漢西側腹地,而景州遠在東北方燕雲十六州之下,兩家的親事是當初後晉時李守貞北上伐契丹時定下的。
如果還有再見之日,到時就說病逝就行了,但下次再見他肯定已經稱帝了,賀家難不成還會質問他不成?
左右不過一女人罷了。
李守貞並未過多關注此事,一切都讓杜氏操持,杜氏聞言心裡也是鬆了一口氣。